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史蒂夫那个正义感爆棚的金发大块头在塔罗的阁楼里无功而返，并且成功地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之后，托尼就觉得，他平静（？）的亿万富翁兼超级英雄的生活，似乎又增添了一项全新且难度系数极高的家庭作业——

如何处理他那位捡垃圾成瘾的小房客，以及她最新收藏的，S级危险人形兵器。

“一个行走的大麻烦，外加一个能把麻烦修复得更完美的超级麻烦制造机。”托尼一边在自己位于斯塔克大厦顶层的豪华实验室里，调试着一套用于远程监控阁楼周边环境的新型微型无人机，一边自言自语。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监控里那天那个小阁楼里的诡异场景——

塔罗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护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我很危险，别惹我”气息的冬日战士，而那个本应是杀戮机器的男人，竟然还真的对那个小姑娘表现出了，姑且称之为维护的姿态。

这简直比他发明出永动机还要离谱。

托尼百分之百确定，塔罗那个小脑袋瓜里，对于“危险”、“法律”、“道德”之类的概念，约等于一堆无法识别的乱码。指望她主动把冬日战士交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强行从她手里抢人？

托尼回忆了一下少女那双能发出温暖金光，轻易修复他马克战甲，甚至能让濒死的自己恢复如初的小手……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下一秒，他这栋引以为傲的斯塔克大厦，很可能就会被修复成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棒棒糖？或者别的什么符合她清奇审美观的玩意儿。

不行，硬来绝对是下下策。

“看来，只能从问题本身入手了。”托尼打了个响指，他面前立刻展开了数个巨大的全息操作界面。他决定，在想出如何和平解决塔罗的收藏癖之前，他必须先彻底搞清楚，那个冬日战士的所有情况。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更深层的甚至连尼克·弗瑞都未必完全掌握的秘密。

他要找到这个人形兵器的弱点，他的控制机制，他的一切……

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某种能让塔罗清醒地认识到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玩的证据。

“好了，小家伙们，开工了。”托尼对着那些正在待命的微型无人机和实验室里嗡嗡运转的超级计算机集群打了个响指，语气轻松，眼神却变得异常专注和锐利，“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冬日战士，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斯塔克工业的数据库，加上托尼本人那堪称网络世界通行无阻的黑客技术，让他很快就绕过了神盾局设置的层层防火墙和权限壁垒，直接调取到了关于冬日战士项目的最高级别加密档案。

实验室内，只有全息屏幕散发出的幽蓝色光芒，映照着托尼那张英俊却略带疲惫的脸。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一张张模糊却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图片，一段段被干扰得断断续续的音频和视频片段，如同潮水般涌现在他面前。

暗杀、爆炸、颠覆政权、制造混乱……

从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开始，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这个代号冬日战士的幽灵，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

他的任务目标遍布全球，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阀，到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政坛巨鳄，无一幸免。

档案中充斥着各种冷冰冰的术语和行动代号：“洗脑程序”、“低温冻结”、“记忆清除”、“激活指令”、“九头蛇”……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让托尼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该死的九头蛇……这群阴魂不散的渣滓。”托尼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冰冷。

他知道九头蛇的邪恶与难缠，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完美的杀戮机器。

他试图从这些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找到关于冬日战士行为模式的规律，或者他可能存在的生理或心理弱点，甚至是他那条引人注目的金属手臂的详细构造图和控制代码。如果能从外部黑入并控制那条手臂，无疑会大大增加制服他的几率。

然而，这些核心资料要么被销毁，要么被九头蛇用更高级别的手段加密隐藏了起来，即便是托尼，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完全破解。

“老古董的加密方式，倒是挺有毅力。”托尼一边调动着自己的AI进行暴力破解，一边有些不耐烦地浏览着那些相对容易获取的任务简报和目击者证词。

他甚至还分心想了一下，如果塔罗那神奇的修复能力，能用在数据恢复上，那该多省事？

不过，一想到那个小怪物可能会把他的核心数据库修复成一个只会唱《两只老虎》的音乐播放器，他便立刻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实验室里的咖啡机已经自动续杯了三次。

就在托尼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而感到有些头昏脑胀，准备暂时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一份被标记为高度损毁，待归档的，源自前苏联克格勃某个废弃情报站的行动记录。

这份记录的电子文档因为年代久远和保存不当，大部分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些零星的关键词和一张几乎看不清人脸的黑白照片。

但其中一个日期，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猛地刺进了托尼的眼睛。

1991年12月16日。

这个日期……

托尼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立刻调出了自己私人数据库中，那份被他尘封了许久，几乎从不轻易触碰的档案——

关于他的父母，霍华德·斯塔克和玛利亚·斯塔克，当年那场意外车祸的官方调查报告和所有相关资料。

刺眼的日期，同样是1991年12月16日。

巧合吗？

托尼的手指有些颤抖地在全息键盘上飞速操作着，试图将那份残缺不全的克格勃行动记录进行最大限度的修复和解析。

模糊的画面，在超级计算机的强大算力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一条位于郊外的公路……一辆在雨夜中失控撞向路边大树的轿车……轿车旁，一个高大的，穿着深色作战服的身影，以及……一条在微弱车灯反射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左臂！

尽管画面依旧充满了噪点，人影也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而显得十分模糊，但那标志性的金属手臂，以及那种幽灵般冷酷果决的行动姿态……

托尼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那段被修复出来的，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无声影像，如同慢镜头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重复播放。

雨夜，荒路，失控的轿车，金属手臂……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将他一直以来试图用玩世不恭和钢铁盔甲来掩盖的，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毫不留情地再次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他一直以为父母的死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虽然官方报告中有些语焉不详的疑点，虽然他内心深处也曾有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但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不敢去想，那场夺走他双亲的意外，竟然会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而凶手……

托尼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闪烁着自信与骄傲的棕色眼眸，此刻却因为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愤怒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冰冷刺骨的悲痛，而变得一片猩红。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全息屏幕的另一侧——

那里，正清晰地显示着冬日战士的各项体貌特征和行动模式分析。

高度吻合！

无论是时间、地点、作案手法，还是那个标志性的如同噩梦般存在的金属手臂……

所有的线索，都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那颗天才的大脑，第一次因为过于残酷的真相而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思考能力。

“不……”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会的……这不可能……”

他想否认，想推翻这一切，想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来证明这只是一个荒谬的巧合。

但那些冰冷的数据，那些无声的影像，却如同最无情的判决书，将他所有的希冀都击得粉碎。

冬日战士……

那个被塔罗当成漂亮收藏品捡回阁楼，甚至还被她用那种神奇能力修复得焕然一新的男人……

竟然，竟然就是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托尼的心脏，然后在他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深处，残忍地搅动着。

他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体都有些摇晃。实验室里那些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全息屏幕，此刻在他眼中都变成了一张张嘲讽他愚蠢和无知的狰狞鬼脸。

他曾经因为塔罗的胡闹而头痛，因为冬日战士的危险而警惕，因为史蒂夫的固执而无奈……

但现在，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浓烈、也更加……黑暗的情感所取代。

那是混杂着滔天恨意与无边悲凉的……刻骨的仇恨！

托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终无力地靠在了冰冷的合金墙壁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父母那早已模糊却依旧温暖慈爱的笑容，以及那个雨夜，他接到噩耗时，那种天塌地陷般的绝望与冰冷。

原来……那不是意外。

原来……他的父母，是被人……被那个他曾经在资料中看到的冷酷无情的冬日战士……亲手杀害的。

而现在，这个凶手，就好好地待在他名下的公寓里，被一个他本应负起责任的，拥有神奇能力的少女，当成宝贝一样收藏着。

托尼·斯塔克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深渊。

我可怜的托尼啊呜呜呜呜呜，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有多绝望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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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托尼发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