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飞船已经基本清空，瞭望塔漂浮在陌生的星域中，成为这片残骸区唯一的生命。
达米安响亮地咳嗽一声。
布鲁斯下意识松开手，克拉克却搂得更紧了一点，低声在他耳边说：“别，等我落下去。”顿了顿，他带着笑意道，“你的新罗宾认为我应该吻你。”
布鲁斯眨了眨眼，心里忽然释然了，他轻笑着勾住克拉克的脖子，自觉地踩到他的皮鞋上站直身体，凑近了问道：“你想挑哪种吻法，My boy？”
克拉克的右手已经滑落到了布鲁斯腰间，布鲁斯极近地看到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接着就只能在唇齿间听到那声暧昧的呢喃：“是我来吻你，布鲁斯。享受就好。”
布鲁斯，我来就好。
布鲁斯，听着。
按我说的办，布鲁斯。
韦恩微微阖眼，齿列合拢叼住克拉克的嘴唇，直接舔上了他的牙龈。
克拉克似乎对他的争抢控制权不太满意，但皱了皱眉毛，还是纵容了这个行为。
过去幽微的平衡似乎在瞬间被打断，浮动的冰面寸寸崩裂，雪融般露出底下如春的绿意。他们的灵魂曾经彼此相依，却始终有一层薄膜，他们在薄膜两边掌心相抵，直至今日才十指相扣。那伊甸园化作的虚影薄膜如同泡沫消散，希望却仍然存留在人们心中。
缠着争吵的炉火将两个灵魂牢不可破地焊接为一体，克拉克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直接抽空了布鲁斯肺里的所有空气。
蝙蝠侠只感到肺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那瞬间绷紧了，细密的黑色如同细沙被倾泻到他的视网膜上，超人掩饰不住得意的表情和努力绷着张脸的神情混在一起显得有点滑稽，布鲁斯很想笑一声，但他已经挤压不出一点多余的气息，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搂紧克拉克的脖子，啄过他的嘴唇就强行结束了这个吻。
“布鲁斯——”克拉克像个愿望没被满足的孩子，几乎不敢置信布鲁斯就这么自己爽完不管事。
“你先作弊了，克拉克。”布鲁斯毫不愧疚地说，
达米安再次咳嗽一声。
这一次，瞭望塔所有的电脑跟着同时咳嗽一声，如同立体音环绕了拥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
与此同时
地球
十分钟前
解决掉已经进入地球的齐塔瑞军队后，绿灯侠就化作光点飞进了宇宙里。康纳知道他是要回欧阿做个报告，并且去保护哈尔·乔丹的安全。超级小子降落下来，把自己的通讯器递给了美国队长，温和地说：“红罗宾认为，作为同样被蝙蝠侠欺骗的受害者，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友好的交流。”
美国队长清明的蓝眸眯起一点，谨慎地接下后点头。康纳笑了笑，闪身消失在原地。
“他的速度太快了。”克林特咋舌，“连我也看不见。”
这个通讯器，就是在新生的复仇者们在一家土耳其烤肉店里团建时，一个全息图像突然显现在上空的原因。
托尼把手上的烤肉塞进嘴里，迅速擦了擦手，恢复了钢铁侠不羁又鲜亮的样子。早已做好准备的娜塔莎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子，克林特疲倦打到一半的呵欠卡在喉咙，索尔坐直身子，班纳紧张地拢了拢自己的新外衣。
史蒂夫环顾一遍，然后接通了这个通讯。
复仇者与少年正义联盟的搭线是通过蝙蝠侠，而布鲁斯·韦恩现在已经开着瞭望塔跑了，这就让他们之间原本微妙的制衡与合作关系变得如同泡沫浮灰。复仇者无疑是人类的新尝试，是另一种超级英雄模式，他们饱含勃勃生机，同时在人类与政府的方面有着优势与更广泛的接受度。
而少年正义联盟则有着旧日英雄深刻的烙印，无论是超级小子，还是夜翼，绿灯侠，阿尔特弥斯，红箭，脉冲，甚至并没有掺入陆上争端的海少侠，他们就像是传承者的艰难重聚，重拾起被抛下的正义，并接纳了新的血液。
全息投影展开，一个圆形的会议桌边整齐地坐着少年正义联盟的成员，桌子的正中央，是一个饱经风霜的银色JL。史蒂夫飞快地掠过一眼，发现红箭、脉冲、红头罩、阿尔特弥斯、绿灯侠都没有出现，一直没有露面的红罗宾和夜翼坐得很近，超级小子的膝盖上搭着一只白狼的双爪，蜘蛛侠正在和蓝甲虫猜拳，两人嗖得把手臂塞到桌子下。而在桌子正中央，一个身着罗宾服装的少年虚影般浮现着。
托尼已经开口了：“这桌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吧。”
夜翼友好地笑着回答：“是蝙蝠洞里的旧物，正义联盟曾经用过。”
“在神盾局前进入蝙蝠洞的那群人就是你们。”克林特瞬间找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们把蝙蝠洞里的大多数东西都移走了！所以神盾局只找到了一点残余。”
“抱歉，巴顿特工。”夜翼——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曾经的马戏团男孩迪克·格雷森了不紧不慢地说，“在布鲁斯·韦恩社会性死亡以后，他的财产，特别是韦恩大宅已经被遗嘱移交给他的儿子了。”
“但你的身份是罪犯，你的所有财产政府都可以没收。”史蒂夫客观地指出。
“这可不是我。”这至今销声匿迹的罪犯抱起胳膊，仍然带着笑容，所有人都能看见他鬓角的霜色，他并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布鲁斯·韦恩的亲子就在领主统治崩盘前夕来到了哥谭，拿着一份哥谭医院的亲子鉴定书。”
托尼的瞳孔微微一缩：“达米安？”
会议桌中间的虚影用少年倨傲的声音回应道：“斯塔克。”
“你是个活人...？！”托尼的手指开始磨蹭手边的杯子。
“不是。”达米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事实上这小子很多时候都会这样看别人，“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愿意变成这样？不过那时候，我还活着。所以布鲁斯·韦恩，韦恩家族所有的遗产除了给格雷森的那一小部分，都属于我。”
“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吧。”娜塔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红罗宾身上。
提姆开腔道：“我得首先道歉。”他顿了顿，平静地说，“我被几十年等待的情绪蒙蔽了，我和夜翼都是。蝙蝠侠是通过我的计划，直接骗过了你们。”
娜塔莎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她有点同情地看过托尼和班纳，就好像发觉了什么。
“罗曼诺夫特工。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托尼说，“这眼神太奇怪了。”
班纳不做声，但跟着点了点头。
“韦恩是不是对你们表现得非常体贴周到，”黑寡妇冷静地问。“甚至主动帮你们解决了一些疑问？”
红罗宾的嘴角一抿，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笑了，但他绷住了脸。
班纳很乖巧地又点了一下头。
“他没有撒谎。”娜塔莎说，“不太恰当，但生动点形容的话，你们被他PUA了。”
“他的真实遭遇替代了情感陷阱，他的温和又让你们卸下了一点警惕。”格雷森温和地说，“别在意，我当初也是，只不过我和B都是真情实感。也算不上PUA。”
“那不也是利用别人的感情？”康纳挠了挠狼的下巴，插嘴道。
史蒂夫赞同地看向他，同样对蝙蝠侠的行为表示了含蓄的谴责。
“所有的心理战术都是利用感情。”班纳在这方面意外地接受良好，他微微皱着眉，指出道，“很有可能的是，在没有联系上红罗宾以前，蝙蝠侠的态度和联系上以后的会是变化的。”
“他就像一个面团？”蜘蛛侠问。
“红罗宾让他发酵了！”蓝甲虫十分干脆地接上。
酵母红罗宾无奈地扶了扶额，孩子王超级小子咳嗽一声，两个年轻人就对视一眼，继续在会议桌下猜拳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史蒂夫态度极好地问道。
提姆摊开手：“和洛基很像，分散战略。因为你们刚刚从不同的地方聚集到一起，理念并不完全相同，还没有找到正确与同伴相处的尺度。”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美国队长支起胳膊，温和地说，他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们，最后停留在托尼的身上。
钢铁侠举起手：“别盯着我看，罗杰斯。多看一眼就和咱们的新基地说再见吧。”
“具体计划布鲁斯并不清楚，我猜他也来不及看。”迪克两手交叠，“所以他才会挑着问题最显露的两位下手。我替他道歉，斯塔克先生，班纳博士。”
“这没什么。”班纳摇了摇头，“他说给我听的话其实没错。我确实需要...这个团队。而且它超乎想象的好。”
索尔笑了起来：“吾友，你的拳头也十分厉害。”
在清理完战场后，浩克揍了索尔和康纳一人一拳，班纳才最终变回去。
“你有一个钥匙。”娜塔莎指出这一点，嘴角勾起笑容，“杰森·陶德就是你为蝙蝠侠开锁的钥匙，红罗宾。”
“对了一大半，罗曼诺夫小姐。杰森·陶德是自己选择成为了钥匙，也唯有他能够做到。”红罗宾坦然自若地说，“布鲁斯和我很默契，他为我们的计划收尾了。陶德先生不会再回去了，他是韦恩企业的CEO兼董事长的兄弟，你们对他无可奈何。”
“反向传送后...他让我拆了装置。”托尼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那时候我认为他是在为神盾局排除内部隐患。”
“他那时候就已经改变想法了。”格雷森看了一眼达米安，沉默了一下，“又或许，更早以前，在他看到达米安·韦恩名字的那一刻，他就改变想法了。”
他开始犹豫，但凡有一点这男孩真实存在的可能，他都无法直接流放自己。当犹豫出现，他就必须去思考可能性与计划。提姆·德雷克为他构造的这个陷阱是无解的，蝙蝠侠必须苏醒，必须思考，必须站起来再次接过他的责任，必须再次与噩梦纠缠，否则又有人会为他假作的耳聋目盲付出代价，甚至可能是他的亲骨肉。直到布鲁斯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带走了达米安，也离开了地球。
“我为此惊讶，红罗宾。”黑寡妇摇了一下头。
“这...太残酷了。”索尔喃喃道，“你是多么冷酷啊。”
“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达米安平静地说，他的嗓音少年干净的气息尚未褪去，在空间里缓缓落下却让所有人胃部发沉，“也是我们坚持到今天的唯一希望。红罗宾是对的，没有人能否定这一点。最大的论据就是蝙蝠侠离开了这个世界，不再被任何人或情绪控制。”
“咳咳。我不在意你们对我的看法，但这个新世界无疑需要我们。”提姆清了清嗓子，在场面混乱起来之前说，“交流是必须的，人们不欢迎我们，地球外的正义领主很可能又开始聚集，我认为我们最好达成共识。”
“我赞同。”史蒂夫率先说，“不是合作，而是共识。”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罗宾，瞭望塔资料。”提姆说。
达米安舔了一下嘴角，抬起左手，一道屏幕投影在他面前，分门别类地放好了三列资料。
红罗宾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叠抵住下颌，微笑着说：“这是我们的诚意。”
瞭望塔：任务汇报综合、绿灯军团及宇宙研究、正义领主：能力测评。
“选一个（pick one）。”罗宾说，“我在瞭望塔离开之前将这些资料下载到了正义山的电脑里，蝙蝠侠不知道。还有一部分我正在瞭望塔上，也许很多年以后才能接收到来自宇宙以外的信号。”
康纳抚摸狼的耳朵的手忽然顿了一下，接着他抬起眼，用那双亮得惊人的蓝眼睛扫视一圈，开口道：“我认为有一条消息双方都应该知道。”
“哦。”格雷森叹了一口气，“康纳，别这样。按计划来。”
“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在计划内的。”这半氪星人微微垂下眼，“我听到了两个非常……特殊的波段。蝙蝠侠在召唤超人，很可能的是，他们已经汇合了。”
达米安咳嗽联想电脑里那个咳嗽男声x
超：唉，我本来也是不想破坏我们俩之间伟大的友谊，但你的罗宾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蝙：唉，亲一下感觉好像也不错，克拉克真好啊。
达米安：我！操！
不好意思断更了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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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共情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