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失踪了。第一个发现的不是阿福，也不是布鲁斯，而是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

这几个礼拜以来，在迪克的坚持下，达米安养成了每天晚上在固定时间和哥哥短信互道晚安的习惯。虽然每次都只是迪克打一大段话，给弟弟介绍今天的见闻趣事，得到的只有也“晚安”两个字的回复，但是自从开始有了这个习惯，两个人的通讯还从没断过。

他直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了起来:“喂，格雷森，短信我忘了，就这样再见晚安。”嘟得一声快速地又挂断了。

一通电话下来，迪克甚至没感觉到不对。那确实是小D的声音，语气也是。可是他越想越不得劲，还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于是在堪堪解决了一个尾随女孩的变态之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

也是很快接通了:“喂，小D，你……”小孩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好好抢答到:“我是真的忘了，都已经打过一个电话了，格雷森，别像个老妈子一样。你忙完了的话就赶紧回家睡觉，晚安。”嘟，又挂了。

迪克没讲话，只是又拨通了那个号码。再一次拨通。这一次对面的电话显示关机。于是他联系了阿福。只是因为直觉。

“迪克少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老管家温和的声音一定程度上让迪克安心了一些，他整理了下心态缓声开口:“阿福，小D已经睡了吗？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阿福挑眉，按理说迪克联系达米安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并不需要通过老管家的转接。不过既然迪克这么问了，阿福还是抬脚走向了达米安的房间:“当然迪克少爷。虽然达米安少爷今天已经写完作业早早上床了，我想他是不会这么早睡觉的。”

管家拿着手机，一边敲了敲门，一边让迪克耐心等待。只是，没有回应。

事不过三，耐心的以同一个节奏敲了三次门之后，阿福拿出了房间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这个窗户大开的房间的门。

“我想，您猜对了。”阿福的语气里也带了些严肃，他迅速转身去查看收着达米安装备的地方。不出所料地被扫荡了。

“达米安少爷已经离开庄园了，我会立刻联系老爷和提姆少爷的。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刻联系您的迪克少爷。”管家先生不慌不忙地处理紧急情况，就像之前做了千百遍的那样。

消失的定位，前不久的激烈争吵，从阿卡姆再一次出逃的小丑。收到了阿福的消息之后，蝙蝠侠的想法开始向着最糟糕的情况偏移。

“消息收到，便士一持续关注罗宾的定位，一有恢复就联系我。红罗宾，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巡夜。”黑漆漆的大蝙蝠周身气压低的爆表，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提姆一脸凝重，第一次强烈地反对了蝙蝠侠的安排:“蝙蝠！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罗宾！你已经排查出了几可能的地点不是吗？”

蝙蝠侠没说话，红罗宾也寸步不让。最终胜利的，是家人。

“红罗宾，从最东侧的地点向西排查定位，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红罗宾收到！”

提姆松了一口气，飞身向着第一个目的地赶去。他放下了繁杂的想法，不再想蝙蝠侠这次的软化。脑内一边又一遍地勾勒哥谭东区几个划定范围内，可能作为小丑藏匿处的地点。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

小丑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远远没到让他失控的程度。谁也没有试图改变这个僵持的现状，他有些神经质地抚摸撬棍断裂的地方，有些蠢蠢欲动。

“boss，场地布置完了……”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变成了一个泄洪口。他的话还没说完，在一声呛响过后，就再没了生息。

“好孩子，布置好了的话就可以睡下了。真不走运，我现在没有心情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小丑从身上掏出来的小手枪在他的指尖转了两圈，枪尖指向了一旁的夜雾:“客人也该离开了，毕竟夜深了，好孩子都已经乖乖睡觉了，客人已经不需要在场了不是吗？”

【泽比斯？没问题吧。】奈特小小的声音传递到了泽比斯的意识里，夜雾则是整个人都微微松懈了下来。

小家伙回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好。奈特回来的时候被庞大的负面情绪吓了一跳。它想，不仅是各位居民做梦都那么黑暗，住在这之后泽比斯脾气都不好了。

小守宫刚刚回到身体里，尽管已经第一时间试图从所在的意识里抽离了，它还是慢了一点，没在第一时间出现。这种认知让奈特有点失落。

【我没事。】泽比斯松了口气，总算是恢复完整，叹息似的说到【你回来的很及时。】

夜雾又回归了那种自然优雅，全然看不出不久前的失态。它环视周围，将视线放在了罗宾的灵魂上。全然不顾某些人根本算不上威胁的威胁。

敏锐的感受到某些变化的小丑，耸了肩膀，感觉无聊似的把手呛丢到了一边，拎着半截撬棍，就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看来新来的英雄，对我们的小小鸟很感兴趣？”小丑，夜雾和罗宾三个人的位置，处在了一个微妙的等边三角形上，虽然能体会到这种微妙的可能只有小丑一个人。

夜雾明显地刻意无视了小丑，看着罗宾的灵魂，淡然出声:“明天早上你就能回身体里去了，现在需要我送你回家吗？kid？”

罗宾没回答，小丑倒是抢先出了声，笑嘻嘻地眯着眼，听起来高高兴兴的，眼底倒是一点笑意也看不见:“可是在小蝙蝠来之前，小小鸟可不能退场呀，小丑叔叔的游戏可还没结束呢~”

“谁tm要跟你玩游戏，呸。”罗宾的灵魂飘到小丑上头，碰不到实体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穿过绿发男人的头颅。夜雾的视线随着罗宾挪到了小丑身上，没有说话。

见夜雾没有反应，小丑开始缓步走近罗宾倒在地上的身体。他伸了撬棍扒拉着，给小鸟翻了个身，撬棍尖锐的断口划过质量不怎么地的麻袋，划出了一个大口子。小丑轻快地吹了个口哨。

罗宾没跟上去，也没吭声。这一划，估计要破相了，但或许是因为灵魂在外的缘故，罗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下意识地看了夜雾一眼。尽管看不到它的表情，罗宾却知道，那个人不再莫名其妙的对他发怒了。

达米安抿着嘴，把视线全部转移到了夜雾身上，不去管小丑挥着撬棍闷声打在□□上的声音。夜雾也没去看小丑，只是对达米安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现在需要我把你送回家吗？”

小孩张了张嘴，没出声，眼睛里涌出的迷惑一点也不少。变成了灵魂状态，他能看到的更多了。他看到小丑身体里冒出的黑雾，看到远处的或者是灰色或者是黑色的光点，看到被小丑用枪除掉的同伙身上冒出的星光。但是夜雾在他眼里还是那个夜雾，它的头盔里是……

尖锐刺耳的铁制品划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达米安。他扯了扯嘴角嘲笑自己居然一瞬间想要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魔法侧人士的话。扭了头不再去看夜雾，他猛的对上了小丑的视线。罗宾吓了一跳，还以为小丑能看到灵魂了，愣了足足五六秒，才发现小丑其实是在透过自己看夜雾。

“你做了些手脚？”男人手上的半截撬棍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歪着，像是大力撞到什么坚硬物体上，被扭弯了。罗宾身上有什么在保护他的壳子，小丑的虎口都崩裂了些许，硬是没能真的打倒罗宾身上。

不回答也不反驳，除了在失控边缘的它回答了小丑的问题，夜雾一直在贯彻着无视到底的做法，盯着罗宾的灵魂看。

“那里有什么我看不到的，嗯哼？”小丑顺着夜雾头盔空隙对着的方向看去，抬起手，指尖顺着空气挪动。他看不到达米安的灵魂，但是他感知到了另外一只小鸟的行踪:“另一只小鸟。我们的新英雄给小丑叔叔带来的新礼物吗？”

蹲在仓库顶角落里的红罗宾一动不动地屏息，他并不认为小丑看到了他，但也不认为小丑完全没发现他的来到。和小丑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他们没办法预测小丑随心所欲的行为，小丑却已经对蝙蝠家无比熟悉。

提姆攥紧了拳头，他能清晰地听到小丑的声音，看到对方手上弯曲的撬棍，倒在一边生死不明的达米安，还有，望向他藏身之处的夜雾。

信号已经发给布鲁斯了，现在还不是自己现身的时候。

夜雾的能力不明，说是魔法侧，或许更像是超人那样的外星人。现在，他和小丑站在一起。或许又只是小丑的挑拨手段，但是对多疑的蝙蝠家的人来说，仅仅只是一句话，就已经足够它在资料库里留下好几页档案了。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想和小丑叔叔一起玩呢？我最近得到了很多有趣的新玩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小丑还在挑逗红罗宾的神经，另一边的罗宾在小丑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虽然头还套在袋子里，看起来真的是一点事没有。钝器带来的或许是内伤，但是小丑手里的撬棍被夜雾的斗篷咬出了尖锐的棱角，看起来也没对罗宾的身体造成丝毫划伤，甚至棍它已经弯了。

虽然知道全程，达米安仍旧没有放下对夜雾的戒心，只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他的身体继续留在这里……

现在唯一能主动摆脱这个状态的，只有夜雾。

“我需要你带我回去，”罗宾顿了顿，补充道:“带上红罗宾。谢谢。”

小孩还是挺有礼貌的。夜雾点点头，带着小高跟的鞋子忽然哒哒地在地上磕了几下，罗宾的身体忽然就融入了地面一样消失了。

红罗宾瞪大了眼睛，摁开通讯器就要发送紧急情况的信号，下一秒，他出现在了韦恩庄园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扭头看向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夜雾，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看看你，太调皮了。你毁了我多好的一个，机，会？”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就是没人认真听。

达米安没有随着身体离开，但是处于灵魂状态的他一点不慌，夜雾继续忽视小丑，只是看着达米安，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回去。

一时间，令整个哥谭恐惧的小丑似乎真就成了个小丑，还是挺失败没人理的那种。

达米安一脸不爽:“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回我的身体里，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达米安“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韦恩庄园，在放下心的同时，警报拉到了最响——这个陌生人可能已经知道了韦恩家所有人的身份。暂时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最起码，也得让自己能知道下一次到底怎么找到它。

夜雾动作一顿，无奈极了似的牵过了小孩的手。哄孩子的动作之熟练自然，让达米安一下子也没想起来躲，被牵了个正着。单独的灵魂不同于□□，如果要定点传送，费时费力，不如直接走送回去。

“你应该自己回家，又不是不认路。”它说:“这次算了，我们现在送你回……”

枪声在身后炸起，黑紫色的袍子无风自动，在数量众多的子弹之下露出了狰狞的真容。膨胀的黑暗中，贪婪到吞噬一切的东西张开了嘴，露出尖牙，咬碎了子弹，吞下了弹道，咬上了冒着火的呛尖……

“碰”

仓库的大门被踹开了的声音，在一片咀嚼声里显得格外突兀。夜雾牵着达米安，扯回了还有些恋恋不舍的袍子:“走了，送罗宾回家。”

蝙蝠侠冲到仓库里的时候，除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小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远远的仓库另一头，黑紫色袍子的尖尖堪堪离开。

“红罗宾呼叫蝙蝠，罗宾，回到蝙蝠洞上面了。只是还没醒……”提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一言难尽，但知道人没事了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

蝙蝠侠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还啥也没穿的小丑突然也有些语塞，低声回了一句:“收到，我会尽快赶回去。”

夜雾:这个虽然也是哥谭特产，怎么就这么聒噪。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小丑吃掉算了，袍子说那玩意化学添加剂太多，吃了容易坏肚子|?'-'?)??

蝙蝠家的马甲其实已经都掉干净了，也就是因为不觉得有马甲奇怪，夜雾就出在一个“我知道，但是你又没问我，我干嘛上赶着去跟你讲”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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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展过程让人摸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