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牵着小孩在路上走，路过阴暗的小巷，绕开醉醺醺的流浪汉，那让泽比斯有种熟悉的安心。以前半夜出门去找离家游荡的杰森，僵尸先生也是这么牵着人，慢慢的、慢慢的走回家去。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僵尸在带小麻雀回家，而是是夜雾在送罗宾回家。

“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嘛？”夜雾牵着罗宾，出奇地问了一句:“能骑的那种。”

达米安现在脑子里有些混乱。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被夜雾莫名其妙地敌视，还把他的灵魂抽了出来，后来转眼又被小丑掳走，最后更莫名其妙地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要被带着回家了。

从小在不是要即将训练，就是在训练过程中的达米安，在来到韦恩家之前根本没有“回家”这种概念。新的家人或许让他有了家的意识——迪克真的很会黏人，可面对夜雾，他有些不知所措。只不过是离家远了一些，这个算得上是陌生人却拉住了他的手，说要带他回家。

虽然那个人也是惹得他暂时还在回家路上的始作俑者就是了。

手还被牵着，夜雾就算问了他问题也没有停下脚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小孩脑子一懵，眉头一跳也随口就答:“龙。”

夜雾带着达米安停下了脚步，雾团从夜雾深处的胳膊上蔓延出来，跳到了它的掌心，把手掌当成跳板了似的蹭得弹了出去。

夜雾空出来的手，摸了摸达米安的小脑袋，平淡的声音里有说不上来的纵容:“灵魂和身体分离的时候，智商上是会有点不适应，不用介意。走吧，去骑龙。”

达米安被踩着魔力直接平地上浮的夜雾牵着往上走，反应了半天好像才意识到，夜雾在说他变傻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作，那只漂亮的大家伙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黑色的鳞片地下隐约地流动着盈红色的火光，最后一丝雾气在它的尾尖消散，完全被细密是鳞甲覆盖。展开着缓慢扇动着的翅膀卷起看不见的气流，带出细碎的火星。传说中的生物在哥谭一个随处可见的屋顶停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俯身成为了最忠诚的坐骑。

雾团的拟态并不完美，但是加上混沌魔法之后，除了温度，它拟态出的生物就是最好看的模样。

拉着灵魂体态的小孩，他们一起几步灵活地跳上黑龙的后背。由于达米安的现在的重力状态，就相当于在月球上，夜雾还好心地稍微改变了他身体周围的重力密度，让小孩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龙背上。

夜雾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达米安的表情，虽然因为灵魂离体有点呆，表情依旧很臭，但是终究还是小孩，眼睛瞪大了，里头好像有扑凌扑凌的光点。

夜雾心里一下子就莫名的舒坦。

顺手又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它坐在达米安身后，把他抱了个满怀。

“放开！”达米安被突如其来的怀抱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用力反掰人的关节，让对方松手。可惜，无往不利的手段在非人类身上碰了壁，没有关节错位的声音，没有惨叫声，那个怀抱还是稳稳当当地把他圈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

夜雾像是在摇头，慢吞吞地说:“你现在最好和我保持接触。不然容易走丢。”虽然只要小小的接触就好，不过不抱白不抱嘛。夜雾心安理得地岔开腿，把小孩又往怀里带了带。

黑龙起飞的时候带起的风吹动了达米安的小短毛，等到平稳地飞在哥谭的上空，哥谭特有的美丽从另一个角度映入了罗宾的眼睛里。那一刻的哥谭深入了罗宾的心底。

就像蝙蝠侠从高处俯视他的城市，或许这一刻达米安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一种，和这座城市割舍不开的联系。

飞行的速度很快，哥谭的夜灯在罗宾的眼中逐渐远去。在一片黑暗里，只剩下近处龙鳞下的火光还在，达米安开始没来由地在被迫呆着的怀抱里昏昏欲睡，他掐着自己的大腿想要保持清醒。

可他的手被轻柔地拿开了，像是叫人当成了猫爪子一样被捏了又捏。达米安听见一个和布鲁斯相似极了的声音对他说:“睡吧达米安，等你醒了我们就到家了，爱你。”

恶魔崽子想要嘲讽那个声音，连调查都没有做好，布鲁斯哪会这么轻易地对他说“爱你”这种肉麻极了的话。他的意识却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浮浮沉沉地陷入了深眠。

【你看，我就说我这个魔法用的还不错。】泽比斯看着达米安乖巧的睡颜忍不住咂嘴【这小乖乖睡着了可比醒着的时候好看多了。】

奈特哼哼唧唧地不满意【哼，明明人类都差不多，再说了韦恩家的小孩都跟他们家长一个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你还为了他让雾团变龙！你还说“爱你”！泽比斯！你是我的小弟！不是他的！】

雾团变成龙形生物之后，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它也不是用来讨好幼崽的工具雾呀。于是幼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它，随着主人的话晃了晃飞在空中的身子。晃得夜雾一惊，差点没有维持住混沌魔法。

【奈特，雾团团——你们为什么要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吃醋？】泽比斯一边有点无奈，一边又觉得好笑。他拍拍雾团，示意它降落在韦恩庄园前的空地上——几句话加一个魔法的时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可比自己走快了不止一点。

夜雾抱着达米安的灵魂，由着夜雾变回团团贴贴他的头盔，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不好意思似的钻了回去。它一步一步地走近韦恩庄园，随着达米安身体上的标记指引，屏蔽了外界的感知，没收到半分阻碍地翩然走进了蝙蝠家的秘密洞穴。

夜雾看见达米安的身体躺在一张医疗用床上，身上贴着各种连着线的检查用具，人类科学产物上的数据平稳。除了布鲁斯和提姆脸色不太好，它想，一切还是不错的。

“我到的时候就他已经倒在地上的状态了……”提姆脸上几乎写满了自责。除开麻醉剂的作用，达米安现在应该已经醒了。但是小孩现在连意识波动都少的可怜，几近没有——这已经是一种贴近植物人的危险状态了。再早一点找到达米安，这种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是那个夜雾。”蝙蝠侠的心情糟糕透了。和他熟知的情况不同，虽然现场的炸弹已经被暴力拆解了个一干二净，小丑也被塞回了阿卡姆。但是出现在现场的唯一不可控因素不知所踪，到底还是脱离了属于蝙蝠控制。

夜雾仗着他们看不见，一边把小孩的灵魂安安稳稳地放回去，满意地点头，对对，就是那个特厉害的夜雾。

指示脑波的那条平直的线条突然开始跳动，滴滴作响的声音里，提姆瞪大了眼睛反复检查着仪器并没有出错。蝙蝠侠则是一脸戒备地拿出了一排蝙蝠镖，不过耳尖倒是像竖了起来一样关注着有关于小儿子的状况。

他们都在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那个最小的孩子。

【一家团聚，】奈特十分不走心地评价【这是非储备粮的大胜利。】泽比斯看着看着，却突然想到了杰森，他被掳走的小麻雀。

【奈特，我想我的小麻雀了。】泽比斯的声音里有些低落，这是那时候杰森被带走的时候，泽比斯都没有的表现。突如其来的悲伤就在那么一瞬间占据了夜雾整个思绪。

同样感受到难过，小守宫的声音却在几秒之后硬是支棱了起来【那我们就去把他找回来！找回来我们自己养！谁还没有个崽拿来宠是怎么滴了！】

泽比斯被难受堵塞的小脑子开始转动，难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对啊，反正现在有奈特了，好多他知道但是用不出来的魔法都可以用了，担啥心，犹啥豫！

我可可爱爱的小麻雀！我来了！

这边已经把达米安送回身体的夜雾转身气势汹汹地就要走，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软，腿甲嗑上坚硬的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蝙蝠侠手里拿着他拜托扎塔娜做的魔法抑制道具，脸色阴沉得盯着突然出现的夜雾。

以一个很少女的姿势跪坐在地的夜雾抬头，对上了大蝙蝠的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挥了挥，说:“嗨？”

一声突兀异常的招呼过后，谁也不肯接着先开口。这边被抑制了几秒下来，夜雾也习惯了，只是还不太好意思起来——毕竟看起来是人家花了挺长时间完成的小道具。那边大蝙蝠看着还瘫在地上魔法侧的人，在手边的道具和氪石画上了约等号，在夜雾身上和超人画了约等号。

两方的脑电波完全对不上号，歪的彻彻底底。

“现在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夜雾。”蝙蝠侠意识到扎塔娜确实说对了一部分，或许这个人是个威胁，却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另一方面，蝙蝠洞也需要一次针对于魔法侧的升级了。

蝙蝠侠以一种恐吓的眼光看着夜雾，相比于第一次直面这种视线，这一次夜雾反而感觉不太得劲。

不过还好，不像第一次的脱线，现在的夜雾更容易冷静下来，也更容易解决眼前的问题——遇事不决就使用魔法。抱歉啦，会使魔法就是能为所欲为啦。不过既然蝙蝠侠以为那个小道具是它的弱点。

嗯，虽然也不是不行。

布鲁斯看着夜雾在袍子下小幅度地动了动，但是最终它还是没有得到应得的反应，大概是确定了自己释放不出魔法。短促的气音自头盔下冒出，带着少许气急败坏的意味。

提姆警惕地挡在昏睡着的达米安身前，目光在蝙蝠侠和夜雾之间游移。

接着，还没等蝙蝠侠再开口，“使不出魔法的夜雾”就快速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目测十二英寸长短的木棍，指向了他。

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的瞬间，蝙蝠镖已经冲着小木棍就去了，半路却被紫色的袍子截胡，被大嚼特嚼着粉碎了。感觉皮一下很快乐的夜雾，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展示了下自己现在并不存在的脑袋，标准地念出了咒语。

但是，有些记忆还是不要存在为好。

“一忘皆空。”

逐渐减龄泽比斯:魔法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啦。皮一下真的很快乐，但是太久不用魔杖，一忘皆空使劲好像使大了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花式魔法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