8.

啧，不愧是踏月留香。

祝向云已不动声色摸进了屋内，正不动声色地坐在房梁上打量着屋内的几人，目光掠过桌面摊开的画像，只看了一眼，她便不吝赞叹：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仅仅是一幅画像，竟已有了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只是不知是怎样的魅力，能让人生让人死。

英雄迟暮，美人枯骨总是让人觉得可惜的，若是要论上一句可惜也应该是在最美的时候未能绽放属于自己的篇章，被人生生打断，从此失去，未免让人扼腕叹息。

可惜了，可惜这样的美人，可惜遇到了石观音那样的变态。

心绪浮动之下，一息轻叹悄然消弭于风中，虽轻却未逃过楚留香的耳朵，哪怕他当时也正处在震惊之中。

他不动声色地循着声源看去，房梁上早已不见祝向云的身影，当真是来去无风也无尘，不闻半点声息。

沈珊姑被楚留香的笑安定下来，问道：“你为何要找她？”

在无声无息中，她早已放松了最后一丝警戒，但那双眼睛依旧瞪着楚留香。

楚留香对此却并不以为意：“只因在下和秋……”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清了桌上的画，语声骤顿，整个人也全都呆住。

这样的美人，难怪连那来去无踪的少年人都忍不住惋叹。

他心下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开口。

沈珊姑盯着他，问：“你认识画上的姑娘？”

楚留香轻叹一声，苦笑着：“我自然不认识这样的美人，也庆幸不认识。”

若是认识了，就代表他会有很多麻烦。

孙学圃突然激动起来：“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已经打探到了你们想要的了，现在，请离开这里，我不想听见你们任何人的呼吸声。”

祝向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房梁上，百般无聊地看着楚留香和沈珊姑从孙学圃嘴里套话，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楚留香又撩了一次沈珊姑。

她忍不住叹息，若是她有楚留香的一半，也不至于活了几辈子仍旧是条单身狗。

待沈珊姑被楚留香吓走了后，祝向云手里拿着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抓了一把瓜子优哉悠闲地磕了起来，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楚留香听见。

孙学圃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似乎终于受不住楚留香锐利的目光，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是在等。”*

“等什么？”*

“等你说出帮她隐瞒的事。”

祝向云忍不住摇头，不怪书里的女角色都爱慕楚留香，这个男人简直太有魅力了。

感觉打探的消息差不多了，祝向云带着瓜子皮消失在屋里。

转眼已近黄昏，祝向云从府衙出来后，便在城外的树林里碰到了一只绑着信件的鸽子，展开信纸才发现是六扇门的悬赏令，她又认真看了几眼，确认消息无误立马把信纸放了回去，然后放走信鸽。

嚯，一千两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祝向云心下一动，旋即施展轻功向西奔去，没过多久，便瞧见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庙。

才到便听闻楚留香在寺庙外仰天而笑：“听着，无论你是谁，想要将我吓退，那简直就是在做梦，你的秘密迟早要被我揭破，你跑不了的。”

荒郊野岭，四周阴风呼啸，渺无人踪，若不是祝向云听见了树林中有人掠过树梢的沙沙声，怕是会真的以为楚留香被气疯了。

她躲在树梢上，视线追随那道黑色的身影，看方向似乎是朝寺庙后院而去。

祝向云立马摘了一片树叶，朝楚留香打去，随后奔向乌衣庵。

楚留香听到了风被割裂的声音，侧身躲过了飞来的东西，他看向落在地上的‘暗器’，居然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叶，想到那女尼临死前的话，他立马转身，奔向乌衣庵。

还未等他到达，便见一道热浪直冲天际，火红似朝霞，艳丽无比，那样的火海，便是有什么线索也被付之一炬了。

在一片火海中，祝向云冒着生命危险从梧桐树下抢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这里面藏了一个足以震惊江湖的秘密。

待大火燃过，她又冲进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乌衣庵，将里面的两具只剩骨头架子的女尸搬出来，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用赤霄剑刨出两个小土坑出来，把尸骨埋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她在坟前坐了一会儿，端详着远处的山脊，轻声道：“抱歉，我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

一代名剑被她用来刨土坑，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无端有两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原本，他们可以因为她活下去的，若是她早一点来，便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起身朝两座新坟行了一礼，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盒，天上月已西斜，她却无心赏景，转身离开了这片充斥着悲哀的地方。

梵音唱不绝，若有若无地檀香萦绕在这片山林间，似乎在为那位好心人祈福。

次日，祝向云又向那位老叟租了艘小船，心情沉闷，任由船只在水中飘荡，抬头不见暖阳，却能从层层白云的缝隙中窥见青天，暖风袭人，安抚了她那颗郁闷的心。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游湖赏荷，祝向云将船划至荷花中，摘下一片荷叶盖在头顶，她得想个办法，在楚留香的手下抓住那个狡诈的和尚。

这一想便睡至了黄昏，等她醒来后天色已暗，她取下荷叶，稍稍偏头，动作一顿。

只因她看见了一个人，明白了一句话。

你只要见过她，便知道，大明湖纵然地灵人杰，但像她那样的女子也不会太多。*

一个淡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亭子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用她思索什么，她便知道，那女子一定是苏蓉蓉，古龙想必是爱极了这个女子的，所以才将她塑造得这般完美。

还未等她感叹完，只见一大汉甩出几枚暗器朝苏蓉蓉发去，虽然知道苏蓉蓉那般聪慧的女子早已有办法避开。

但祝向云终究还是见不得有人无端受伤，便拔出剑纵身跃起，速度快到像是一阵清风，转瞬之间便将那几枚暗器打了去。

大汉见势不妙，已闪身离去。

＊引用原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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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