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结束，两人回到了蝙蝠洞里，换下装备，整理部分情报资料。
荧光的映照下，各人默默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一时，静谧的气氛弥漫在蝙蝠洞里，只有头上偶尔传来的翅膀扑棱声和键盘哒哒声。
“以后我可以继承你的披风吗？”杰森看着布鲁斯查找文件，假装不经意的问，耳朵都快伸到另一头去了。
毕竟，哥谭长大的孩子，很难不对它产生向往。
杰森自我感觉能力可以，哪怕迪克确实很优秀，但蝙蝠侠战斗风格和他就完全不同，他可以学着成为蝙蝠侠，变得和布鲁斯一样优秀。
“你想要继承这个披风？”布鲁斯有些惊讶，他倒并不排斥有人加入他的事业，但是：“我更希望你长大的时候，蝙蝠侠能就此消失在哥谭。”
还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多少外星势力的蝙蝠蝠想了想，和杰森来一场深入的谈话会更好。
还只是小红的大红有些难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你要把它交给格雷森继承吗？但他已经是夜翼了。”杰森不服气“我也可以的！”
叹了口气，布鲁斯看着开始长身体，已经到他肩膀的杰森：“不，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任何人真正继承它。”
他拍了拍杰森的肩：“并不是你的能力问题，你很好，迪克也很好，只是如果一切能够结束……”
“在我退休前，我希望哥谭让蝙蝠侠再无用武之地……”
布鲁斯有些语无伦次的描述着。
杰森有些明白了，他看着布鲁斯：“……很多时候你的事情都让人想不明白。”
整整六年甚至更久，蝙蝠侠早已在哥谭留下深深的烙印，从最开始不成气候的小水花变成了雄踞一方的破天巨浪，成为哥谭的恐惧。
这个城市只有寥寥几人对此提供了帮助，能让这个传说活到现在还有如此的影响，几乎全靠布鲁斯游历时的所学支撑着。
杰森一直以来想要继承蝙蝠侠的事业，可打拼出这个事业的人却对它弃如敝履。
布鲁斯在意的不是蝙蝠侠这个身份，也不是这个义警事业，他从一开始看到的就只是蝙蝠侠带来的影响。
对市民的保护，对□□的镇压，以及对改变哥谭未来有生力量的留存和榜样作用。
一旦蝙蝠侠对哥谭的人民没了正面作用，即使投入心血无数，布鲁斯也会毫不犹豫放弃它，因为那些心血实质是为哥谭的未来而投入的。
哪怕蝙蝠侠以及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蝙蝠侠就是他。
总有一天，没有蝙蝠侠，哥谭也会很好。这才是布鲁斯希望的。
“我爱着这个城市。”布鲁斯最后只能这么对杰森说。“但我也爱你们。蝙蝠侠的事业有时会令我痛苦不堪，这是必经之路，为了哥谭，我可以放弃一些事情。”
“我可以成为蝙蝠侠，但我希望你们有机会不去成为他，而是成为你们自己。”
杰森靠近布鲁斯，固执的看着他。荧幕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
布鲁斯别过头，清晰的感受到杰森的小别扭。
“你还年轻，还小，不只有打击罪犯一条路能走。”他瞅着强撑气势不是很服气的小搭档，忽然抬手弹了他的额头“就像现在很多人都想上大学，你也希望对不对？”
所以好好读书，保持自我，未来你可以成为记者、法律工作者、文学家，像迪克那样的警察，或者竞选市长，甚至总统。
就像在罗德岛一样，不同的干员各司其职，后勤医疗也好，文职采购也好，战场冲锋也好，大家都是不可替代的，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让大家走在一起的罗德岛就这样，在战乱中依然坚强的前进着，为了相同又不同的目标。
所以没必要和他一样，一路走到黑。
杰森捂着头，有些不敢置信：“真的？读大学？”后面的东西他假装没听见，他自己的期望都没那么高……
“真的。”布鲁斯看他震惊的样子，有些想笑“如果你现在放下学业，大学可就与你无缘了。为了光明的未来，你不去写作业？”
“嗷——”才想起来还有部分作业没完成的杰森哀嚎。都两点了……
杰森匆匆跑到蝙蝠洞的楼梯上，即将没入黑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把我们的未来规划的那么好，那你呢？”
放弃你自己？杰森希望哥谭变得更好，但并不希望蝙蝠侠就此消失。
“……”
布鲁斯的回音轻的让杰森几乎没听到，然后他假装没听到，赌气的加重脚步，砰砰砰的跑上楼。
才没有呢。莫名有些难过的杰森走上了台阶，在尽头的座钟看到了阿福。
“只要我们不放弃他？”看着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长辈，恢复了原本红发的男孩有些迷茫“布鲁斯不会丢下自我的，对吧？”
“蝙蝠侠已经将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绑架了，他让我的孩子遍体鳞伤。”阿福带着悲伤，注视着已经开始成长的杰森。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助蝙蝠侠完成他的事业，直到救出被他困住的最后一个人。”曾经的金牌特工给了自己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陪布鲁斯走下去。
杰森认真地点了点头。
过去混迹于哥谭大街小巷的桀骜少年获得了一个包容他的家，家里要有阿福、大蓝鸟、自己和布鲁斯，谁都不许少。
现在他希望成长为支撑它的一部分。
————————
“什么？布鲁斯真的杀去星球日报了？”迪克的震惊隔着手机都能清晰投过来，一开始惊讶的小甜饼都掉了的杰森突然感觉自己不丢人了。
开始得瑟的杰森把垂在床下的脚挪了上去，侧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的胳膊支愣在腮边，用一种非常之欠揍的语气笑话另一头的迪克：“对啊，你这么惊讶干嘛，想想昨天那个小记者都干了什么事儿——”
布鲁斯都气炸了，好在哥谭恐惧积威多年，拳头打在罪犯身上还是痛，不至于让那些家伙炸翻天，该怂还是怂。
再说谁不知道那些孩子是蝙蝠侠罩着，顶多嘲讽他因为这个上头条嘛。
迪克慢慢冷静下来，果断挂断电话，不给小翅膀嘲讽的机会。
“格雷森……警官？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旁新调来的同事小心翼翼的问。
格雷森警官沐浴在办公室里各色目光的注视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拍案而起了？打电话声音还超大……
尴尬的坐下，迪克又恢复了平时插科打诨的阳光大男孩形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家长跑出门了让我下班帮忙问一问哈哈哈……”
知道他身世的几个同事顿时了然：传说中特别不让人省心的哥谭王子出门撩人了吧。
几人调侃了一下不想多个后妈的格雷森警官，就转身忘掉这个小插曲继续工作了。
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布鲁斯悠哉游哉地站在佩里主编身旁，现在并没有意愿给迪克和杰森找后妈或者后爸，他在被报社的工作人员领着参观星球日报。
他带着一些好奇，四处打量着收购的这家知名报社。
环境可以，报道内容也不是很垃圾，甚至水平相当出色，在同行里相对贴近事实，没有过多误导普通人的现象，该辟谣也会辟谣，不随意站队……
就是近来智能手机快要普及，纸媒确实即将变得不景气了，需要转型，或者，让它的内容变得无可替代。
虽然收购目的确实很儿戏，但布鲁斯也不准备放着这么大一个报社就不管了，大概发展肯定是还要看一下的。
佩里并不知道为什么韦恩集团突然盯上了星球日报，不过，有了稳定的资本来源，是好事。带老板进入记者们撰稿的工作间时，这个一直看上去懵懂无知，全靠父母遗泽的小王子忽然看向了一个目标，问他：“他就是克拉克肯特？”
嗯？小镇男孩干了什么？佩里看向新老板的目标，有些疑问。韦恩，哥谭——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报道吧？
小记者埋头书堆，就像旁边同样奋力工作赶稿地同事一样，什么都没看到，直到布鲁斯走到他格子间里，手搭在桌子上，满怀好奇地问：“所以就是你报道的蝙蝠侠？”
原本伏在桌子上认真工作的克拉克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半弹了起来，带下来了桌子上胡乱叠放的资料，一时彩色便签纸片漫天，书本七零八落的顺着小记者的腿往下掉。
几秒钟尴尬的沉默后，克拉克把掉在腿上的书胡乱堆回桌子上，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真的飞起来。
“哦，是我反应过激了先生。”大个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镜，一边蹲下身去拿取飘到桌缝里的纸张，一边询问“请问您刚才说什么？我刚才在做别的事情，没有听清……”
吓到小记者的布鲁斯收获了全体谴责的目光。
“呃，抱歉？”布鲁斯耸了耸肩，弯腰开始帮忙捡东西。
和周围的人一起帮克拉克捡好了散落的资料，布鲁斯拍拍手上或许存在的灰，拿起新编的剧本，开始演出。
“我听蝙蝠侠说，他当时在福利院并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你是怎么做到的——”拿过其他记者递上的小圆凳，布鲁斯回头到了个谢，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感觉离克拉克太远了，又两只手从前面拖着凳子往前挪了挪“每次我只要看他一眼，他都能发现的。”
他手上还支愣着板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太像传说中的贵公子，反而有些像幼儿园听故事的小朋友。这种小小的任性放在他这个大男人身上居然没什么违和感，还有点可爱。
咦？之前天色有点晚还没看出来，肯特记者长得还有点好看？眼镜都挡不住的蓝眼睛，蛮不错嘛。
游刃有余的布鲁斯对小记者颜值做出评价。就是，这家伙是不是太壮了点？是蝙蝠侠训练不够足吗，这肌肉超标了吧。
哥谭王子演技依旧在线，完全看不出内心波涛汹涌甚至想要晚上加训。
布鲁斯眨着他装满星星的蓝眼睛，专注地盯着克拉克，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
淳朴的小镇男孩感觉心噗的一声炸开了：玛莎，我觉得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内心的克拉克小人已经带着光环原地升天了。
现实里，克拉克还是得听好这位被佩里带来的、看上去是小记者一辈子接触不到的类型的小王子的疑问……
等等？蝙蝠侠说？才反应过来的克拉克顿时和其他人一样惊讶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您是认识蝙蝠侠吗？”
对啊，布鲁斯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我当然认识我自己啊，夜翼版蝙蝠侠也认识的。
在一片喧哗中，克拉克的震惊就不是很显眼了。
小镇男孩看着眼前人的漂亮蓝眼睛,难过地想：拉奥啊，我还没开始的初恋没了……
拉奥：莫挨老子（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