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杰森陶德快步跟上去，警惕地观察四周，试图找到在几秒内就不见踪迹的身影。

他没想到自己会栽跟头。

毕竟迪克那边只说了莱婕尔容易成为混乱中心的体质，并没有提及罗宾试探她的那几下。

据罗宾向蝙蝠侠的汇报所说，反应迅速，战斗思维多变灵活。但不知道是不是没经过系统训练的原因，力量忽大忽小，持刀的手不稳。

简而言之，蝙蝠家大哥在“小心机”的为弟弟和新妹妹创造机会。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小孩子啊，达米安对上杰森也没那么容易讨到好处。

直到他不久后再次接到兄弟的信息，笑容戛然而止——

「小蝙蝠看起来大受打击，该你这个“知心大哥”出场的时候了」

迪克预感不妙，赶紧追问：

「发生了什么？」

杰森的机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猛然刹车后翻进安全屋。他撕开沾血的衬衫，腾出手翻了翻药箱，可惜这个安全屋太久没有使用，药品并不齐全，最后用双氧水咬牙给弹片擦伤来了个“快刀斩乱麻”。

“简而言之，就是一副哥谭底层人最常见的生活场景，好像让她的世界观都震撼了。”杰森一边笑一边倒抽冷气，显得电话里的声音含糊不清，“说真的，她又不是恶魔崽子，从小生活在刺客联盟那种不正常的地方……还是趁早离开，换一个地方生活……”

还是那句话，发生了什么？

半小时前，追上去的杰森突然察觉背后有风袭来，侧身避开后抓住一只拳头，低头对上双幽幽的蓝眼睛。

“你在跟着我，”小女孩很平静，反手将他拽向自己，隐晦的指了指右前方稀稀疏疏的小巷，“但是现在，别出声。”

杰森感受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手腕将他压制。仓皇间被拉至拐角，透过砖缝，断断续续的人声传到耳边：

“加文，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批了。”

说话人脚边放着空调外机一样大的木头箱，她畏首畏尾，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找了所有能找遍的地方，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也交出来了……”

红头罩听了几句就明白了，这是一场犯罪交易。当你无视法律杀人的时候，就要做好在新规则之内被人反杀的准备。

所以很显然，帮□□小头目做事的手下，和被手下压迫的平民没有区别。都是不满意就挨打，都是任人宰割。

“只有这些吗，桑德拉？我上次是怎么说的？”

女人对面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听到这话神经质地拔高声音，满口污言秽语。他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领咆哮，焦躁愤怒几乎掩盖不住地向外喷射：

“我说，完不成我就把你用防水布裹起来扔进焚烧炉，让你和你的死鬼女儿做伴！”

他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揪住耳朵大喊：

“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你没有忘吧？你也想和她一样的下场吗？！”

女人筛糠似的身体好像突然惊醒，灰暗的瞳孔剧烈颤抖，她哆嗦着甩开他的手：

“你怎么敢、怎么敢提她！如果不是你为了讨好上面，非要让她辍学加入帮派，她怎么会被你的对手打死！”

“她也是你的女儿！她叫了你16年的爸爸！你怎么下的去手？畜牲不如的东西！路边的野狗都比你干净！！”

男人对她的反抗愤怒极了，嘴里唾骂着，抓住她就要来点教训，两人撕打在一起。

莱婕尔迈出去的脚步被拦下，杰森低头注视她：

“你要干什么？”

“帮忙吗？”高大的男人嗤笑一声，“只是帮派团伙的狗咬狗，你现在插手也不会带来什么改善。她不会报警，也不会开始重新生活。这一次过后，她还是会为她的‘老大’做事，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哥谭的环境注定了她就是一块巨大的毒品，让所有人都变成行尸走肉。”

杰森的资历要比莱婕尔老的多，不仅仅是因为年龄，更是因为出身犯罪巷。

他见过比这更加绝望而惨烈的场景，燃起希望的妓女一夜之间重回原地；也见过灰暗的人生因一缕阳光而继续前行下去，盲人坚持打官司为受害者奔波。

这种事情，在这里，太常见了。

他突然停下来，不着痕迹侧目看向小女孩。只是这些，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

莱婕尔听着动静逐渐平息，再一次为球妈的情况之混乱而压抑。

所以，她能做些什么，替祂缓解身上正在承受的痛苦？

“那你呢，你平常会怎么做？”

杰森愣了愣，下一秒语气强硬，一身铁血硝烟毫无保留，大腿绑着的双枪随站姿改变而焕发死亡的光泽：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头罩里发出机械人声，冷到极致的笑声溢出，散发森寒：

“自我介绍一下，红头罩，是那边两个人的老大。”

“什么？”莱婕尔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发问，这时候又迷惑起来。她上下打量着，再一次确定球妈对他的喜爱值很高，“你不是义警吗？”

“谁特么告诉你我是义警的！你见过义警是混□□的吗！”

红头罩顿时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拳一样，就差跳起来了。

暴躁大猫恶狠狠地重申，也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小女孩脆弱的心灵了，掏出枪就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是个□□老大！无恶不作，经常组织械斗火拼的□□老大！”

“可是……”

球妈喜爱值不能作为论据，莱婕尔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最终开口：

“总之，我还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是个义警，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简单的阻止打斗，或者将两人都送去监狱，恐怕都没有任何成效。他们会出来，出来后还是继续从事□□活动，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惨案还会发生。她的女儿不是第一个，尽管我无比希望，但那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该怎么做呢，红头罩先生？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请你告诉我。”

杰森一时间为她的执拗而诧异：

“该死的我怎么知道？还有，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好吧，我会查清楚，”那双蓝眼睛看过来时，他还是回答，沉吟片刻，“放长线钓大鱼，将那两个人所在的帮派一整个连根拔起。谁该是五年十年或者无期，法庭上总会见分晓。浅薄的没有用，那就去做更深层的事情。一年不够，那就十年。”

他说到这沉默下来，自嘲地笑一声：

“那群每天飞翔在上空的义警总以为自己能拯救这座城市，可事实是，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不，变化已经发生了。”莱婕尔打心底感激他们为地球做的一切，有人破坏自己的家园，有人用终生贯彻守护二字。“如果混乱的城市是一条终将沉没的巨轮，那么义警正在做的事就是修补甲板，让这座巨轮保持不动。”

“她只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而已。”

“……”

杰森面罩底下的眼神充满复杂，心说布鲁斯韦恩的基因还真是强大。被刺客联盟贯彻了十年扭曲观念的恶魔崽子没有歪，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蝙蝠也长势喜人——这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吧？

两声枪响打断这场争论，他的身形猛然一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将莱婕尔拽到身后，举枪警惕地回望原地。

刚刚还斗殴的帮众躺在地上，远处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知性女人缓缓走来。

风衣吹拂，露出里面叠穿的背心和长裤。红头罩却无心欣赏，举枪就要射击地面以示警告。

莱婕尔突然伸手，将枪口不容置疑地下压，他十分恼火，压低声音咬牙道：

“你干什么？”

“你还好吗？”

两道声音重叠，女人和红头罩同时看向对方，锋利的视线相撞。

“你认识？”

杰森混迹哥谭练就的独到目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古怪。

废话！谁家好人看到小巷里有撕打的□□分子，不是跑得远远的而是举枪射击？

他双手抱胸斜斜地站着，视线落在倒地不起的两人身上，面罩下没什么表情的脸眯了眯眼睛——

准头不错。

莱婕尔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的监护人。”

“艾莉，”她跑到女人身边，绞尽脑汁为自己翻墙出来找借口，最后老老实实说，“我饿了，有人堵在门口。”

“所以你就翻墙？还被韦恩少总看见了？”

艾蜜斯特好笑地问。

“他们是一伙的，就是那个德雷克把什么基金会的人带过来的。”

趁着说话的功夫，红头罩蹲下来仔细查看两人的情况，发现只是麻醉枪。

这时候又听见熟悉的名字，不着痕迹地偷听，他在心底大大方方嘲笑。

德雷克，你也有今天！

虽然交流不多，他也能隐隐看出这小女孩的性格绝对算不上乖巧，属于那种正在探索世界的耿直。你说的话她未必不明白，但明白和听话是两码事。搞不好还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只是这个奇怪的女人……

杰森眯着眼睛看她，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对了，蝙蝠洞！

他上一次入侵蝙蝠电脑的时候，顺手翻了翻里面新增的潜在危险人员资料，这女人似乎等级不低啊……

红头罩突然出声，将枪插回战术袋，看向一旁的女人：

“艾蜜斯特·俄瑞缇斯，哥谭大学的教授也出来再就业了？是你的实验室缺少研究对象了吗？”

艾蜜斯特扶了扶眼镜，丝毫不意外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好像两个是相熟已久的朋友。她替莱婕尔掸一掸沾灰的袖口，一派云淡风轻：

“如果你来听课的话，我可以特批一张通行证。”

来来回回几句试探都被打回去，红头罩心中的危险评估更高了，他谨慎地将信息全部记下，决定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个俄瑞缇斯。

2

莱婕尔站在一旁，她忽然表情一变，她侧了侧身，像是不确定地又仔细听了听，心脏瞬间像鼓点一样密集。

“我们有大麻烦了。”

她一脚踢开倒地女人身边的木箱，一个东西咕噜噜滚出来。

红头罩当即大骂一声，抓起莱婕尔掉头狂奔。

那是一个炸弹。

倒计时还剩15秒。

3

她们回到小别墅，狼狈之态让赛琳娜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楼储藏室的第三层柜子，全是药自己拿。”

莱婕尔脚步沉重地回到卧室，午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徘徊。

她一个弹跳把自己扔进大床，双手双脚像鱼一样无意识地上下滑动。

突然，只听咔嚓几声，房间中间的地板某块发生伸缩移动，露出通往地下的楼梯，艾蜜斯特从里面走出。

莱婕尔从沉思中回神，倍感头疼：

“……这是赛琳娜的房子，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改造它。”

“放心吧，我们谈得很融洽。”

融洽是指一个穿战衣一个拿化学试剂？

莱婕尔不懂。

她之前还奇怪艾蜜斯特是怎么和猫女对上的，后来知道了赛琳娜就是猫女——那就不奇怪了。

“你怎么样？”

“好得很，”女人回答，“你不是在最后将我压在底下了吗？那个红头罩，看上去快气疯了。”

女教授拿出两把刀摆在桌子上。

其中一把是莱婕尔的伴生武器环首刀，前段时间艾蜜斯特将它要走，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研究了一个月。

“试试看，”她说着，将另一把刀递给她，“我根据环首刀的特性找到的新式金属，绝对能承受你变身前的力量。”

环首刀最好的状态是变身成奥特曼后使用。即使缩小成人类能使用的大小，攻击也伴随光之能量，使用会提高暴露的风险。

她不能一直手无寸铁，这才找了个替代品。

莱婕尔挥舞几下，迅速适应刀的触感和重量。

艾蜜斯特随手打开电视，新闻里正播放新一起爆炸案，还有黑门监狱的犯人部分越狱，接着是主持人喋喋不休地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时。

她听得兴致缺缺，眼神极其跳跃地落在四周，最后瞳孔缓缓收缩，冷不丁地问：

“你不去当个夜间出没的义警吗？”

这一句过后，她也不耐心等待，仿佛真的只是突发奇想，起身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上半杯轻轻抿一口，艾蜜斯特将手肘撑在沙发侧面的茶几上，看酒液的影子在灯下晃动。

没有回答，房间内一阵静默。

艾蜜斯特抬眼望去，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很刺耳：

“你就这么看着——看着这座犯罪之城沉沦？”

莱婕尔停了下来，挥刀的手垂至身侧，攥成一个骨节分明的拳头。

她脑海中不停回放白天发生的事情，迪迦和光之国学校老师说过的话又突兀响起。

「作为奥特曼，只能打击黑暗，帮助无辜的生命对抗侵略，不可以随便插手其他星球内部的事情」

“这是人类自己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要插手，那该做到什么程度？”

即使她是未成年奥特曼，力量全部释放出来也可以做到地球大洗牌，她该怎么插手？

“你就不是人类了吗？”女教授轻笑一声，很平静地反问她，“更何况，菲尼亚斯是诞生于地球的奥特曼，地球也是你的家，你还叫着她‘球妈’。”

“……”

作为奥特曼不可以，但她不仅仅是奥特曼啊，她更是一个人类。

莱婕尔陷入沉思，思绪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她抿了抿唇，越发觉得这次戴拿把她踢回地球做实践作业是别有深意。

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让我想一想。”

戴拿奥特曼，猎户座平成三杰之一，人间体飞鸟信

口口是黑／帮，这也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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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