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罗德岛哈瑞斯维尔的路上，看着车窗外发呆的约翰·康斯坦丁突然想到，自己到底是是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说实话这个问题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还记得自己二十五岁……好像是2007那年。

2007年洛杉矶光之吧曾经举办过一场很大的派对，据说那是魔鬼的派对，很多想要做个交易的人都去了光之吧。

而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个还在为“一定会下地狱”的命运担惊受怕的可怜青年，还算不上什么术士圈里出了名的人物。

可他还是去了，因为怕下地狱。

他原本想着和魔鬼做个交易，可他没想到会看到她。

她。

很久很久以前，她只告诉他自己姓柯里昂。

他当然知道那个出名的阿特米西亚·晨星。

可他不知道是她。

但那句“知道我姓柯里昂就行了”已经过去多久了？

大概十年？

那时候自己才十五岁，真的是个孩子。

她却容颜依旧，所以一眼认出来并不难。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毕竟事情不会这么巧合。直到她一抬手就是释放地狱之火并且轻而易举的送走了个恶魔。

好的就是你了柯里昂。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姓晨星了。

先前的犹豫和慌张一扫而光，他经历过的久别就在今天重逢。

所以柯里昂，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改头换面？

他一边想着一边穿过人群向她的方向挤去。

也许……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说真话，也许是因为你的信仰是路西法·晨星，也许是因为你已经嫁给了他——

他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人群拥挤，端着盘子的阴郁侍者走过他身边时恶狠狠撞了他一下。

康斯坦丁停了下来。

吧台旁，阿特米西亚一个没拿稳，杯子碎了一地。

他看见她皱着眉捡起玻璃碎片，自虐般握紧右手。似乎疼痛让她冷静，阿特米西亚脸上那种朦胧飘渺的醉意和出神通通变成了彻底清醒。

可那种醉意却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活着。

今夜同样为**而来的术士从他身边匆匆经过，他的目光有一瞬间被遮挡，下一秒，阿特米西亚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就像是她突然消失的上次见面。

他微微侧身，似乎是想要转过身去，可人潮拥挤，他不仅没有找到阿特米西亚，就连自己也被一路裹挟着走到最外圈。

那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他就又缩回阴影的角落。

*

车到站了，罗德岛的哈瑞斯维尔。

听说这里一间老房子，多年来为难了不少人。

康斯坦丁最后看了眼临走前毕曼给他记着地址的纸条，点起一支烟，随手把纸条扔到地上。

抬手半天才招来一辆出租车，他坐上去又报了地址，司机瞥了眼他示意他熄烟，康斯坦丁顿了顿，就把烟头丢出了车窗。

出租车缓缓开动，一路上，一排排哈瑞思维尔的绿植从车窗上飞快划过。康斯坦丁窝在后座靠近车门的位置，长途颠簸休息不好，他看起来麻木又疲惫。

树荫投在他身上，就如同他缩进阴影的角落。

在光之吧那天他到底等了多久，没人知道，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天亮了又暗，光之吧大厅的灯光依旧晃得人眼睛疼。他困的不行，又急的要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就是在他困的不断点头的时候，阿特米西亚出现了。

她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最中心，一身红裙勾勒出妖娆的身材曲线，也许稍微偏瘦了些，但红色的张扬很好的掩盖了这一丝丝的不完美。

阿特米西亚·柯里昂，彼时自称晨星的女人。

她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是为了占据一个人的目光。

可那个人没有看她。

而在远处阴暗的角落里，裹着半旧风衣的男人看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一直到天暗了又亮。

他终于在即将散场的时候找到了她。

“柯——”他顿了一下。

该叫她什么？

醉酒的阿特米西亚脸红的厉害，就连脚步也虚浮的让她马上就要倒下。她迷迷糊糊瞥了他一眼，戴着兜帽的男人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

“谁？”

他终于还是决定叫她晨星小姐。

“你的灵魂属于路西法。”

虽然喝的烂醉，但她仍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是的所以请帮——”

“那只能说明你活该。”

她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把他甩到了墙角。

他撞在墙上又滚落在地，压碎了一排酒瓶。半旧风衣混乱的裹在他身上几层，混着血和脏污，他像个狼狈落魄的流浪汉，在角落里颤抖呻·吟。

“怎么说呢，啧，一个信上帝的傻子。”她摇晃着走过人群，甚至懒得施舍半点怜悯的眼神。

“对我来说这世上没人比路西更重要，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要亲自收割你的灵魂，我早就杀了你亲手奉上……”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远处吧台喝着酒和梦魔调笑的路西法。

“不过既然如此，还是让你的上帝救你出地狱吧。”

说完，就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她把他抛在脑后，再一次消失在他眼前。

天亮了又黑。

他终于从阴影里爬起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去过光之吧。

一直到，他成为约翰·康斯坦丁。

*

“您就是约翰·康斯坦丁先生？”

开门的女人语气温和，看起来并不像是为自家房子闹鬼而烦心的样子。

“久仰大名，我听朋友说——”

他没等她继续废话，点了头后直接就走进这栋房子里查看情况。

格局很好，但下午两三点房子里依旧没什么阳光，反而阴沉沉的。

他站在刚进门没几步的客厅位置，看了几眼就知道了大概。

地下室有问题，但是问题不算很大。

后院怨气很重，大概是有什么恶灵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康斯坦丁继续向前走去，而主卧里走出个身材高大体格壮实的男人，两个人目光对视了一瞬，那男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叫佩里，我丈夫姓巴恩斯。需要我们给你讲一下最近的事吗。”

女主人扶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慢条斯理的走到她丈夫身边。

“康斯坦丁先生？”

他回身看了眼这对夫妻，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客户比起来，这位女主人实在是自然放松了很多，甚至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为这件事情困扰。

倒是她丈夫，戴着连袖手套的左手下意识放在她的肚子前面，虽然看起来不紧张，但是动作却够戒备。

康斯坦丁挑了下眉，转过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看过了房子后，他开始坐下来听这对夫妻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资金流转出了问题，而我们又被恶灵拦在这所房子里，我肯定会亲手——”她顿了一下，依旧语气柔和。“——亲自去拜访您。说起来买下这个房子，这完全怪那个该死的黑中介。”

说到中介，女主人佩里·巴恩斯夫人倒是难得的情绪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在她丈夫轻轻的捋了下她的后背之后，她就立刻恢复成了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抱歉，忘了宝宝。”

她笑着看了眼还不算大的孕肚。

“我并不想听这个。”

康斯坦丁的回答语气生硬。

巴恩斯先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当然，康斯坦丁先生。”她继续微笑着。

“事情是这样的。房子里有鬼，我是入住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一开始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我本来也想着这世界上哪里没死过人呢？所以只要不影响我们日常生活就好。可是谁知道他们居然越来越过分，我这才意识到——”她突然补了一句。

“因为我平时爱看看神学之类的书，另外也还有一些了解这方面的朋友。”

“所以我这才意识到，这栋房子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幽灵，而是怨念极深的恶灵。甚至我怀疑，这里有跑出来的地狱恶魔作祟。”

“跑出来的？”他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

巴恩斯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接到。

“我猜的。”

“你继续。”

“这些东西白天出来吓人，晚上更是想要我们命。几乎是所有恐怖片的套路惊悚镜头合集都在我们眼前过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个心态好，恐怕我们两个早就成了这破房子的地缚灵了。”

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

“所以康斯坦丁先生，我们找到朋友委托您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会给您令您满意的大笔酬金，而您只需要帮我们——”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就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

“——杀了这栋房子里所有的幽灵恶灵恶魔，要么超度去天堂，要么遣返回地狱。总之，我要报复回来 。”

【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将他从人间驱逐回地狱，永世不得返。】

突然的，康斯坦丁愣了一下。

【而我知道你敢做这件事，康斯坦丁先生。这世界上驱魔术士那么多，也只有你敢。】

角落里站起来的女人满心的报复**，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她。

“康斯坦丁先生？”

巴恩斯夫人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你在听吗？”

好吧。

他回过神来。

也许是因为这世界上的女人大多都是报复心强烈的。

比如面前这个，还比如……就像是从来都不存在的那个。

此时，桌子对面的女人看了看她的丈夫，忧心忡忡的问道：“你说，我刚才都那么小声说那些不好的话了。宝宝应该听不到吧？！”

而男人则一脸好笑的摇了摇头。

心态果然很好……

不过在一旁的康斯坦丁依旧没有说什么。他最后看了眼这栋房子，告诉他们自己晚上才会来。

“果然……”巴恩斯夫人小声嘟哝了一句。

“什么？”

站在门口，康斯坦丁没听清。

“哦，没什么。”她笑了笑。

“听朋友说过了会这样，所以我们还托别的朋友另请了别人来保护我们白天的安全。对了，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不感兴趣——”

“——她叫阿特米西亚·柯里昂。”

巴恩斯夫人没注意到康斯坦丁表情的异样，也许是难得见到外人，她继续说个不停。

“她待会很快就到了，听说她前几年很有名的，不过我不大了解术士圈子，巫师倒是听说了不少。我怎么记得她好像是女巫什么的呢——”

巴恩斯先生拍了她一下，她立刻闭了嘴。

“抱歉，康斯坦丁先生。”

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的巴恩斯先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

他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来。

“我还落下几个地方没有看，所以我能进去等等吗。”

巴恩斯夫妇对视一眼。

不是说要看吗？等？你等谁？

大家好，认识一下，这是隔壁我的佩里大宝贝，那是吧唧·巴恩斯。

cp详情见隔壁冬兵同人《凛冬玫瑰》，大结局有讲佩里失去能力的事情，所以这里她不能自己亲手抓鬼了。

不感兴趣的朋友，就当他们是一对普通夫妇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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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