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战略科学军团总部的霍华德·斯塔克收到了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被装在一个文件袋里，被送到了战略科学军团对外掩饰的企业的收信处，而后被相关负责人和其他信件资料一同送到了霍华德·斯塔克的办公桌上。
霍华德最近正在为某个突发状况忙得焦头烂额，他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甩进办公椅里，用力揉了揉眉心，凝神思考那件麻烦事和背后牵扯出的更麻烦的事，愈加心烦。
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夹打开，一张报纸露了出来。被特地折叠露出的那面上是少年肆意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自傲透过黑白的纸面满溢出来。
哼，做出点成绩就骄傲成这样，一点也不稳重。果然还是个孩子。
纽约时报也是，还用那么大的版面去放他的照片，这下可得让那臭小子得意死了。不行，回去得敲打敲打他，别飘得太高了。
霍华德摸了摸胡子，嘴角翘起，心情好了不少。
喝了口咖啡，把文件夹合上，霍华德总算有了点心思处理其他事情。他把今天送来的资料拿过来，一件件翻看。大多都是些各项事务和研究进度的汇报，霍华德粗略看几眼，心里有数后就丢到一边，有一些需要他签字的，就仔细看多几眼，签个大名丢到另一边。
最后桌面上只剩一个纸袋。
霍华德从文件袋里拆出一盘录像带，有些惊讶——谁会给他送录像带？
他这个位置，能送到眼前的绝大部分都是纸质资料，录像这类观看时间长信息量低的载体一般不会被考虑。若实在是重要的影像资料，也不会就这么没有一点保护地装在文件袋里送过来。
霍华德翻了翻文件袋，封面上确实写着“霍华德·斯塔克 收”，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字迹留言。
多年来在情报军事组织中工作培养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浓重的违和。他站起身，拉下窗户的百叶帘，又检查室内各个角落，确认室内无人可以窥视后，关上门锁，这才将录像带放入放映机。
片刻后，玛利亚·斯塔克拿着最新的消息资料敲响霍华德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百叶窗帘放下了，门也锁上了，这代表对方处在需要独处或者保密的环境中，同事会自觉回避不打扰对方。
但玛利亚·斯塔克手上拿到的新消息十分紧急，必须及时与霍华德沟通后做出决定，为此不得不打扰对方。
等待片刻，见门没有打开的意思，玛利亚正准备直接拨打办公室内的电话时，门开了。
“这里有个新消息你要知道，那位先生收到消息——”玛利亚急急开口，却在撞上丈夫通红的眼睛时停下了话音。对方面色憔悴，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正处在暴怒之中。
玛利亚肃声，伸手扶上对方的手臂，给对方一份支撑的力量：“发生什么事了？”
霍华德紧紧抓住妻子的手带下来，把她拉进办公室，关上门。眼中除了怒火，竟然还带着一丝难以看出的慌乱，他的声音艰涩，像是活生生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一般，话语却极为简洁明了，不带一丝婉转。
“托尼被绑架了。”
玛利亚瞳孔骤缩，她攥紧丈夫的手：“对方要求什么？”
“要我锁起来的所有武器设计，他们明确指出了其中几项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霍华德面色凝重，目光狠厉，“我不可能交给他们，你知道那些东西如果泄露出去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先追踪录像带的来历，现在空着的人手有多少，全都派出去！”霍华德握紧拳头，狠狠锤在桌子上。桌子狠狠一震，堆积的文件杂物哗啦掉落，霍华德的拳头一片通红，遍布血丝，拳头的主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拿起电话雷厉风行的下达行动命令。
玛利亚将录像带拨回开头，从头看起。录像很短，只看出托尼被绑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审讯室中，四周伸出枪支抵着他的头部。从人群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背景里有着多次使用痕迹的审讯工具。
短暂的展示人质后，一张写着要求的纸张便占据了录像画面，纸张停顿几秒，录像戛然而止。
对方非常专业，出境人员不露头脸，衣服没有明显特征，字迹为打印字体，纸张为最普通的办公用纸，而录像中看不到窗户，也就无法从中推断出对方所在。
“托尼今天去了堪萨斯那的塞奇威克县，在那边预定的旅店说他还没有办理入住，应该是下飞机后去往塞奇威克县的中途被人截走了。”霍华德放下电话，对玛利亚说道。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霍华德接起电话，“嗯。什么？！人在哪？好，把人保护起来，我和玛利亚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霍华德转头对玛利亚说：“负责接送托尼的司机给贾维斯打了电话，据说他们在行驶中途车辆出现故障，搭上了过路便车，后来又出了车祸，司机陷入昏迷，醒来后发现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们现在出发去堪萨斯，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儿子处境不明，玛利亚的心中只会比霍华德更加煎熬。但她深吸一口气，拉住转身就要出发的霍华德：“等等，霍华德，你觉不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你是说……”对视一眼，霍华德接收到了玛利亚的想法，他压低声音，“他们是冲着‘圣杯’来的？”
……
另一边，托尼被按着肩膀推上了一架飞机。
“……我真诚地建议，换一种交通工具。”托尼面色几度变幻后，停在浅浅的绿色上，一言难尽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登机口，脚步像钉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走在前面的泽莫男爵没回头：“别想耍花招，小斯塔克。”
“不，我是真心为我们的安全着想，你忘了我们刚才遇到的事了吗。”至少在这件事上，托尼感觉自己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他被带入九头蛇基地后运气一度正常起来，没有再遇到什么倒霉事。他以为被九头蛇抓住就已经是今天倒霉的巅峰，霉运也走到了尽头，还在暗自庆幸。
结果结束录像，被蒙着眼睛带出去，走到一半，眼前本就黑的视野忽然更黑了一层周围传来层叠的骂声。突如其来的停电让押送他的训练有素的特工通通下意识一个战术翻滚，顺带把托尼也按倒，在坚硬冰凉的钢铁地板上滚了个来回，过后还要按着他战术擒拿质问是不是他干的。
托尼：？
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虽然他确实想干点什么但确实也还什么都没干啊！不要随便冤枉人好吗！
视觉被剥夺后，敏锐了不少的听力捕捉到身后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叫骂和哀嚎，貌似是负责研究的科研人员出来了，正在痛诉电力中断对他们研究的影响。
一般来说实验室不是会有备用电源吗？托尼疑惑没两秒，就从哀嚎里得到了解答——备用电源也掉链子了。
直到解除嫌疑，被押着从没多远的小门离开基地，托尼仍未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所有电源和线路都一起出问题。他只隐隐感到了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不祥预感。
……应该，大概，或许，不会是他的霉运导致的吧？
在路上连续换了两辆车才抵达机场，托尼作为重要嫌疑人终于被浅搜了个身，扒走了一些表面上的物品后，还在下车时在众人奇怪的眼光中平地摔了一次后，托尼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果然他现在仍然被巨大的霉运乌云笼罩着。
怎么他在九头蛇基地时就没事呢？！那地方难道还是什么上帝给予九头蛇的应许之地吗？！太地狱笑话了吧！
吐槽无用，托尼接着要面对的就是九头蛇试图带他上飞机的严峻事实。
想想来时的遭遇，托尼可不想再遇到一次飞行事故。芙芙保护普通群众也就算了，浪费魔力保护九头蛇多少有点那什么了。
问题是，他已经把来时的经历和刚才的经历都搬出来了，带头的泽莫男爵依然不为所动，态度强硬地要求特工将他抗上飞机，不知道是对自家设备太有信心，还是太相信科学。
托尼：……
劝过了，出事别怪他
这架飞机明面上是堪萨斯机场正常起飞的豪华客机，实际上里面的乘客全都是九头蛇成员，真出意外死了几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托尼干脆闭上眼养精蓄锐。合上眼两秒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飞机窗外——他刚刚是不是看见有一条橘色的、毛茸茸的不明条状物从窗外掠过了？
……他记得这架飞机已经起飞了，现在飞行高度应该已经拉升到几千米了吧？
他装作拍灰的样子，急切地拍了拍团在腿上的芙芙屁股，一边死盯着窗外暗示。芙芙一路百无聊赖，正慢悠悠地舔毛，被拍了屁股，恼怒地轻咬了一下托尼的手，这才抬头望了眼窗外。
什么也没有啊。芙芙又咬了下人类幼崽的手，然后继续舔毛大业。
本来在这种封闭空间就很烦了，人类身上的味道，铁皮的味道，隔壁老年人类的烟味混在一起，对于有着敏锐嗅觉的兽类来说不亚于受刑。舔个毛缓解下压力还要被打扰，真是烦死兽了。
托尼缩回手，捏了捏被咬的地方。既然芙芙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那么大概是他看错了？
也是，就算飞机上方起飞前确实有一只没有发现的猫，早在飞机上升到几百米的过程中也早就摔下去了吧，怎么可能一直扒着飞机上呢。
托尼放下这件事，惯性地又看了一眼窗外——
“芙啊！”芙芙压低声音愤怒控诉，怎么又打它屁股！
托尼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猫嘴筒子，掐住后续一连串的骂声，眼神示意窗外——那个黑影，在公路上导致他们出车祸的酷似死神的黑影又出现了啊！
芙芙看过去的速度很快，几乎在托尼的手碰到它屁股的瞬间它就条件反射地抬头了，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它疑惑又恼怒地啃托尼的手指，啃了一嘴土和灰，又赶紧呸呸呸。
飞机内的特工视线都聚集在了托尼身上，警惕地监视着他对飞机窗外风景突然出现的浓厚兴趣。只看他而不看窗外，显然也没有看到窗外闪现的画面。
连续两次闪现的画面，哪怕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托尼也不认为是巧合或者幻觉。
他敲了敲飞机窗。芙芙叹口气，慢吞吞起身，伸了个懒腰，在托尼大腿上用力蹦了蹦后，突兀地消失在空气中。
感受到腿上重量一空，托尼知道芙芙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出去查看情况了。
心下稍安，托尼靠回椅背，光明正大地接受四面八方的视线，面无表情：“飞机质量还不错，你们改造过吧。”
同样被托尼的异常举动吸引了注意力的泽莫男爵将雪茄搁下，道：“当然，所以小斯塔克先生完全不用害怕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故。”
站在旁边的特工十分有眼色地将雪茄撤下，收拾好桌面。
泽莫男爵从没将托尼的警告放在心上，到了他这个年纪，对性命的珍惜程度是年轻人远不能想象的。他所乘坐的交通工具必然是安全性能最为全面的，且每次出行前都会做好检查。
这架飞机外表和普通客机相同，内在科技却是九头蛇的先锋技术，绝不可能发生斯塔克家的小子说的那些事故。
比起小斯塔克说的怕运气差牵连到他们，泽莫男爵更倾向于对方是否打算在路上做些手脚，而飞机会对对方的行动造成阻碍，他才会如此反对。比如刚才那番举动就是在尝试向外传递信息？
没人能在万米高空传递信息。
泽莫男爵的理智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但他仍然点点桌面，让周围的部下加强对小斯塔克的监视。
计划即将进入最关键的阶段，这时候容不得哪怕是假想的失误。
圣杯……他势在必得。
因年老而松弛的皮肤垂下，老年斑在苍白的肤色上格外显眼，唯有浑浊双眼中闪过的无尽贪欲在行将就木的腐朽中格外强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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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