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杰西卡观察布鲁斯的时候，布鲁斯也在观察她。

非常不错的体术，有明显训练痕迹的精准枪法。优秀的反应力和判断力，能够在事情刚发生时，就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整个过程中真正受伤的甚至只有劫匪。

哥谭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人？

布鲁斯在随身智脑上搜寻她的信息。

身份明显是假的，单名杰西卡，没有登记姓氏。出生、教育、医疗记录全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可她每一个小动作和表情都让人感到该死的熟悉。

被强迫跟不喜欢的人打招呼会一脸假笑，自以为把不耐烦藏得很好；

和不熟的人聊天总是脚尖朝外，保持一个可以随时逃跑的姿态；

遇到喜欢的食物就会一直盯着看，克制自己时右眼会不自觉地抽两下；

被一圈人围起来感谢时，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还有她的格斗术、她拿枪的姿势，更不用说她的名字......

明明外貌差异很大，但一个答案却好像呼之欲出。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查清楚之前，他不能确定这不是又一个阴谋。

12.

杰西卡现在很慌。

哥谭最大的阔佬、声名远扬的花花公子正站在她面前，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布鲁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更别说，刚刚握手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布鲁斯看似无意地在她手镯上轻轻拂过之后，手镯旁边就出现了【纳米窃听器】【纳米摄像头】【纳米定位仪】标签。

——哥谭人竟然恐怖如斯！

布鲁斯在杰西卡心里简直打上了大大的“危险”两个字，还是加粗标红的那种。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共进晚餐呢？”【危险】张口说话了。

这有点太刺激了，杰西卡想，布鲁斯头顶的“100”晃得她眼睛痛，感觉下一秒就会进入一些诸如【纯情总裁俏明星】、【和Sugar Daddy的幸福生活】、【五十度X】的神秘片场。

杰西卡突然觉得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她一把扯过旁边看戏的迪克，亲亲热热地挽上迪克的胳膊，用上平生演技挤出一个非常为难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跟男朋友今晚已经有约了。”

布鲁斯的微笑僵在了嘴角。

迪克虽然很惊讶，但他当然不介意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给布鲁斯添堵，不管是基于蝙蝠家“父慈子孝”的优良传统，还是考虑到他们现在还处在又一次冷战期。

他于是欢欢喜喜地搂住杰西卡的腰，杰西卡顺势靠进他怀里，脑袋搭在他肩膀上。

看起来确实很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情侣。

“对，没错”，迪克侧头看着杰西卡，眼神甜蜜又坚定。

“我们在热恋期。”

布鲁斯脸色完全黑了。

13.

摆脱布鲁斯之后，杰西卡又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了迪克，还被迪克抱怨用完就扔。

她回到自己的安全屋——顺便一提，这个安全屋还是靠黑吃黑来的。当时她直接打劫了一个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组织，货品全部销毁，剩下的连军火带资金全部搬走。

不过当事人杰西卡声称她只是让钱流到该去的地方，财富再分配的事儿怎么能叫抢呢。

【你好，床。】

【你好，书架。】

杰西卡照例给自己的家具打招呼。

【你好，戴安娜。】

【你好，史蒂夫】

暖暖的阳光中，它们努力伸展着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两个盆栽。

做完这一切，杰西卡瘫在椅子上，开始仔细查看眼前的面板。

跟第一次相比，面板出现了一些变化。

其中，技能栏多出了好几个描述：

【百发百中】：只要你想，可以无视方向击中任何目标，坚决不做人体描边战士！

【侦察与反侦察】：你或许是世界第三侦探——当然是在迪克没有异议的情况下。

【声波攻击】：可以对物或人使用，能智能区分敌我，精准让讨厌的人陷入脑震荡，这是独属于哥谭公主的人鱼技能！

杰西卡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尝试对面前的玻璃使用“声波攻击”。

“嘭！”

玻璃应声而碎。

哇哦，杰西卡想，这算是有超能力了吗？

另外，面板中多了一个CG板块，杰西卡在脑海中尝试着进入。

这个板块里大多数还是灰色的未解锁状态，只有一张彩色画面。

【与迪克·格雷森吃辣热狗】

一瞬间，杰西卡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把锁松动了一下。

她认真看那张CG。

画面里的她只有大概十二三岁，穿着跟街边摊格格不入的白裙子，鼻子上还沾着辣椒酱，皱着眉头冲迪克翻白眼。

而始作俑者在一边得意地仰着头哈哈大笑，漏出八颗牙齿的蠢样被定格在画面里。

杰西卡之前一直觉得没记忆也没关系，自己从零开始也过得很好。

醒来第一次，杰西卡觉得应该尝试去找回自己的过去。

14.

蝙蝠洞。

布鲁斯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放上仪器。

他知道检测还得花一段时间，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先去夜巡，又或者今天案件的收尾还等着他处理，再不然阿卡姆的异动也需要人监视。

但他觉得自己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怔怔地盯着进度条看。

此时的布鲁斯既不像蝙蝠侠，也不像白天那个游戏人生的花花公子。

夹杂着白发的鬓角让他看上去跟任何一个等待孩子回家的男人没有两样。

0%，5%，10%，15%，20%，30%..........

时间好像被拉得无比漫长，即使是蝙蝠侠精密的大脑，此刻也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感知。

他眼前全是杰西卡的身影。

犯罪巷里，黑发蓝眼的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也脏兮兮的，扑哧扑哧地撬蝙蝠车轮胎，一个不够甚至还想要第二个。被他发现了就尴尬地朝他打招呼，眼睛里却全是狡黠的笑意，她说：

“呃，我们商量一下，我给你安回去，你当没看到我行不行？”

杰西卡第一天上任罗宾，穿着他亲自设计的罗宾制服——出于老父亲的关心，绿鳞小短裤改成了更方便活动的长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百八十度旋转，在蝙蝠洞里上蹿下跳，因为太过于兴奋还不小心碰倒了一杯咖啡。

阿福无奈而宠溺地收拾残局。即使杰西卡因为以前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弱，眼睛却亮得惊人，她跳上蝙蝠车顶，高兴地朝布鲁斯大喊，清脆的声音飘荡在风里：

“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杰西卡第一次穿裙子，阿福和布鲁斯挑了几十条各种颜色、款式的裙子送回庄园，她一边抱怨“好麻烦”，一边乖乖地一条一条试给他们看；

还有她夜巡时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样子；

还有她把非常优异的成绩单给布鲁斯看，说自己长大以后想去读文学系的样子......

以及布鲁斯生日时，她捧出亲手做的蛋糕，平时活泼的女孩难得显得害羞而腼腆，上面写着：

“我爱你！你是最好的父亲！”

可是一晃眼，跟他一起在楼宇间飞翔的小鸟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她变成梦里永远赶不上的爆炸的仓库，变成家族墓地里父母旁边的墓碑，变成展示柜中血淋淋的制服。

他的士兵，他的错误。

......他的女儿。

提示灯亮了。

【检测进度：100%】

布鲁斯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满身冷汗。

【匹配成功】

【样本来源：杰西卡·陶德】

布鲁斯心跳漏了一拍。

在他身后，白发苍苍的管家声音颤抖：

“是她，是杰西卡小姐。”

“她回来了。”

布鲁斯蓦地转身，急切地快步奔向出口。

站在车旁，准备启动了，他上下扫视自己，又突然觉得哪里哪里都不满意，为难地抿了抿唇，问道：

“阿福，你快来帮我看看现在这套西装合不合适？领带会不会不搭？”

“呃，还有袖扣，你觉得绿色她会更喜欢一些吗？还是蓝色？”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回忆起布鲁斯第一次去学校参加杰西卡的家长会，来回换了十几套衣服，对车库里每一辆挑挑拣拣，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够好，最后赶时间才作罢。

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

他默默拿起手帕擦拭眼角。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老爷，一切都很完美”，阿尔弗雷德将他推上车，

“我在这里等您和小姐回家。”

盆栽名字是私设，戴安娜 史蒂夫，或许也算是个彩蛋吧哈哈。

第三章就认亲了！夸我超级速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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