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柯里昂先生，你是有什么具体的信息吗？”

戈登皱紧眉头，向周围做了一个向下压的表示安静的动作，接着回过神询问道，语气中既有着对小丑劫持校园这件事情的沉闷，也有着对男人的不信任。

——他们彼此并不熟识，对方的身份又如此特殊，这让他如何在没有任何调查、手中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相信男人的话呢？

不要责怪戈登过于敏感，毕竟以前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过：几个反派勾搭在一起，宣告要在市区的某一处搞一次大破坏，而当他带人赶过去时，才发现这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后来还是多亏了蝙蝠侠的介入，事故才得以避免。

但怀疑是怀疑，是否为此付出行动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念在兹事甚大，他们不能拿一群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戈登嘴上说着质疑的话，暗中却依旧做好了出警的准备。

大不了GCPD可以稍稍分散一下警力，并且联系一下蝙蝠侠请人做后援。

他这般想着，同时扶了一下眼镜，棕色的眼眸中微光一闪而逝，正欲再说些什么，电话听筒里就再度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我之前收到了小丑的警告，至于为什么告之GCPD……”

对于提出的质问，男人并没有藏着掖着，情绪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波动，仿佛在讲述着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想你知道——抛却其他的因素，我也是一名哥谭公民，先生。”

透过繁复的线绳传递，对方独有的那一份嗓音显得有些失真，但不变的是话语中蕴含的那一份肯定意味。

而最终打败戈登的则是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每个作为父母的人听到都会有所动容的一句话。

“而且，我的孩子正在遭受小丑的迫害，我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

……

话音落下，电话两头陷入了片刻沉默。

“我明白了。”

最终，像是妥协了似的，戈登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回应他的是一串急匆匆的、标志着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这让他不禁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看来对方也并不像其谈话时表现地那么平静，同时心里也因此更为笃定几分——这般态度，男人说的话应该不假。

戈登放回听筒，转过身来，就看到已经认识到事情严重性、从而神色凝重、如同石头般无声伫立在原地的警探们。

环视了一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有点警察的样子了，随后抬起手扶上了腰侧的配枪。

见状，众人纷纷照办。

下一刻，警局局长向下属们沉声下达了命令。

“所有在岗的外派警员都随我来，其余人留守GCPD。”

*

对大多数人来说，今日原本是哥谭市相当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美好的一天。

没有疯子越狱，没有反派搞事，超英们还在昨夜好好地整治了一下城市里的违法犯罪活动，就连受袭率极高的哥谭市市长都安然无恙地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感到安全感满满。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行走在街道上，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尽管夜晚时这座城市曾向他们展现了自己凶残的一面，但在白日，它却是温顺了许多，像诸多大城市一样，给人一种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岁月静好的假象。

不过，假象之所以被称之为假象，就是因为它有着极易被拆穿的外表，脆弱无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给予轻信的人们以重重一击。

就比如现在。

在一个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有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中午十一点十一分。

“嘶啦——”

位于哥谭市街头，一个平日里用来投放各种广告的大型影视屏幕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音，便突然变成了满屏雪花的状态，似乎是出了什么故障。

然而这还不算完，以这个影视屏幕为中心往外扩散，无数个光屏全都停止了运行，如同得了什么病毒一般，这种现象瞬间在街道上蔓延开来，电视、广播、收音机……到最后，甚至每一个市民的手机都被迫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状态。

如此奇特的景象引得人们纷纷驻足围观，他们或惊讶或惶恐地交流着，同一时间内无数张面孔好奇地打量着雪白的屏幕，炯炯的目光仿佛都要将其看出一个洞来。

没有等待多久，数量庞大的屏幕终于出现了一点反应，一道试音声突兀地响起，尖锐的嗓音回荡城市里每一个人的耳边。

“咳咳——喂喂喂？能听到吗？”

光屏显示的视角晃了晃，似乎是有人调试视角，紧接着一张全哥谭人都熟悉到骨髓里的惨白面孔便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HAHAHA——早上好，亲爱的市民！”

穿着紫色西服的怪诞小丑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冲着镜头咧起猩红的嘴角。

“还有你，亲爱的小蝙蝠！”

他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

“虽然现在不是你的出行时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在看，咳嗯……”

说到这里，他故意握手成拳，放在嘴边大声地咳嗽了几下嗓子，就像是在表演者在精彩歌剧上演前敲响三角铁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般——当然，这里特指吸引某只著名的夜行生物的注意——为他正在实行的华丽犯罪拉开序幕。

“总之，蝙蝠，我在城市里埋了两枚炸弹，一枚在哥谭小学，另一枚在哥谭总院，老规矩，这次咱们还玩二选一的游戏，被选中的那一方就能活下来，而另一个嘛，就只能——”

“Boom！”

他刻意地拉长了嗓音，接着伸展双臂，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动作。

“被炸上天了！”

“HAHAHA！HAHAHAHA！！！”

视频截然而止，小丑那张狂尖锐的笑声却仍回荡在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寂静的街头，化作一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哥谭市每个观看者的心头。

而同样留下的，不止是他带来的恐惧，还有——

所有人低下头呆愣愣地注视着手机上弹出的投票页面。

看着上面已经开始变化的数字与张贴的亲人朋友的哭脸，他们脊背发凉，并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无数条性命的存活与消逝或许就决定于他们的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十七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