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丹尼斯·特卡奇的心跳和呼吸变化，知道对方快清醒了。芙芙放下内心忐忑，跳回车内提醒还在看手机的托尼。

托尼利落地退出编辑界面，清除一些重要信息，然后把手机随手一甩，闭上眼睛开始装昏迷。

不一会，驾驶座就传来窸窣声响。

丹尼斯·特卡奇从昏迷中清醒后，第一时间本能地摸向放置在腿边的手枪并作出翻滚动作。翻倒的车内有限的空间限制了他的动作，伤口被牵扯带来的疼痛让他回忆起了昏迷前的经历。

男人骂了一声，艰难地转头看后座，见两个人都还在，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两人脸上的血迹又让他不能完全放松，那个话多得令人厌烦的男人死了没所谓，斯塔克家的小崽子可不能死。

他忍耐着腹部的疼痛——肋骨大概断了两三根，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用力踹起车门。变形的车门卡死在了门框里，他踹得整部车都在摇动，车门却连一丝缝都没打开。

丹尼斯·特卡奇把目光转向车前窗，那里已经被砸破了一个洞。他捡起那块砸破玻璃的石头把前窗的开口砸得更大，等裂口足以让他通过后，他扔下石头，从前窗钻了出去。尝试打开后座的车门。

好在后座的车门形变程度较低，他用力试了几次后，便打开了后车门。没空理会里侧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弯腰去探托尼·斯塔克的心跳和呼吸。

还活着。

丹尼斯·特卡奇这下彻底放了心，又越过小斯塔克去看他旁边的男人。中年男人的身体冰凉一片，呼吸心跳都停止了，显然已经步入死亡多时。

死了也好，不用再麻烦他收尾了。丹尼斯收回拿着枪的手，从口袋隔层中摸出烟，点上，吸了一口。这才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看到收信箱中新的短信，丹尼斯眯了眯眼睛，片刻后，回复：[鸟已入网，猎人归家]

……

如果说托尼的科研天赋是10，且后面要跟一个 号，成长空间无上限；那么他的演技天赋就是1，后面还要带个括号，里面备注无法成长。

要不是它在旁边干扰丹尼斯·特卡奇的感知，就凭人类幼崽那个闻到烟味就要皱鼻的动作，早就暴露得一干二净了。

芙芙摇头叹气，调动魔力隐蔽气息和身形，蹲在不远处，看着丹尼斯·特卡奇提着托尼上了一部从塞奇威克县方向来的黑色吉普。

吉普车的车窗都贴上了防窥薄膜，从外部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芙芙动动鼻子，分辨空气中送过来的气味，

麦苗的清香，泥土的土腥味，血腥味，烟草味，汗味，男士须后水味……各种各样的气味在芙芙的脑海中构建起一个由气味组成的世界，清晰地为它呈现着肉眼无法看见的景象。

吉普车里加上托尼和丹尼斯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没有露面，估计就是幕后组织派出的人手。

如果不计后来的那个，幕后组织就是想让丹尼斯·特卡奇一个人来绑走托尼。看来那个组织还真把托尼当普通青少年了。

托尼带在身上的玩意，芙芙这些年是看着他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充满了奇思妙想以及极其的……武德充沛。说是个微型移动军火库也不为过。

那个组织真的只把托尼当普通青少年对待的话……芙芙只能为他们祈祷了。

芙芙本来想着趴在车顶上蹭一路，结果刚跳上去，就震起一层浮沉。

芙芙：……

什么组织啊，日子过得这么邋遢！差评，别祈祷了，都赶紧的被物理超度去吧。

四面车窗紧闭，这会儿再想溜进去是不可能了，芙芙又不舍得为这点事花魔力来瞬间移动。犹豫半晌，在原地转了十来个圈，最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趴了下去。

车里，托尼那青少年弱鸡体型根本没被两个成年男人放在眼里，草草捆了下手和脚就扔在了后座。

托尼的脸朝着后排的坐垫，这下也不用担心小动作被发现，彻底放松表情管理，竖起耳朵偷听前排两人的对话。

但两人的话都很少，几乎没有怎么开口。

陌生男人倒是说了几句，基本都是警告丹尼斯·特卡奇小心点，如果再被警察抓到，他们这边不会再帮忙遮掩。

丹尼斯·特卡奇冷冷地回应，他也不指望丧家犬能帮多少忙。

陌生男人嗤笑一声，说既然我们是丧家犬，那么需要丧家犬帮你善后的你算什么。

丹尼斯·特卡奇没有再说话，刚燃起的硝烟味沉淀下来，车厢内的气氛又回归冷漠凝重。

托尼眉毛跳了跳。意思是丹尼斯·特卡奇实际上在现场已经留下了证据或者差点被抓到，是这个组织的人出手才让丹尼斯跳过一劫？

他就说，当地警察得废到什么地步才能在事先包围埋伏的情况下都让对方全身而退了。

被称为丧家犬……记忆里有什么邪恶组织是以“犬”做名字或者符合“丧家犬”这一特点的吗？

托尼意识到父母的意外是人为灾祸后，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搜寻类似组织力量。能成功刺杀与政府和军部关系匪浅的美国第一军火商斯塔克夫妇，还将其伪装成意外事故，绝不可能是个人所为，事件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团体。

就是不知道对方所求为何。毕竟作为美国首屈一指的军火商，再加上他爸那个性子，说是仇家遍布全球托尼都不觉得夸大。这不，筛选了这些年，名单上可能出手的组织居然还剩下几十个。

此时在脑中过了一遍筛选名单上的组织名字，发现没有一个对得上号后，托尼叹了口气，果然没这么巧能撞上吗。

算了，收拾收拾垃圾，就当日行一善吧。

托尼感受着车子行驶转弯过程中的惯性，又估摸出行驶速度和行驶时间，在脑内慢慢构建出车子的路线图。吉普车开进塞奇威克县的范围后，没有开向市中心，而是往郊外的方向开去。

中间七拐八拐绕了不少路，待停下后，托尼将脑中的路线图和出发前看的塞奇威克县地图重叠，发现车子停下的地方是塞奇威克县郊区的一片废弃仓库。本来是政府为了发展工业而建造的附属仓库，结果工业没发展起来，这片仓库也就随之慢慢荒废了。

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带着战术手套的手伸进来拍了拍托尼的脸，扯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块丢在一边：“小崽子，醒了，在老子的车里睡大觉呢。”

托尼：“……”

一会等着瞧。

托尼装作刚被叫醒的样子，惊恐地睁大眼睛，慌乱地扭动后退：“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拍醒他的男人穿着夹克和迷彩裤，男人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匕首，把托尼脚上的绳子划断：“下来，自己走。”

托尼下了车，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果然在一个巨大空旷的仓库中，周围零星堆放着没有运走的货物和机械，杂草丛生，仓库的墙壁上处处可见锈迹和风化的痕迹。

车子停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被机械遮挡着，不仔细看看不见车的迹象。而在不远处，仓库的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虚掩了起来，乍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的废弃已久的旧仓库。

托尼在心里嘀咕，这还真是放心他啊，都不怕他直接跑了。

穿着夹克的男人随意地站在原地，一手压着托尼的后颈，对丹尼斯·特卡奇抬了一下头：“怎么样，都到这了，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丹尼斯·特卡奇冷笑一声：“不用了，我对你们没兴趣。交易完成了，记住你们的承诺。”

说完，转身就走。

按着托尼的男人也没阻止，耸了耸肩，目送丹尼斯·特卡奇走出仓库后才压着托尼转身朝仓库深处走去。托尼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似乎做了个什么手势。

隐蔽地扫视了一圈，托尼果然在仓库的顶端发现了不少伪装起来的摄像头。

看来丹尼斯·特卡奇恐怕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区域了。

这么轻易就杀人灭口，这背后的组织看起来也不小啊……

没有时间多看，托尼被压着快步往前走，到了某面墙壁前，男人伸手挪开墙上的某块砖头，露出里面的密码面板。男人看了眼手机，输入六位数的流动密码后，墙壁缓缓断裂成两半，向外收缩，让出了一条两人宽的通道。

眼见人类幼崽被压着进去了，一直跟在后面观望的芙芙赶紧跟上，在墙壁再次关闭前，它鬼使神差地回了一次头。

什么也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既没有诡异的黑色虚影，也没有令兽退避的橘色大猫。

砰——

墙壁严丝合缝地合上了，将墙内与墙外分成两个隔绝的世界。

两人一兽谁都没有看见，在他们身后，走出大门外的丹尼斯·特卡奇预感到了远处的危险，正要就地战术翻滚躲避狙击，却突然被什么重击了肩膀，他踉跄一步，子弹擦过他的太阳穴，带走了半边头骨，鲜血喷溅。

这对一个侦查能力出众的军人来说是绝不该，也理应绝不会犯的错误。每到一个地方，丹尼斯就会暗中将周围的环境印入脑海中，这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周围绝没有什么会忽然坠落的重物，到底是什么——

带着最后的不可置信，丹尼斯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尚未涣散的瞳孔仿佛一面水镜，倒映出手握镰刀的黑色虚影。

黑影在丹尼斯·特卡奇的瞳孔中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存在捕捉到。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放大的橘色猫脸。

橘猫的身上溅上了不少血，它却没心思去清理，仍旧心有余悸——刚刚见鬼的白、不、老大回头那一眼，它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吓得它直接从屋顶掉了下来。

老大要是发现了它，肯定又要赶它走了。它还没收集到足够打动老大的贡品，怎么能就这么被赶走！

现在能从恶魔手中保护它的就只有老大了。

橘猫丧眉搭眼，从人类的尸体上跳下去。准备找点水洗洗身子，把气味清一清，别因为气味被老大发现行踪了。

仓库区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池塘，水质清澈。橘猫满意地蹲在池塘边，张开嘴，数十条触须爆涌而出，伸进池塘里沾了水，又卷起来擦拭毛上的血迹。

触手多力量大，很快，橘色毛发上的血迹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橘猫满意地扭头打量两眼，正打算离开，继续去尾随老大，起身时却忽然脚下一滑，整只猫摔进了池塘里。

“喵嗷——！！！”

它讨厌水！！！

即便几乎马上就从池塘里跳了出来，橘猫浑身依旧湿透了，毛皮贴在身上，虽说依旧非常敦实，橘猫心中却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要是放在以前，脚滑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它身上？

这段时间它这么倒霉，变得这么弱，肯定都是那个黑漆漆的恶魔搞的鬼。

它、它要跟恶魔拼……拼不起。

还是想想等会怎么不着痕迹地尾随老大吧。

橘猫垂头丧气，湿着皮毛，耷拉着尾巴，瑟瑟发抖地在秋风中留下萧瑟的背影。

……

走进通道后，托尼有一瞬间差点忘记表演瑟瑟发抖的无能青少年。

不是他的表演意识不过关，实在是，他还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活灵活现的……邪恶组织的秘密基地。

通道的内壁由厚重的钢板构成，泛着金属色的冷光，和外面破旧的仓库有着鲜明的差别。如果不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在这么破旧的仓库里会有着这样一个地方。

通道不长，大概只有百米，尽头是一座电梯。穿夹克的男人带着托尼走近，电梯旁一个电子屏幕亮了起来，男人对着屏幕行了个礼：“Hail Hydra！（九头蛇万岁）”

通道内响起另一道回应的声音：“Hail Hydra！”

电梯门开启，男人带着托尼走进去。面板上显示的层数共有底下六层，目前只有负一负二层的按钮亮起，表示他们目前只能去往这两层。

男人按下负二层的按钮。

这组织还挺大。托尼有些惊讶，如果这一片的地下都是他们的话，那他一个人可能还真有点难搞定。

脚边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

芙芙就跟在他身边，托尼的心安定了一点。他想起脖子里挂着的圆形挂坠，实在不行就召唤博士，和芙芙一起坐宇宙飞船战略性撤退。

不过，九头蛇？托尼想，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记得是在——

啊，霍华德吹嘘自己过去光辉岁月时提到过！好像是一个二战时纳粹德国的邪恶独/裁组织。

不对，他记得霍华德说过那个组织已经在二战结束后就被消灭了啊，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还一副活得很不错的样子？

托尼：……

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但他真的好想马上回去打他爸的脸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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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