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作弊的康纳和对作弊事件视而不见的杰森被奈特恼羞成怒的短距离移形换影送到了蝙蝠洞里，带着韦恩庄园里某块地毯和木质地板一起。

飞速旋转而来的蝙蝠镖扎进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由奈特移形换影带来的不规则外壳之上，被碾成了粉末。

突然受到惊吓的不只是托马斯和蝙蝠洞里的蝙蝠，突然移动到蝙蝠洞中的三个人也被吓到了。毕竟谁看到几乎是光溜溜的格雷森躺在那里往这边看都会觉得在场的另一个人绝对是不太对劲吧。

虽然真的很难描述那种自觉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气愤感，让人更尴尬的是这颗白菜还是自己送出去的。

“你在干什么？！”奈特尖叫到：“格雷森就算生理上已经成年了，可他现在只有八岁！八岁！托马斯我错看你了！”

奈特没有正确的，对待陌生人的常识，但是他对家里的小孩可不会这样。虽然肢体接触是他一直喜欢，用来贴近关系的形式，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脱光衣服的选项！！！

杰森知道这大概是蝙蝠侠即将在给做了太久利爪的格雷森来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脱了衣服会比较方便各种仪器的探查。虽然正常情况下他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对，不过在这样明显是有点突兀而尴尬的情景中，先发制人的奈特明显先占了理。

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的康纳，看向托马斯的眼神就立刻奇怪了起来。

一阵风过后，康纳抱着裹上了一件外套的格雷森就出现在了蝙蝠侠对立面，奈特他们的这一侧。

“干得好康纳。”奈特拍了拍康纳的肩膀，为自家行动能力点满的康纳竖了个大拇指，探头就给托马斯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托马斯，我把格雷森给你养不是让你恋……唔唔唔！”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奈特被满脸无奈的杰森捂住了嘴：“我就不该对你该死的词语运用能力抱有希望。”

奈特哼哼了两声，忽的下蹲，躲过了杰森捂的并不算严实的手掌，出溜溜地躲到了康纳身后去了：“我就是实话实说啦……”

他抬头刚好跟趴在康纳肩膀上的格雷森对上了视线，奈特冲这个小孩笑了笑。

格雷森奇怪地接受到了这个有些歉意又有些感激的友好微笑。这个人可真是多变。格雷森闷闷地想着，缩了缩，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康纳的颈窝。

依照八岁小孩的智商和情商或许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人既对他抱有善意，又让他感到恐惧。但是八岁的哥谭小孩会知道，凡是遇到类似于这样的神经病，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蝙蝠侠依旧压着他那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丝毫的惶恐或震惊。但是很明显，除了他的体术和在蝙蝠洞里后备的对敌装备，他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对付对面明显在人数和能力上就高于他本身的东西了。

奈特显然是知道这一点，于是他从康纳身后跳了出来，双手叉着腰，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魔法，你懂吗？你不懂！”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得意什么。哦，对，或许是小心眼的人还在记仇呢，记着蝙蝠洞里的装置，记着如何都进入不了的，属于蝙蝠侠的潜意识，记着让自己尴尬了的一切小细节呢。

“你究竟想要什么。”

就算是一个针对于奈特的疑问句，蝙蝠侠那嘶哑的嗓音，加上不容置疑的语气生生把这问句搞成了质问。

奈特反派一样笑了两声，丝毫不惧怕这样对他来说色厉内荏的问话：“要什么？我们想要的，是要让你付出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代价。”

格雷森在康纳的怀抱里瞪大了眼睛，轻轻地推拒着康纳地胳膊，试图表示自己想要站在地上：“不，等等先生，蝙蝠侠先生是个好人，还请您不要为难他。”

这话说的格雷森都觉得有些违心，但是谁叫需要付出代价的是蝙蝠侠。虽然他知道蝙蝠侠对罪犯的手段他的父母都不想让他了解，因为他堪称残暴，对生命的极度漠视让报纸上对蝙蝠侠的报道都只有激烈的批评与讽刺……但是在接触了这个看似可怕的男人之后，格雷森反而有些心软。

更何况，不提起那些晚上以暴制暴导致的不和谐景象以及打斗造成的损伤，他起码真的有让哥谭的白天看起来更安全了一些。

奈特叹了口气，回头面向格雷森：“怎么，知道他会杀人却不怕他吗？”

康纳没有放下格雷森，说着地上凉，他拒绝还光着脚的“病人”自己下地，为了配合格雷森换个姿势，康纳轻巧一个使劲就让人坐在了自己抬起的胳膊上——这让格雷森在气势上弱去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不……其实，他人还挺好的。”八岁的格雷森顶着接近二十岁的壳子，蜷着脚趾，按住了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信誓旦旦地点头，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鬼话：“挺好的。”

…………

“柜子，柜子！那上面有好多灰！给我好好打扫，我看得到托马斯！打扫是不能偷工减料的！”

格雷森被康纳和杰森夹在中间，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花花绿绿的动画片，呆愣愣的听着奈特隔着大厅，对仍旧穿着蝙蝠装，却回到了庄园里的托马斯指手画脚。

他到现在仍旧不敢相信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从昨天晚上被蝙蝠侠带到蝙蝠洞，简单地睡了一觉之后就被拉着做各种身体检查和体能测试——他甚至在这期间适应了自己长开了之后的身体。再到现在被拉着看动画片，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热乎乎的香气，格雷森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正在做什么虚无缥缈的梦了。

电视里播着格雷森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画，很快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康纳也看的津津有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宝宝的倾向。

头一次觉得小孩这么好哄的杰森缓缓呼了一口气，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个清理一新的咒语把电视机前面这片小小的地方清理了出来，剩下的，蒙着白布的，落灰的，陈旧的地方，奈特通通没有管。

那是托马斯应该承担起的责任！他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人了。格雷森已经被托付给了他，以后他们三个离开了——他们最后是一定会回家去的——格雷森总不能跟着托马斯夜夜睡蝙蝠洞，吃饭有上顿没下顿吧。

奈特颠着锅，适时收回了火苗，指尖微动，一个白白净净的盘子顺溜地从锅台的另一端滑过来，接住了新鲜出炉热乎乎的炒菜。

什么都是他现准备的，奈特很怀疑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否还能像布鲁斯一样养出那么大一家子。当然他记得，阿尔弗雷德在其中的作用是不可埋没的。

奈特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小丑，也就是布鲁斯的妈妈，玛莎身上，忽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显然，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场景出现概率微乎其微。

“杰伊，带格雷森和康纳来吃饭啦。”奈特拒绝思考别人的家庭关系，觉得果然还是过好自己的当下比较实在：“托马斯要继续打扫，我们先吃。”

在言灵控制下拿着水桶和拖布的蝙蝠侠被剥夺了第一时间吃上热乎饭的机会！嘻嘻，奈特想，他好惨哦嘻嘻嘻。

坐在饭桌上的格雷森举着刀叉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吃上了的奈特一家，虽然他很饿，但是……

“很饿你怎么不吃呀？”奈特咽下了嘴里软烂的肉块，顺手帮格雷森拨了些菜进他的盘子里：“多吃饭才能长个子，虽然你也就只能长这么高了，但是还是要好好吃饭。”

话是这么说，格雷森看着盘子里绿油油的，甚至在一闪一闪的泛着荧光的肉，并不觉得吃了这东西还能继续长个——没被毒死就很好了。

“放心，”杰森眯着眼嚼着嘴里吃起来像生菜一样的紫色植物，拍了拍格雷森的后背：“没毒，只是长的反人类了一点。”

“你们，经常吃这种东西吗？”

“不，很少。”康纳吐吐舌头，让格雷森看到了因为吃掉了某些菜而变得鲜红的舌头：“毕竟虽然吃不坏，别的意外情况有时候也是有的。”

那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是格雷森实在是饿坏了，没别的办法，他颤颤巍巍地插起面前的肉块，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闭着眼啊呜一口把它送到了嘴里。

味道，还可以唉。

康纳在一边嚎着为什么不让他去超市里买菜，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往嘴里送着吃的。杰森喝了一口手边咕噜噜冒泡的奇怪液体，笑话康纳还是个不到跑腿岁数的宝宝。奈特坐在杰森的一边，一边同意康纳还是个宝宝这样的说法，一边完全是溺爱一样地给他们添菜。

格雷森看了看对面的，空荡荡的座位，以及不远处还在拿着清扫工具忙忙碌碌的大蝙蝠，端起了一个空盘子，装了些那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菜。

他看了看奈特的方向，那人冲他丢了个wink，努努嘴向蝙蝠侠的方向，用手指比量了个形状优美的心形。杰森赶人似的摆了摆手，康纳，好吧康纳没看到他，他正埋头吃着自己碗里那些似乎总也吃不完的东西。

格雷森定了定神，端着自己的盘子和属于大蝙蝠的那一盘走到了那个黑漆漆的身影身边。

“先生，来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