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100天

杰森盯着病床上的人，大脑塞满了纷杂的思绪，他们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吗？值得提姆用身体帮他扛下那道魔法。

还有……这人头顶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一个悬空的，鲜红的数字立在提姆头顶，在杰森靠近时还扭了扭，一副娇羞的样子。

他扫了眼周围眉头皱起的老蝙蝠和旁边百无聊赖的达米安，显然两人并不能看见这串数字。

是魔法效果？可杰森当时被提姆牢牢护住，不管怎么说魔法也不该作用在他身上。

而提姆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杰森挤开布鲁斯率先凑过去，但又有些别扭，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我没事。”提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又低下头。

杰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提姆露出的脖颈处还残留着杰森留下的伤痕，这一点无疑让他感觉无措。

布鲁斯走过来，不赞同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唇让杰森意识到这个人又要开始说那些让人生气的批评，他翻了个白眼，拉着提姆转身就走。

提姆睡得太久，腿还有些疲软，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杰森干脆直接把人扛起，他没注意到提姆趴在他背后那骤然红透的脸。

倒计时第99天

杰森没有离开韦恩庄园，他有些担心提姆头顶的数字，在凌晨时分，他眼睁睁看着数字从100变成了99。

提姆不明白为什么杰森一直盯着他的头顶，不安地用手抚着头发，坐立难安。

“你真的没感觉什么不对劲的吗？”杰森忍不住问道。

“什么？”提姆迷茫。

“比如头顶有个发光的扭来扭去的数字什么的。”似乎是听到杰森正在谈起它，那数字颜色变得更加鲜艳，晃得杰森眼睛生疼。

提姆失笑“这听起来像是同人文里的设定，不用愧疚，就算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也会救的。”

“……哦。”杰森莫名有些不爽，又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倒计时94天

这个数字每天都在减少，杰森一直试图搞清楚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他这些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提姆，众人都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

“你是什么离不开鸭妈妈的小鸭子吗？”在杰森又一次跟在提姆屁股后面来到餐厅，达米安忍不住出言讽刺。

“关你屁事。”杰森翻了个白眼，在提姆对面落座。

“别这么说，小D在关心你呢。”迪克打着圆场。

杰森撇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又关你屁事。”

“某人吃醋了吧。”提姆放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达米安身上。

“哈？”达米安拍案而起。

迪克熟练地抱住他顺毛，叹了口气“你们能不能安静吃完一顿饭。”

“原来我们来餐厅是为了吃饭，我还以为是来自由搏击的呢。”杰森嗤笑一声。

倒计时第89天

这些天杰森猛得想起提姆所说的同人文设定，在史蒂芬妮的推荐下研究三天，他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感觉大脑里被塞了一堆废料。

除了一些完全狗屁不通的，倒也还有些……值得研究一下。

比如这篇以可视好感度为主题的文章，杰森脸色怪异起来，不远处提姆头上闪亮亮的89格外显眼，即使没有特别关注，也难以忽视。

如果真的是好感度的话，这未免也太高了，杰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提姆，借着屏幕的遮挡悄悄抬眸，却正对上提姆看过来的眼神。

杰森猛得低下头，脸颊两侧泛起红晕，满脑子都是对方下意识露出的笑容。

坏了，把脑子看傻了。

倒计时第74天

提姆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杰森开始莫名其妙躲着他？

他猛得扭头，不出意外的，杰森眼神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幽怨，躲在角落里默默盯着他。

“你……”他话还没说完，杰森已经从阳台翻了出去，背影里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杰森其实有些焦虑，原因是那个每天都在减少的数字，以及对提姆莫名的关注。

他犹豫半晌，给罗伊发去消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天你开始特别关注一个人，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罗伊消息回的很快【你想杀谁？放心我一定帮你，蝙蝠侠就算了。】

【真没义气，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想杀人的那种，就是……感觉他有点好看，工作能力也就比我差点。】

【恭喜你，你陷入爱河了，wait，he？男的？】

杰森坐在地上，没理会疯狂震动的手机，两眼发直。

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得把脸埋进手心，长长吐出一口气。

倒计时58天

杰森更焦虑了，他花了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转头发现提姆头顶的数字几乎要掉下50。

他没追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人，只能采取一些笨拙的方式。

“又是玫瑰？”迪克看着提姆怀里的没有署名的花，挑眉问道。

提姆小心把花插进花瓶里，嘴角上扬“这不挺好的。”

“你喜欢她吗？她长什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迪克连珠炮一般的发问。

提姆唇角勾起微妙的笑，意味不明开口“你会知道的。”

“诶？什么意思？你别走啊，再多说两句。”迪克看着提姆哼着歌离开的背影喊道。

倒计时第35天

杰森明明感觉提姆对自己比之前更亲近些，但他头顶的数字却加速减少，从一开始的一天一点，到最近的一天几点。

“你讨厌我吗？”他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提姆的半张脸隐藏在面具之下，但依旧能察觉出他的惊讶“完全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杰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没什么。”他含糊说道。

然而那个本来维持在35的数字又扭曲起来，34，33，32……

心口沉甸甸的，压得杰森喘不过气。

他摘下头罩，露出那张汗津津的脸，眼里满是难过。

提姆指尖微动，想要帮他拭去那滴滑落的汗水，却又强压下冲动。

不急提姆，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耐，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的大脑停转，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憋疯了而产生的幻觉。

杰森喉头上下滚动，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子轻轻在提姆脸颊上落下一吻。

待提姆反应过来，杰森已经离开了。

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却带着灼热的温度，这一小片皮肤仿佛被火焰掠过，烧得提姆心头火热。

杰森藏在墙后，看着提姆头顶的数字又飞速变换，最终……维持在1上不再动弹。

他抿唇，转身离开。

倒计时1天

好消息，提姆下定决心在今天表白。

坏消息，他联系不上杰森了。

不只是他，蝙蝠家的所有人，甚至杰森之前的队友也无一人知道杰森的踪迹。

在偌大的哥谭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提姆穿着他最昂贵的西装，面无表情坐在蝙蝠洞，一旁本来精心扎好的花束有些蔫了，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

迪克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败在提姆平静的目光下偃旗息鼓。

好在提姆还留有后手，一个型号老旧的追踪器粘在杰森鞋底，体型小，不易发觉，唯一的缺点是信号不稳定。

屏幕上的红点一明一灭，微弱的光打在提姆脸上，映得那张脸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塑料质感。

“不管杰森哪里惹到你了，我都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迪克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提姆冷笑一声“对，他不是故意粘着我又突然冷落我，他不是故意给我送花，他不是故意亲我又突然消失。”

“什么！？”迪克震惊到破音。

闪烁的屏幕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提姆无心跟迪克解释来龙去脉，翻身上车朝犯罪巷开去。

杰森手中夹了支烟，坐在只剩木板的床上发呆。

他只是下意识来到了这间房子，这间他曾经跟凯瑟琳居住过的房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是小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一样。

原来提姆这般厌恶他吗？

杰森猛吸了一口烟，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被还没吐出的烟雾呛的连连咳嗽。

门口的人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突然安静下来，门却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提姆扔掉手中的铁丝，快步上前帮助杰森顺气。

杰森下意识看了眼他头顶上方，那红艳艳的数字0刺痛杰森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杰森声音嘶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来要一个说法。”提姆紧紧抓着杰森的手腕，不让再一次他逃开。

“你就当我那天晚上突然疯了行吗？我知道你讨厌我，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杰森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讨厌你？”提姆喃喃重复“你觉得我讨厌你？”

“我都知道……”

杰森话还没说完，提姆便强硬掰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样呢？这样你还觉得我讨厌你？”提姆微微拉开点距离，低声问道。

杰森脑子发蒙，没来得及回答，提姆的吻又落了下来。

提姆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杰森，手指插进对方后脑的头发中，带着些掌控的意味。

“不是……你不用这样，大不了我们的关系回归之前。”杰森挣扎着推开他，大脑混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提姆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吗？”

“关于什么？”杰森愣愣开口。

“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

在提姆说完这句话，他头顶的数字突然膨胀起来，在杰森扑过去将提姆护在身下的那一刻，数字炸开，放出几束小型烟花便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样……”事到如今杰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杰森低头，看见提姆躺在木板床上，身上平整的西装变得凌乱，发丝摊开露出的精致眉眼近在咫尺。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犯傻。

提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捕捉到杰森骤然放松下的心情。

“你或许该跟我解释一下，不过在此之前……”他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睛就像一颗上好的宝石“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杰森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讷讷点头。

提姆长臂一揽，扣住杰森的脖子将人拉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别再推开我了。”

“……永远没有下一次了，我也喜欢你。”

杰森说完，试探地低下头轻轻舔了下提姆的唇瓣。

这一举动惹得提姆轻笑出声”真笨。”

杰森脸一红，难得没有反驳，两张唇瓣又一次贴在一起。

于是，他们从这一刻真正拥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