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我是禁忌的力量？

昆仑高塔如同一柄直刺苍穹的利剑，沉默地矗立在帝国心脏地带。塔内，终日弥漫着光明魔法能量低沉的嗡鸣与古老羊皮纸的气息。一群身着华贵法袍的教团高阶魔法师，原本只是略微分神关注了一下远方城防系统传来的、关于某个“小麻烦”的常规警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忙碌于各自的研究与会议。

突然——

靠近宏伟穹顶的一个角落，一个符文黯淡的古老检测术阵，毫无预兆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猩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持续稳定，而是如同濒死心脏般剧烈地搏动、闪烁，一阵阵扭曲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纹以它为中心猛烈荡漾开去，瞬间弥漫了整个高塔的每一个角落，惊动了所有法师。

空间连续扭曲波动，数十位高阶魔法师几乎在同一瞬间利用短程传送出现在顶层观测大厅。他们围拢在那不断发出尖锐警报、闪烁不定的古老法阵前，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那个术阵……我还以为自从当年手合会那群亵渎神明的魔核学者被彻底清除后，这个监测阵就永远废弃了呢。”

“按理说不应该啊！过去快二十年了，那种融合了黑魔法与兽核的力量早已绝迹，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会不会是……误检？或者是某种我们未知的能量干扰？”

“嘘——！肃静！达沃斯大师到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如同被无声的力量分开又悄然合拢，一位身着纯黑镶金边法袍、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到法阵中央。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猩红的光芒，面容沉静如水，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达沃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法师的耳中：“时隔多年……这种本应被彻底埋葬的禁忌之力，又一次触碰了世界的秩序。”他缓缓环视四周，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法师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我们都必须铭记，当年它是如何将繁荣化为焦土，将同胞扭曲成怪物，带给这片土地近乎毁灭的灾难。”

人群无声，但所有法师都下意识地低垂下头，仿佛在默哀，又像是在抵御某种无形的心灵冲击。

“黑魔法，是背弃神恩、堕入虚空的象征。”达沃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宗教审判般的冰冷与决绝，“而兽核，是被神明唾弃、诅咒深渊的记号！将这两者强行融汇在一起……是彻头彻尾的亵渎！是绝对不容于世的禁忌！是我们昆仑守护者立誓永世狩猎、直至其彻底消亡的对象！”

“以光明之名！”人群被他的话语点燃，高举法杖或手臂，齐声应和，声浪在塔内回荡。

达沃斯大师缓缓举起右手，声音恢宏：“昆仑的誓约？”

所有法师面容虔诚而狂热，齐声呼应，声震穹顶：“不朽意志！守护光明！”

他放下手，低垂双目，也一起轻声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祷文，似乎在为即将开始的狩猎进行祝圣。

***

高空中，帝国魔法炮台射出的最后一道耀眼炽白光柱终于在金红色战甲身后逐渐消散。托尼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声音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怀中的人说：“可以了，马特……我们暂时安全了。”

马特几乎已经完全陷入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将托尼的臂甲染上了新的暗红。但他的双手仍下意识地、死死紧握着一块布满裂纹的水晶阵盘。浓稠如墨、却闪烁着诡异星光的黑暗能量正从他颤抖的指尖疯狂涌入阵盘，在他们周围构筑成一个不断闪烁的漆黑能量护盾。

托尼的手轻轻覆上马特冰冷的手背，感受到那下面微弱而混乱的能量流动，他声音放得更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马特，我们摆脱他们了。现在我们很安全，你可以……休息了。”

仿佛听到了这声许可，马特紧握的手指终于一丝丝松开，水晶阵盘上的黑光迅速黯淡下去。他眼睫颤动了几下，最终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陷入深度昏迷。托尼立刻将他更紧地护在怀中，钢铁之刃爆发出湛蓝光芒，和贾维斯一同撕开云层，将下方那片仍旧闪烁着警报光芒、试图重新锁定他们的城市群彻底地抛在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特再次从深沉的黑暗与痛苦中挣扎着醒来时，首先映入感知的，就是托尼那张写满了“我不高兴”、“我很生气”、“你完了”的脸。

马特虚弱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尝试发出声音：“呃……我没事？”

“对，你没事，好得很，死不了！”托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语气硬邦邦的，但手上递温水的动作却异常轻柔，“毁灭那个疯子，真是个天才！他所有的折磨手段都是精准针对你的能量回路设计的，最大程度放大你的痛苦，却把物理层面的伤害压到最低，生怕你真死了他没得玩了。所以你身上现在最重的伤，还是你自己搞出来的那几次魔力暴走反噬，还有那个该死的感官剥夺项圈……”托尼的牙咬得咯咯响，“真是‘精妙绝伦’！我用斯塔克的名誉保证，我会原样——不，我会做个升级优化版——给他套上一辈子！”

马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温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托尼……毁灭有些奇怪。”

“奇怪？”托尼挑眉，语气夸张，“这个评价是不是有点过于中性了？我以为我们会用‘变态’、‘疯子’、‘反社会的杂碎’这类词呢。”

“他的能量……”马特微微蹙眉，努力回忆并组织语言，“和寻常兽核感染者那种纯粹、野蛮的狂暴不太一样。感觉是……相似，但源头截然不同的两种力量。而且……我之前为了套话，跟他有过几句交谈。他原本似乎并没想立刻对我做什么，但当我试探性地提及帝国时……他的反应……有点过激，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处。”

他甚至能感觉到托尼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几乎能夹死苍蝇。马特觉得有些好笑，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托尼紧绷的手臂：“一个不知为何要伪装成兽核感染者、却又明显和帝国有秘密渊源的种族，之后迁徙到联盟边境……这让你想到什么？”

托尼没好气地哼唧：“……想到某个家伙又要善心发作、大局为重、准备上演以德报怨的戏码了？”

马特只是微微挑眉面向着他。

托尼沉默了几秒，最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语气稍微正经了些：“好吧……你怀疑他们和‘神陨之战’时期的旧事有关？”

“和最初那些信奉战神、却因主要使用光明斗气而非传统魔法，最终被帝国主流排挤、只能在边境挣扎求存的圣骑士们，不是很像吗？”马特轻声分析着，“他们在神陨之战中付出了巨大牺牲，甚至传闻是弑杀虚空巨兽的主力，战后却依然无法被帝国核心接纳，最终选择离开，建立了联盟。”

托尼哼了一声，没立刻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个可能性。

“托尼，”马特的声音更轻了些，却带着笃定，“你来救我，不可能不去深入调查拉脱□□亚和毁灭的背景。你发现了什么？”

“……好吧好吧，瞒不过你。”托尼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我确实让贾维斯趁乱扒了他们好几层皮。没错，拉托□□亚这个族群在联盟成立初期就已经存在了，历史甚至可能更早。所以……我同意你的猜测，他们起码和帝国，还有神陨之战那段历史，肯定有渊源。他们的首领一直是世袭制，几乎从不与外界交流，极其封闭，直到近几十年毁灭上位，才逐渐开始有些对外的活动。另外，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虽然外界普遍把他们归类为兽核感染者，但他们族群和其他所有的兽核感染者群体从无交集，甚至……隐隐排斥。好像……他们的‘感染’是某种独立的、自成一系的源头一样。根据他们内部一些零星的记载，历代首领对外界势力都抱有极大的敌意，特别是对同样源自帝国、被称为‘昆仑叛徒’的手和会。直到毁灭统治时期，才开始和手合会有有限的、互相提防的交易。而他做的那些实验，依据的似乎是他族群里一些古老记载的、早已失传的禁忌术阵。历代首领的终极目标，似乎都是把这些东西复原出来。”

托尼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早知道就不那么快让赫克托回边境了，起码还能抓他过来问问细节。”

马特静静地看着他：“所以，你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去争取、而非单纯毁灭的目标？”

“我觉得这是一个‘需要极度谨慎地去调查’的目标。”托尼纠正道，表情严肃，“在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想用那些复原的禁忌术阵做什么之前，一切都不好说。不过……”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别忘了，我们现在自己还是别人的‘头号调查目标’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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