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花纹华丽的木门在咔哒声里关闭，那个魔性的声音随之被隔绝在了门外，室内的各位也陷入了比之前还要诡异的情况。
美国队长有超过常人四倍的体力、视力、听觉、嗅觉……反正总的来说，一般情况下，他永远是那个能挣脱控制奋起反抗的第一人。不过很明显，现在并不是什么一般情况。高高壮壮的一整个美国队长，现在坐没坐姿地瘫成软软的一片，动弹不得了。
很不幸，精神污染是对所有人类毫无差别的碾压。不管你是谁，你得有着比拉撒路池水还拽的精神，才大概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挣脱这种攻击精神却作用于身体的并不科学的污染。
在那只看似无害，甚至还有点搞笑的纸飞机上，就携带了对人类的精神有着不小冲击的精神污染系恐吓魔法。
这个魔法并没有针对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类中招了。与此同时这个魔法很巧妙的避开了作为召唤者的杰森以及康纳。康纳没中招的根本原因很一般但是很直接——因为他不是人。
这种精妙的打击很少会存在于于单一的魔法中，但是杰森实在是有点天赋异禀。关于杰森的魔法造诣，奈特在他背后不知到夸了多少次，就快把人吹到天上去了。虽然一直没有当面夸过就是了。
康纳把因为被精神恐吓副作用，瘫软了的大人们挨个排好。除了一开始就坐好了的史蒂夫、娜塔莎还有斯塔克夫妇，剩下的人都被小孩抱玩具似的抱了起来，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用担心，这个作用只是暂时的。”康纳看着一排只能做出皱眉头的表情的人，连忙摆手解释：“头罩不是故意的，只是教他魔法的人，嗯，比较脱线。所以头罩的魔法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我也会中招哈哈……”
安静了一会，康纳闲的无聊，又在担心不能动弹的各位的人身安全，只能呆坐着什么也不能干。他席地而坐，眼神落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开始自己跟自己讲话：“我学不太会，所以对这种情况没什么办法，不过头罩什么都没说，就是一会就好了。”
“真的，肯定就是一会。”康纳比量了个小拇指尖，信誓旦旦地说着，突然语气又虚了起来：“啊，不过有一次我惹他生气了，我们被罚了跪搓衣板反省来着。我还跪坏了一个，唔……”
这边一群动弹不得的人被迫听着康纳为他们解闷地不停的叨叨，这边杰森已经跟着口音奇怪的纸飞机走到了某个隐藏的入口。
“这儿？”杰森敲了敲严丝合缝的墙壁，摸索着开始寻找入口的蛛丝马迹。
“当然，这儿个里边儿可是有个量级不小的魔法。”飞机撇撇嘴，上下翻飞了一圈：“也不知道了，是哪儿来的个冤大头，废了这么多魔力……”
飞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贾维斯的声音这次出现的由弱变强，像是突然多了小小的，没有那么突兀的回音，大概是怕再次吓到杰森：“红头罩先生，这里的房间先生设置了权限，如果没有先生的同意，您是不能进去的。”
“他们都答应我了，让我查个明白，怎么还打算反悔？”杰森放下手，站在墙边抬头回话。他也不找了，想想也不是谁都会像某只老蝙蝠一样，整个百八十条秘密通道往蝙蝠洞里通。
“并不是这样红头罩先生。我只是在遵照先生的指示，希望您能在进入这里之前先获得先生的允许权限……”
“他暂时还说不了话，你知道。”红头罩不耐烦地打断这位看似死板的人工智能：“你家老板不想让这个房间里的秘密给神盾局知道了，但是我不属于神盾局，也不属于任何能够造成威胁……好吧，或许有些威胁……”
杰森想了想，自己也确实不是什么正派人物，索性也不再啰嗦：“只是一扇门。就算你不打开，我也能想办法自己进去。”
说着，红头罩的指尖隐隐亮起闪烁的光，一直在能量检测中的数据条疯狂飙升。
贾维斯沉默了一会，随着一阵机器零件咬合的声音，另一条走廊出现在杰森的面前：“祝您能尽早查出结果。”
“瞧瞧你这话讲的，”纸飞机率先飞了进去，还不忘嘲讽一波：“连我这马斯特的衣角都摸不着，灵魂也就那么半个，也不晓得这催人话是怎么说的出口，啧啧啧。”
“半个灵魂？”杰森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饶有兴趣地看向纸飞机：“你在说谁？”
“嗨哟，我的好马斯特呀，除了咱俩搁着说话呢，这不就剩那一个老古板似的。”飞机恍恍荡荡地停在半空，尖尖指了指贾维斯发声的扩音器：“马斯特要是要看，我也不是不能给他给整出来，囫囵个儿也方便，小心点也不是不能完好地给放回去。”
杰森斜了那纸飞机一眼，冷淡到：“用不着，做好你该做的。”
“好嘞。”纸飞机也不恼，“答”字上边的竹字头一弯，笑眯眯似的就继续追着魔力最丰裕的地方飘了过去。
“你……”杰森往前走了两步嘴边的话刚起了个头，却突然又卡了壳。他该说些什么？什么也不该说。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大好去管，不过既然知道了……
红头罩想到了那个义无反顾冲进破碎的黑洞里的金红色身影，手指动了动，某些魔法只在念想之间，就悄然蔓延过墙壁，没入了人工智能先生的程序之中。
“怎么了？红头罩先生？”贾维斯没有发觉这些微小的变化，见到红头罩行为上的变动还以为他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杰森摆摆手，快步跟上了纸飞机：“不，没事。”那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就像是他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样。
一路上，贾维斯再也没有开启任何阻拦的程序，任由着纸飞机带着杰森站在了最隐蔽的一间房门前。
“得，最后这么一扇门，您可瞧好，马斯特您想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后边儿。”飞机打了个转儿，“答”字下的“口”咧出一个笑容的弧度，殷勤地说到：“需得我把这门给它撬开不？”
正说着呢，机械驱动的门自己就那么打开了。贾维斯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已为您打开权限。”
纸飞机气急败坏地扭了尾端的小角角：“嘿！你这满肚子坏水的，怎么还抢人家活儿干！你的马斯特又不在？！捣乱！”
正嚷嚷着呢，一支偏离了中心的箭矢蹭着它的边角飞过，吓得这脆皮小飞机飞快地躲到了杰森身后，只肯探出一个尖角来偷偷摸摸地往屋里“看”了。
“霍，这儿个地儿的人类咋怎么吓人呢？”它抱怨着，却散发着无差别的精神攻击。看着刚才还只是勉强能撑起拉弓的鹰眼，完全瘫软到了地上，飞机气哼哼地挥了下角角：“活该！”
杰森冷漠地把纸飞机弹开，大步走进了房间里。
“哎呦马斯特，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啊！明明就是这人类法防太低了，唉，马斯特！马斯特！等等我唉！”
……
明媚的阳光落在巴恩斯的眼皮上，忍回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想哭的冲动，巴恩斯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挚友。
巴恩斯拍拍史蒂夫瘦弱的肩膀，没再多说一句话。他怕再等，他就舍不得走了。毕竟好友虽然是个小个子，正义感爆棚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自己惹上一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他还是很担心——担心到差点放弃参军。不过要是这样，不仅史蒂夫要瞧不起自己，巴恩斯自己也够呛能在责任感的谴责下安心地过日子。
他遥遥看着在站台上挥手的史蒂夫，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小的黑点。巴恩斯缩回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种奇怪的错觉。
他晃晃脑袋，把那种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这才是他第一次去军营，以前他连布鲁克林都没怎么出去过，怎么可能让史蒂夫目送自己那么多次？
但是熟练到像是做过千百遍地动作让巴恩斯不禁有些愣神。
“嘿，詹姆斯，怎么了？”自来熟的男人挪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巴恩斯的胳膊，挤眉弄眼着说到：“怎么，刚走就开始想女朋友了？”
这一打结，巴恩斯的思绪也继续不下去，笑着回怼了那人一下：“去你的吧，我还没女朋友呢。”
“那你在那望眼欲穿着想谁呢？”男人不信，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扒在这边的小桌子上不肯走了。
巴恩斯望向窗外，眯起眼睛，总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他站了起来，从桌子边绕开，穿过车上的人群，走下了老旧的列车，再凌冽的风雪中再一次与史蒂夫面对面。
当年的小个子变得又高又壮，还有了个美国队长的名头，不仅在个地巡回演出，还以自己的正义感真实成为了一位精神领袖。
巴恩斯笑了笑，他说：“嘿，史蒂夫，你可是长高了不少啊。”
史蒂夫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想挠挠头，却碰到了头上的两个“小翅膀”，飞快地又把手放下了：“我想你应该醒醒了巴基。”
“什么？”巴恩斯不太明白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到底在说什么，疑惑地歪了歪头。
史蒂夫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一只手抓在飞驰的列车上，另一只手伸向那永远抓不住的人。
巴恩斯听见史蒂夫在喊他，可他已经失重了，在半空中无依无靠的失去了对重力的感知。大概是他的左半边轻快了不少，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一样了。
之前他都是左边先落的地？巴恩斯在想清楚之前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困顿感。
他闭上眼睛，任由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皮上，留着一片热意。巴恩斯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看还是瘦瘦小小的史蒂夫，一个声音却突然炸雷似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嗨，说你呢。睡醒了个可就别被幻觉蒙着了，那儿还有个大胸甜心等着你呢。”
那声音这样说着，叫醒了巴恩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