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陶德，AKA红头罩，正在进行他为期不定的演技修行。

蜘蛛侠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上学，夜巡，收工回家睡觉，三点一线。除周四电光人越狱外，整体上没有波折。

休息日凯伦提醒他，要去复仇者大厦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杰森提前确认过，绯红女巫在出外勤任务，其他人也各有安排，留守总部的复仇者只有鹰眼和浩克。因此，他欣然接受了这一邀请。现代医学仪器检测不出灵魂上的问题。

他远远望见了复仇者的A字标志。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表面贴满玻璃，科技感十足，堪称纽约的地标建筑。

斯塔克的助理为他派了一辆专车，车辆通过了安保系统的识别，AI女声轻盈温和：“欢迎，帕克先生。”

复仇者大厦底部是会客区和文职人员的办公区，再往上是一些数据库、服务器、储藏室。最高的几层才是复仇者的常规活动区，包括训练室、派对间、科研实验室等。

同为基地，复仇者大厦和蝙蝠洞相去甚远。设计者安装了过量的LED灯，杰森认为这会造成光污染。

*

克林特·巴顿懒散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箭，一手握着螺丝刀，漫不经心地修理他的武器。他戴着手套和墨镜，身穿紫黑混搭的T恤和休闲裤，暴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强壮有力。

巴顿的另一重身份是鹰眼，神盾局八级特工，复仇者超级基因、超级科技中唯一的普通人。

他的装备有点像绿箭侠，紫色的版本。二者的性格也有相似之处，至少同样擅长应付青少年。

克林特打了个呵欠：“早上好，彼得。”

杰森挑眉：“早上好，克林特。”

沙发对面树着一面巨大的显示屏，正静音播放即时新闻。桌子上摆着几罐花生酱，还有一碟吃到一半的小甜饼。

很久以前，杰森似乎也见过类似的画面。不过他通常是负责吃小甜饼的那个。

克林特道：“要来一块吗？”

杰森摇头。他认为体检应当保持空腹。

“别那么严肃，彼得。那是美国队长的工作。只是例行检查。放轻松。”

克林特摘下墨镜：“你在紧张什么？”

世界最佳狙击手盯着面前的高中生。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百发百中。

杰森学过一点简单的心理学。他能判断出克林特的提问仅仅出于关心和好奇，没有任何恶意。

他没有看出灵魂的不同。他信任彼得·帕克。杰森心道。

“你做了什么坏事？上课睡觉？作业没交？弄坏了钢铁侠的宝贝发明？”

杰森摇头。事态远比那更糟。

克林特耸肩：“我懂了。少年人的迷思。不要为你没有做过的事烦恼。彼得，不要想那么多。你们这些超级英雄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得太多。”

“有没有听过鹰眼的起源故事？当你惹了足够大的麻烦，什么都可以用来做武器，不需要什么特殊训练，没有什么绝技，只需要坚信有时候你不得不伤害其他人使自己活下去。开弓，瞄准，射击，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

他没有详细地描述起源故事的部分，而是换了个话题：“伟大的暂时没有工作的周末。上帝用六天创造世界，第七天休息。赞美周日！”

语毕，克林特取了两块小甜饼，一块叼在嘴里，一块递给杰森。

杰森婉拒：“我以为体检需要空腹？”

克林特挑眉：“没有抽血环节。”

小甜饼的口感与韦恩庄园特供截然不同。它足够甜蜜，而且松软，掺了不少牛奶和白砂糖，实打实的热量炸弹。

甜得发苦。杰森搞不懂为什么鹰眼会喜欢这个。

克林特笑道：“真是挑剔的年轻人。花生酱和小甜饼才是经典款。”

有没有人说过他很吵？他几乎要赶上蜘蛛侠了——几乎的意思是鹰眼目前还和蜘蛛侠差一个段位。话唠是这个宇宙超级英雄的固有属性吗？杰森漫无边际地想。他能想象出鹰眼在复仇者中扮演的角色，无非是团队黏合剂和冷笑话生产商，每个超级英雄都需要地狱笑话人工制冷。

杰森希望自己永远没有扮演这种角色的机会。他不需要任何团队。

*

正如鹰眼所说，体检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医生认为身体数据的波动在正常范围内，建议杰森多喝牛奶多睡觉。

病房内的某些医学仪器杰森从未见过。两个世界的科技树存在一定差异。

最显著的差异，就是钢铁侠的钢铁装甲。杰森真的很想弄一副机甲回哥谭。

斯塔克工业靠均火发家，在材料、能源、机械、医学等诸多领域均有所建树。不过，杰森最爱的还是斯塔克的老本行。谁能够拒绝枪呢？杰森愿意为自己的每一把枪起名字。

他在复仇者大厦见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这里甚至有间武器陈列室，摆放着等比缩小的模型枪。

人人都爱钢铁侠。杰森也不例外。

“让我猜猜，”克林特道，“你又要在斯塔克的实验室泡一整天，对吧？”

彼得·帕克确实喜欢这个。杰森·陶德不确定他是否喜欢。相较于研究万能蛛丝，他更乐意摆弄RPG或者振金金属剑。

遗憾的是，斯塔克工业的权限并没有完全向彼得·帕克开放。这是商业机密。

【甜食和完全开放的实验室！真是完美的周末！克林特很酷，但要是斯塔克先生在就更好了。我的研究正在瓶颈期，需要一点额外的灵感。】脑海内的声音带着笑意。

【纽约的超级英雄不比哥谭少。你会爱上复仇者这份工作的，杰森。】

在彼得冒出一连串专有名词之前，杰森及时打断了他的心声。

他心说：“我永远不会做一名英雄。这太傻了。”

【可你已经是了。】

这很蠢。杰森心想。和没脑子的未成年争辩实在是太蠢了，旁人听不到他的心声，所以只会认为蜘蛛侠是个喜欢发呆的蠢蛋。虽然彼得大概率确实是。

他希望彼得不要用红头罩的身体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假如红头罩声名扫地，他恐怕会忍不住逃离地球。

AI女声出言道：“抱歉打断你的思考。有新事件，帕克先生。”

克林特翻出通讯器：“罪犯永远不懂得休息。”

“又有囚犯越狱。这次是沙人，你的老对手。“

“假如站在这里的是托尼，他大概已经套上了那身铁皮罐头，然后隔着金属面具说，待在这，男孩，钢铁侠会解决一切。但我不会这么说。”

“要一起活动活动筋骨吗？”克林特笑道。

杰森耸肩：“团建活动？我会加入的。”

*

“我不是英雄。”杰森心说，“英雄不会夺走人的生命。”

他配合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借用了彼得·帕克的身体。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在这段旅程中学到一些东西。

【不，杰森，这和杀与不杀没有关系。杀人与否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我很清楚，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帮助别人。】

【你帮助了他们。你帮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