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所以甲方到底有什么需求？

正如托尼所言，他和马特此刻正陷入一场令人疲惫不堪、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诡异追逐战中。追击者不再是毁灭的私兵或帝国的军队，而是一群来自昆仑、手段却诡异莫测的光明魔法师。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匿藏于多么偏僻荒凉、人迹罕至的角落，那些追杀的脚步总会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后，如同附骨之疽般精准地接踵而至。仿佛他们身上被烙下了一种无法用常规手段探测和祛除的印记。

托尼试尽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他用尽了斯塔克最先进的炼金匿踪术阵，将两人的能量波动屏蔽到近乎于无；他甚至不惜人情，远程请求旺达施加了能扭曲认知的混沌魔法，让他们的影像在视觉上如同融入环境般消失；他带着伤势未愈的马特匿藏在繁华都市熙攘的人群中，试图利用城市本身庞杂的能量流和生命气息作为天然屏障。每一次，在新的屏蔽手段启用之初，那短暂获得的的平静都会让他们觉得——也许这次终于甩掉了。但希望总是在最多几个小时后就被无情地打破。

那些闪耀着纯净光明能量的传送术阵，往往毫无征兆的他们藏身之地不远处撕裂空气。魔法师们从容步出，他们的追踪方式显然完全超越了炼金师所能理解的逻辑，更像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基于某种概念或溯源的锁定。于是，战斗不可避免地再次爆发。

金红色的铠甲在绚烂致命的魔法弹幕与骤然升起的能量结界中高速穿梭、急停、变向，掌心的能量炮与肩部射出的水晶光束不断还击，将天空和街道照亮。托尼依靠着钢铁之刃无与伦比的瞬间爆发力和绝对速度优势，总能在鏖战中强行撕开一道缺口，利用对方施法或结阵的短暂间隙，带着马特将这些阴魂不散的追踪者彻底甩在身后，消失在天际线之外。

但这只是暂时的。几天，甚至有时只有十几小时的安静之后，一切又会重演。又一场绝望的循环。

马特的伤势远未痊愈，在追兵接近、魔法能量激烈激荡时，他超常的感官就会变得无比紊乱而刺痛，仿佛整个世界的恶意和噪音都被放大并强行灌入他的大脑，带来颅内针扎般的剧痛和眩晕，使他难以有效协助战斗。而只要他们无法真正摆脱追踪，他就完全没有安心静养的环境和时间。

托尼自己也被这连日的战斗、高度紧张的飞行、以及在隐藏行踪上绞尽脑汁的精力耗费搞得身心俱疲，铠甲和贾维斯炼金躯体的能源和维修资源消耗也越来越大且难以获得。

“又来了。”马特靠在一处偏僻小巷潮湿冰冷的墙壁上，艰难地喘息着。他的超级感官再次被远处传来的、熟悉的魔法能量波动刺得痛苦不堪，额角渗出冷汗，“三个…不，四个能量源，很强……方位左后方，正在快速接近！”

托尼的金红色铠甲面罩瞬间落下，胸前的源心光芒大盛。“贾维斯，最大化能量输出！优先计算并摧毁他们的传送稳定点！”

战斗瞬间开启。托尼手中射出的高能粒子束被魔法师们联手构筑的菱形光盾轻易吞噬，只激起一圈涟漪便消失无踪。一名魔法师挥舞着镶嵌宝石的法杖，地面上的青石板应声而起，如同拥有生命般汇聚成一条咆哮的石蟒，带着沛然巨力缠向托尼！钢铁之刃腿部爆发出耀眼的湛蓝色术阵光芒，险之又险地拔地而起，同时肩部装甲开启，炽白的能量束呼啸而出，将石蟒轰回四散飞溅的碎屑。

另一名魔法师则双手快速结印，吟唱出扭曲现实的古老咒文。空中瞬间浮现出无数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半透明晶体刀刃，如同疾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托尼在其中极限穿梭腾挪，铠甲合金与魔法刀刃剧烈碰撞，迸射出刺眼的火花和令人牙酸的切割声。他还要时刻分神注意，绝不能放任任何一名敌人越过他的防线威胁到靠在墙边、几乎失去战斗力的马特。

而马特则在混乱狂暴的能量场里勉强集中精神，凭借战斗本能躲闪或聚起体内残存不多的能量，挡住偶尔穿透托尼防御、射向他的零散魔法攻击。每一次移动和调动能量，他受伤的躯体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动作因极度的疲惫和痛苦而变得异常迟缓沉重。托尼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折线轨迹，瞬间爆发出最高速度，逼近一名正在吟唱大型攻击法术、可以威胁到马特的法师，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下，凭借战甲强大的动能冲击，狠狠将其撞入了巷子厚重的砖石墙壁之内，打断了施法。

就在这时，贾维斯的声音终于响起：“先生，‘蜂群’干扰术阵充能完毕，已锁定所有敌方能量签名。”

托尼毫不犹豫，立刻启动预设方案。数个微小如昆虫的炼金装置从战甲缝隙中悄无声息地射出，瞬间爆开，形成一片针对魔法感应的强干扰区域，暂时困住了剩下的魔法师。

托尼又一次用掌心炮轰退趁机逼近的另一名魔法师后，猛地俯冲下来，一把揽住几乎已经站立不稳、意识模糊的马特。

“抓稳了！这次我们得飞远点！”

金红色的钢铁之刃再次腾空而起，强行冲破干扰区域内魔法师们试图重新构建的拦截法阵，将那些因术式被干扰而变得闪烁不定、夹杂着愤怒吟唱的声音和魔法光芒远远甩在身后，再一次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但两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又一次短暂的喘息。

托尼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马特，悄无声息地潜入一座早已废弃的贵族庄园，藏匿于一处积满灰尘、蛛网密布的空置卧室。托尼小心翼翼地将马特安置在一张破损的天鹅绒沙发上，焦虑地评估着战甲面板上几乎见底的能源条和所剩无几的维修资源。

就在此时，一股奇特的、阴冷而腐朽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没有传送术阵特有的光芒与空间鸣响，房间最深处的阴影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剧烈地扭曲、浓缩。下一刻，一个身影凝聚成形。那是一位衣着极其考究、仪态威严的妇人，面容年轻姣好，眼神却带着洞悉世间的沧桑。

“我是手合会的五指之一，亚力桑德拉。”她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声音平稳而冷漠，“请放心，我并非带着追兵而来。恰恰相反，我有意为你们提供一个……摆脱目前绝境的合作方案。”

几乎在她现身的瞬间，钢铁之刃的臂甲便已抬起，掌心镶嵌的高能水晶迸发出危险的能量嗡鸣，牢牢锁定了她。托尼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与敌意：“手合会？你们和昆仑是约好了轮流来打招呼吗？你的‘合作方案’最好能说服我不立刻把你轰上天。”

亚力桑德拉完全无视了那对准她的、足以致命的能量光芒，她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沙发上因痛苦而蜷缩、呼吸微弱的马特，最终落回托尼身上。“你们已被昆仑的光耀印记标记，斯塔克先生。他们的追猎网络正在持续收拢，你们自以为在逃跑，实则正被他们有意无意地驱赶，越来越接近昆仑的核心势力范围。”她缓缓陈述，“但昆仑并非无所不能，他们的光明之力，也并非这世上唯一源自上古的力量。”

她微微停顿，观察着托尼的反应，继续抛出诱饵：“我知道你们迫切需要摆脱他们。我们可以提供一件足以暂时屏蔽甚至扭曲光耀印记的圣物——一块龙骨。”

“……你是说‘龙骨药剂’的那个龙骨？”托尼面甲下的眉头死死皱起，掌心能量的嗡鸣声不降反升，变得更加尖锐刺耳，“而我竟然还在认真听你鬼扯。”

“龙骨药剂？”亚力桑德拉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冷哼，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那不过是掺入了微量飞龙兽核粉末、经过无数次稀释的劣质垃圾。但我们手合会……掌握着、真正的‘上古龙骨’。”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推崇，“它并非那些低等的魔法生物遗骸，而是在遥远的神话时代，曾作为光明神坐骑的圣洁巨兽留下的唯一遗骸。它的力量，足以重塑破碎的肉身，点燃濒临熄灭的灵魂之火，自然也包括……抵御乃至隔绝一切形式的能量咒缚与追踪。除了昆仑核心保管的那些，世间仅存的，就在我们手中。”

托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听起来已经像是街头骗子的神话故事了。你怎么证明这东西真的存在，而不是又一个陷阱？”

亚力桑德拉并未动怒，她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刹那间，一个约莫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如同最上等白玉的骨骼虚影凭空浮现，虽然只是投影，却瞬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纯而磅礴的生命能量，甚至让房间内污浊的空气都为之一清，连马特痛苦的呼吸似乎都稍稍平稳了一丝。这股力量温和却无比强大，隔着维度的投影都让人心神震颤。

就在这时，马特强撑着抬起头，他在亚力桑德拉身上感受到的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一种更为复杂、深不见底的、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冰冷贪婪。“为什么……找上我们？手合会和昆仑是世仇，你想利用我们……对付昆仑？”

“互利共赢，默多克先生。”亚力桑德拉的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微笑，坦然承认了这一点，“我提供你们眼下最急需的筹码。而你们……只需要在得到它之后，做你们本就最擅长的事——给昆仑制造足够大的‘麻烦’。我相信钢铁之刃举世无双的破坏力与行动力。”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托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之后，或许我们可以就你们身上那件……连昆仑都如此紧追不放、志在必得的‘东西’，进行一番更深入的交流。我相信，那会让我们双方都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