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九头蛇的组织对托尼实在不怎么设防，大概是认为无论怎么天才，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青少年。

还只是网络通信方面的天才，没表现出一点和他父亲一样投身军工的迹象，离开电子设备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在重重布防的地下基底中翻不出浪花。

是以托尼这一路走来没被蒙着眼睛，甚至没怎么被搜身，全须全尾地被带着走了进来。

之前特地为各种装置设计的隐蔽外形和功能没派上用场，托尼莫名还有点遗憾。

沿着金属通道走了挺长一段路后，托尼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入门正对着一整面玻璃幕墙，幕墙外是贯穿几层楼，堆满各类机械的开阔场地。飞机，车辆，不明用途的机械整齐排列，穿着白大褂和黑色制服的人流在机械群中如蚂蚁般交织穿梭。

托尼的眼神闪了闪。窗外战斗机的样式……虽然涂装不同，但他能看出，机身上许多细微处的改进设计竟然与斯塔克工业这个时期研发出的最新型号一模一样。

他们竟然已经渗透到斯塔克工业或者军队中去了吗……如果是这样，想必他们也能弄到他父母的行程，事后也能快速统一口径引导舆论。

想到自己这次可能找到正主了，托尼磨了磨牙，开始在心里思考对付这个组织的方法。

九头蛇能在明面上销声匿迹，甚至霍华德都认为已经完全消灭了对方，说明当初九头蛇在二战中已经经历了极为惨重的打击，造成了惨烈的损失，才会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组织不可能继续存在。

但事实是九头蛇确实仍然存在，且看起来实力不弱，不仅在美国腹地有着这么一个庞大的地下基地，同时还对斯塔克工业和美**方有着程度未明的渗透。这次更是直接将他，斯塔克工业的继承人绑架了过来，更说明了对方的有恃无恐。

哪怕他这次带着芙芙一起端了这个基地，恐怕也只会打草惊蛇，让那些没有露出水面的九头蛇势力藏得更深。

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呢？托尼暗自思索。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渗透到了他父母身边了。托尼回想两辈子来见过的父母身边的人，试图从中找出几个可疑的家伙。

上辈子父母去世之前，他从没想过按部就班回去继承家产，一直在外面潇洒和父亲作对，在公司最熟悉的人也就是奥巴代亚了；而这辈子忙于拯救父母，还经常被卷进莫名其妙的事件，就更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了。

好像和斯塔克工业进行合作的时候见过几个管理层？托尼试着想了想，只想起来是个把他当上司小孩糊弄的蠢货。

……九头蛇的卧底应该不会是那么蠢的家伙吧。

至于奥巴代亚，对方是斯塔克工业的元老，从建立初期就一直和霍华德一起奋斗，和他见面时总会带礼物，小时候还会把他扛起来放在肩膀上——霍华德都没对他这么做过。

托尼不愿意怀疑一个难得亲近点的长辈，也不相信对方会投向九头蛇，背叛霍华德。

正思考着，托尼瞥见那个从他进来开始就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老年男性缓缓转过身来。室内灯光昏暗，从玻璃幕墙外投射过来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轮廓和斑白的鬓角。

一张轮廓分明，线条硬朗，非常“德国”的脸。

接着，托尼听见背后按着他的男人称呼对方为“泽莫男爵”。

托尼：……

什么情绪思路都没了。不是，现在邪恶组织的人出场都要整得一副昭告全天下我是反派的派头了吗？又不是什么英雄漫画，怎么还带特地凹反派光线角度造型的。

而且都1983年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让别人用爵位称呼自己啊！他在旁边听得都尴尬得脚指头挖出整个斯塔克工业了。

泽莫男爵本人却一点也不尴尬，伸手微微下压，按着托尼的男人就放开了托尼，转身走到一旁，背着手站岗。

托尼扫视一遍房间，确定除了泽莫男爵身旁的桌椅外，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显然房间里的另外两人也没有给他搬把椅子来的意思。

他啧了一声，也不讲究，干脆就地坐下，看看对面那个让别人称呼自己为男爵的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

大腿上一重，一点重量带着暖意压了上来，芙芙给自己找了个软乎地方盘起来。托尼往下扫了一眼，视线如水银滑过一般从芙芙身上滑落，他的理智和触觉告诉他腿上有个毛乎乎的生物趴着，视觉却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那块地方，给大脑反馈“那里什么都没有”的信息。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神奇。托尼在心中啧啧赞叹，可惜目前他还没办法用科技复现出来。这种效果据说是维维克教授的精神干扰技巧和魔法结合的效果。

精神干扰他倒还有些思路，但魔法嘛……经过这些年的无数次挫败，托尼不得不承认，他在魔法上确实是没什么天分的。

忍着伸手摸一把猫的条件反射，托尼双手抱臂，微微仰头和泽莫男爵对视。年轻张扬的明亮目光对上藏在眉弓阴影中的苍老视线，没有一分退让，“说吧，请我来这里干什么？要钱？还是要武器？我直说，要钱还可以，其他就没用了。”

在一旁站岗的男人忍不住古怪地看了托尼一眼，刚刚在他面前还一副慌乱得不行的样子，这时候在那位泽莫男爵面前就抖起来了？

不会是以为泽莫男爵好说话吧？

别看泽莫男爵年老，还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几分文气，但对方手上染的血可是他们这些普通战斗人员远远比不了的……想起对方那些手段，男人打了个寒战，站得更加笔直了。

泽莫男爵撩了一下耷拉的眼皮：“噢，为什么这么说？”

托尼指了指窗外那些机械：“看就知道了。那些就是仿造斯塔克工业的最新设计吧，你们连这个都有，说明想要的是我爸工作间里锁着的那些更前沿的设计。但霍华德不可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泽莫男爵点点头，认同托尼的说法：“没错，霍华德·斯塔克确实是个很固执的人。”

接着，他话头一转，意有所指：“但现在他唯一的孩子在我们手上，总会有所顾忌。”

托尼耸耸肩：“那你们就更没指望了，他向来不喜欢我，绝对不会为了我就把那些设计图交出来的。”

说这话时，他试图在脸上摆出三分倔强三分寂寥三分自嘲一分掩饰不了的恐惧，但终究演技有限，最后只得微微侧头，遮住大半脸。

斯塔克家的父子不和不是什么新闻，自从小斯塔克自己出来创办公司，频频出现在人前开始，两父子间的矛盾在公众面前就没掩饰过。

也不是什么深刻的矛盾，就是普遍存在于顽固的老一辈与叛逆的新一代之间的常见矛盾。新一代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不按常理出派，颇有夸张之处，便常被老一辈嗤笑斥责。

同样身为老一辈的泽莫男爵自觉能理解霍华德·斯塔克打击话语下对孩子的骄傲，却并不打算告诉面前的小斯塔克。他把对方请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家庭关系调解员的。

他笑了笑：“父母终究是爱孩子的，我对此很有信心。来玩个游戏吧，小斯塔克。”

“他肯定不会选我。”托尼说，“不如直接来谈谈我输了之后能得到什么结局吧。我很聪明，让我活着，我可以为你们做事。”

泽莫男爵眯了眯眼，显然没想到托尼会直接投诚。诚然，这很可能是小斯塔克的花招。但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有了这句话，不管小斯塔克后续如何想脱身，也无法摆脱九头蛇了。

战略科学军团（神盾局前身）的创始人霍华德·斯塔克的独子，又已经在这个年纪就展现出不逊色于其父的才华，如果真的能归九头蛇所用，那可真是一颗无比重要的特殊棋子。

只是若是他们的计划顺利，霍华德·斯塔克不死也要脱层皮，在战略科学军团里的地位也保不住，届时托尼·斯塔克的作用就会极大幅度下降。

现行的计划和一颗特殊的棋子，选哪边？

答案显而易见。

泽莫男爵将身周的气势收回，上前拍拍托尼的肩膀，像是和蔼的长辈对小辈说话一样：“明智的选择。但是，九头蛇不会随便接受新血，所有想要加入的成员都需要经过考察。而现在正好有一件任务需要你配合，托尼，你愿意接受吗？”

托尼咬着牙，似乎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才回答：“愿意。”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对方心怀鬼胎，心里没憋什么好事，却都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样达成了共识。

泽莫男爵微笑，拍拍手：“我会让他们对你礼貌一些的。”

随着拍手声，大门应声打开，站在一旁的男人上前将托尼带了出去。

十分钟后——

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张焊在地上的铁椅子上，身后被好几把枪指着的托尼：……

托尼环视了一圈四面无窗的封闭房间，角落陈列的刑具，最后把视线落回面前的摄像机。摄像机背后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不耐烦地指挥：“哭啊，求救啊，让你爸妈答应一切要求。哭得惨烈点，害怕点。”

耳边隐约传来芙嗤芙嗤的笑声。

托尼：……

要不还是直接把这个基地炸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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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