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莱婕尔回来的时候小别墅已经熄灯了。艾蜜斯特从不担心她，赛琳娜不出所料没回来，窗帘被潮湿的风吹出鼓包，房间里空空荡荡。

“你住在这里？”

莱婕尔轻轻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赛琳娜是个很好的房东，她少收了30％的租金，并且保证不会在我不愿意的时候终止合约。”

“如果你需要资助，韦恩旗下的福利机构可以帮你。”

路边只有几盏灯还坚持发光，这里虽然不属于贫民区，但离安全属性优的高级住宅还很远。夜晚就像看不出任何污渍的黑布，靠近了才有臭味。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一时间格外突兀。

莱婕尔没有回应。

她穿过铁艺门，牛仔帆布鞋迈上大理石台阶，义无反顾走入黑暗。

2

“猫女，”比起刚刚，现在的声音更有威慑性，非人类的质感和恐怖谷挂钩，“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开玩笑吗？”一个轻巧的黑色影子几经跳跃，最后无声无息落在屋顶，黑暗中红唇醒目，翘起又拉平，韵味十足，“长眼睛的都能看出，这是我的房子。”

“还是韦恩集团终于决定把全哥谭都收购了？”

浓浓的讽刺扑面而来，蝙蝠侠却不接话，视线紧紧盯着她。下一秒，庞大的身躯瞬间移动，利落翻爬后同样来到屋顶，披风划出尖锐都弧度。

他缓缓逼近女人，无声低头看着她，于夜色回忆起围巾下的稚嫩脸庞：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赛琳娜抱胸而立，听后撇撇嘴，心里并不怵他。

这家伙总是这样，把疑问句说成肯定，一副“不把情报告诉我你就会在恐惧中溺毙”的样子。但你一开始就全盘托出他又不会信，总之免不了暴力输出。

“放轻松，蝙蝠。我只是给了贫穷小女孩和她的监护人一张租凭合同而已——我可什么都没做。”

“三个月……你该告诉我的。”

布鲁斯压低声音，心中因为不明人士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三个月才发现的警戒线再次泛红。

如果下次是场更大的阴谋呢？

赛琳娜不耐烦了，反手攻击，被抓住后顺势蹬腿后空翻。她单手撑地，拉远了距离，决定结束这场对话。

“你应该庆幸这三个月没有一家报社记者发现莱婕尔——你猜怎么着？平民少女和首富之子惊为天人的像，她的脸可是最好的亲子鉴定书！”

刚刚说着说着就被挠一爪子的蝙蝠侠无声看着她，一甩披风走了。蝙蝠车如同深渊巨兽冲进夜幕。

3

莱婕尔穿过铁艺门，感受到它频率不正常的震颤时就警觉房顶有人。

过了一会，门外动静消失，莱婕尔探出头来，看到房顶站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比蝙蝠侠要纤细一些。对方猛回头，像极了墙头哒哒甩尾的黑猫。

“赛琳娜？”

“嗯哼，”人影并没有看上去的心情那么差，很坦然地回答，“是我。”

“或者，你可以叫我另外一个名字，”她跳下屋顶，迈着优雅灵敏的步子走近莱婕尔，胸口几乎贴在她脸上，“——猫女。”

莱婕尔退后几步，揉了揉鼻尖。然后诡异地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看着她：

“你是——猫女？那蝙蝠侠，他也是——人类？”

“你猜啊。”

赛琳娜把莱婕尔拎进屋，顺手摘下面具，关门将春寒料峭拦在外面。她听小女孩嘴里嘟囔着“人类”“物种”“地球”，暗笑这位外来者恐怕还不适应哥谭的人杰地灵。

不过，谁在意。

今天晚上真正该睡不着觉的人又不是她，赛琳娜侧目瞥了眼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伸手将围巾拽下来。

“嗯？”

“听话，怪叔叔的东西不能要。”

她特地在“怪叔叔”上加了重音，说得一本正经，莱婕尔果然放开手。

用猫耳朵想都知道这里面肯定塞上了监听器，赛琳娜想象着那头会有的反应，唇角一勾——好吧，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莱婕尔一脸迷惑，她觉得赛琳娜的笑容好险恶。

4

第二天莱婕尔正顶着大太阳睡懒觉呢，小别墅的门铃开始凸现自己存在感。

她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人开门，不得不接受房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事实。

“这里是弗里萨街3302号，有什么事吗？”

透过监控屏幕，她的声音传至门外，穿着烟灰色职业装的女人提着公文包上前一步：

“你好，我来自TUSOC（the united salvation of children）慈善基金会，你需要帮助吗？”

莱婕尔一皱眉，下意识以为这又是试图将她这个“黑户”扔到福利院的新招数，回想起昨晚蝙蝠侠送她会来时说的话，眼中微冷的神色散去，最终还是一口回绝：

“不需要。”

“孩子，你的情况我有所了解……”

“我不需要。”她最后一次重申，低下头打字，将基金会找上门的事告诉艾蜜斯特——昨天蝙蝠侠提了一句，今天韦恩旗下的慈善机构就来人？真是有够雷厉风行的。

韦恩集团和他什么关系啊？这么听话。

快中午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管门外的那位女士，带上钱出去觅食。

一个助跑三步跃上墙头，在墙外豪车内少年惊讶的目光中跳下去。

莱婕尔看了他一眼，将黑发蓝眼，15、6岁的男孩和布鲁斯韦恩的第三个养子对上号，毕竟他是韦恩四个孩子中唯一有大量照片流出的，还和他爸一样经常出没花边小报。他爸是绯闻满天飞，他是阴谋论缠身。

“你……”

她急忙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远处大门口还在试图劝说的女士，双手合十，神情带着恳求。

提姆点点头，扬起友善的笑容，正准备说什么，用白天身份来个独特的开场白时，小女孩转头就不见了。

还毫不客气地扔下一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一起的。”

提姆：……

他再次为以后忧愁孩子教育的布鲁斯点了一根烟，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熊孩子达米安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这个恐怕是promax版。

5

这天东区老大正骑着摩托穿梭街道，好不容易今日无事发生，他得以清净一天，遂决定去书店消磨时光。

就在经过路口时，一个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十来岁的小孩穿着卫衣，兜帽戴在脑袋上，身形轮廓该死的眼熟。

红头罩眯了眯眼，摩托车无声无息停在路边，他再次追寻那道身影，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达米安？

恶魔崽子来这干嘛？

韦恩家一向和兄弟们“打得火热”的杰森陶德很难不多想，第一反应是某小崽子又双叒叕逃课了。

毕竟小孩虽然战力高的一批，但该死的年龄限制摆在那，蝙蝠侠不可能给他单独派任务，唯一的解释就是私自行动。

头盔也遮不住青年怪异的表情，随之而来就是魔鬼一样阴测测咧开笑容。

啊哈！小屁孩，我不把你偷溜出去的证据扔到蝙蝠桌上，断掉罗宾一个星期的夜巡，我就不叫杰森陶德！

东区老大以为揪住了幼弟的小辫子，带着激动的情绪悄悄跟上去，忽略了心底若有若无的怪异感。

然后他就看见，小孩在非常眼熟的摊子前停下，伸出一根手指，用达米安绝对不会有的欢快语气说道：

“老板，一份**狗！多放辣酱！”

声音清脆利落，带着掩藏不住的稚气，但明显是个小女孩。

杰森陶德懵了，不敢相信竟然看走了眼，在怀疑自我中度过了几分钟。

他决定再看看。

……万一是恶魔崽子的诡计呢？

他现在离开不就中计了吗？

“给，拿好小心烫。”

“好的，谢谢。”

就在这时，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来了，小孩接过东西转身，兜帽下盖着的脸暴露在阳光底，红头罩差点一句“**”骂出来。

“**！”

好吧，他还是骂出来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女孩长的和达米安一模一样！

他以自己的头罩发誓，这肯定不是乔装打扮后的达米安！那张脸是原装货！

什么玩意，塔利亚还藏着一个？？？

不应该啊，他也没在刺客联盟看见啊！

杰森陶德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目标直指某大蓝鸟：

「你绝对猜不到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叮咚，那边也发来一张照片：

「是这个吗？」

照片上是小女孩目不斜视坐在蝙蝠洞，跟小学生听课似的。

杰森陶德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被兄弟父亲排除在外的感觉怎么会舒服？跟何况他还有段特殊经理，本身对这方面就敏感。

他选择放下个人素质，创死别人：

「我*****，你们都知道？！」

眼看大红桶要炸，迪克格雷森坐在警局工位赶紧发信息解释：

「前天晚上，我踩碎了她家玻璃」

不等杰森嘲笑，那边又发来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大红，人走了吗？我建议你跟着」

「？」

「昨天，是红罗宾负责跟进，这女孩一天内经历了三次爆炸五次枪战八次抢劫，每次都恰好是事故中心，堪称天选哥谭人」

神tm天选哥谭人！

杰森陶德已经不想纠正措辞了，收起手机暗骂一声，赶紧四处找已经走远的小姑娘。

这要是出什么好歹，老蝙蝠绝对会疯。

家里已经有一只破碎的小鸟了，不需要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