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遮住想要往里钻的光,虽然是下午,房间里还是保持着适合睡眠的昏暗环境。满打满算布鲁茜只睡了五个小时,但这对她而言已经算是难得的安稳了,毕竟和猫头鹰相遇之前,她还打算在钟楼凑活一晚上呢。
床边已经放好了换洗的衣物,昨天换下的带有血迹的衣服不知所踪,布鲁茜猜测自己的DNA样本正在被数种昂贵的精密仪器检查,不知道这次夜枭会得到怎样的结论呢?
她猫似的伸了个懒腰,泄露出一阵无人欣赏的春光,随手拿起手边折叠整齐的衣服抖开。
嗯哼?一件带着巴洛克意味的荷兰风长裙,但没有过于繁复,简单的在领口、腰侧和裙摆点缀了经典的蕾丝和皮革,唯一缺点可能是过于保守地遮住了所有可能露出的肌肤,甚至贴心的准备了手套。
唉,看来这就是猫头鹰目前隐晦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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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整理后,布鲁茜决定下去觅食。这房子的布局和她世界那个相似又不同,白天看来更加明显了。
优雅地走下旋转楼梯,胃里传来的空虚感令布鲁茜径直选了一条去厨房最近的路,还好双方老宅的差异并不在这里体现。
一个卖相非常一般的酸黄瓜三明治孤零零地摆在餐台上,布鲁茜不死心地又翻找了冰箱、四周的储物柜,甚至打开了肯定空无一物的微波炉,遗憾地发现自己要么选择麦片要么选择黑暗料理。她最终还是拿起三明治,仔细地挑出了那该死的附赠品黄瓜,面无表情地进行吞咽。
阿尔弗雷德呢!救救她啊!
并没有填饱肚子的韦恩小姐幽怨地走了出去,开始在陌生的家里闲逛,当她走到二楼一扇靠近花园的小窗旁边时,发现理查德和「布鲁斯」正在下面交谈。但是到处都找不到管家的身影。
原来这就是他脱下制服的样子。布鲁茜明目张胆地仗着自己的位置优势观察对方,感觉他与自己、还有其他那些她再幻觉里见过的蝙蝠侠还是有所不同,但主要不是体现在外貌上。
可以理解,毕竟他选择的代号是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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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当然早就发现她了。
布鲁茜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推开二楼的窗户,提着裙子一个起跳站上高高的窗台,然后高声道:“布鲁斯!”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利爪摆出一个警戒的姿势,又在旁边高大男人的安抚下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两个人一起抬头看。
笑容明媚的布鲁茜不给他们什么过多反应的机会,直接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看样子是朝着托马斯去的。
利爪仅仅犹豫了半秒钟,就在大家长的默示下跑开了,留下一个没穿制服的猫头鹰站在原地接受天降礼物。
当然,当然,他们有运用高超的技巧进行缓冲卸力减震,总之最后的结果就像传统的浪漫小说一样,女主角像一只轻巧的蝴蝶一样翩跹飞入男主角的怀里。布鲁茜快乐地和托马斯贴贴,趁机感受了一把猫头鹰饱满的胸肌和腹肌,语气幽幽地说出抱怨的话,她真的很介意这个:“好难吃的酸黄瓜。”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亲切可爱活泼。
——如果阿尔弗雷德没有也像布鲁茜一样站在二楼大喊了一句“谁吃了我给老爷准备的三明治”的话。
消失的管家终于出现,但布鲁茜更为这个家的三餐忧虑了。
“我以为你会在晚餐时才起床。”托马斯轻轻地把布鲁茜推开了,并垂下头替对方整理凌乱的衣裙,手指不经意般地触碰她后颈的皮肤,将布鲁茜收拾妥当之后才轮到他自己。
“好吧。”布鲁茜大度地原谅了兄长的准备不周,他肯定是故意的!但是自己宽宏大量,“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理查德·格雷森,我的养子。”
迪克点头,点头。
“布鲁茜·韦恩。”
韦恩小姐点头,摇头,“没了?”怎么没有多介绍我一句。
“年轻人总能自己打成一片的。”托马斯语气温和。
“难道我们不才是一辈的,嗯?你最多比我大四岁。”布鲁茜故作不满,但是她明白对方默认自己可以带走理查德。不过能打听到什么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来吧,幻境里的小鸟。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哥哥的手走到利爪身边,抛弃托马斯去和年轻人联络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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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当然知道关于布鲁茜·韦恩的事,一部分。
他知道她的名字,除此之外只有托马斯的一句话:“她以为我是布鲁斯·韦恩。”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不在这座阴暗的豪宅响起,曾经他是独属于夜枭的禁忌。不管听到这名字从托马斯嘴里说出来的那瞬间理查德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滔天巨浪,作为贴心小棉袄加下属,他还是会全力以赴地配合夜枭进行角色扮演的小游戏。
利爪只是拿不准这个所谓的「布鲁茜」是一个怎样的人。
刚刚是他们的初次见面,两个人甚至没有直接交流,他就被布鲁茜带走了。说实话迪克对这个新韦恩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她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鲜活明亮,仿佛误入黑暗森林的小爱丽丝。
布鲁茜当然知道关于理查德·格雷森的事,大部分。
她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家人他的秘密身份他的成长轨迹,但是不是从她自己的世界,而是从幻境里。她没有收养过任何人。
但是这个迪克似乎又是一个全新的版本。他肯定拥有全新的故事,每一个他都是。这里的理查德·格雷森并不像其他的罗宾和蓝鸟一样活泼,男孩更加沉静内敛,他同样会有更加外放的积极的情绪,极少,而且似乎仅限于对托马斯。
布鲁茜不带冒犯地打量着对方,当她看到利爪仍然蓄势待发的身体时,她几乎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有点紧张。
算了。布鲁茜心想。这还是个孩子呢。
其实理查德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他略显削瘦但有力的身材已经展现出少年人的活力,可她总是这么心软不是吗?就像昨天晚上她先迈出一步,走向想要飞下钟楼的猫头鹰。
“这里有没有训练室?”她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向这只小猫头鹰友好地眨了眨眼睛,“我注意到你们刚刚过了几招,介意和我也试试吗?”
利爪确实为布鲁茜远离他的安全距离的行为而松了一口气,他不太习惯和另一个人一起,托马斯很少会与他如此亲近,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而打架,不,切磋或是叫磨炼体术,确实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也是他最熟悉的东西。很多时候当他筋疲力尽地倒在托马斯的脚下时,那位严厉的老师会沉默地递给他一瓶水或是一条毛巾,这就算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
“当然,韦恩小姐。”理查德选择了一种客气而疏离的态度,只把她当一个暂住的客人,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理查德,亲爱的,叫我布鲁茜。”更为年长的那位虽然温和但也不容置疑,何况她还有着夜枭的重视。“我们应该算是家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盛满了利爪分辨不出的复杂情绪,令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张开嘴:“布鲁茜。”
若这名字不能解除某个禁令让韦恩庄园尘封许久的时光重新开始流动,那它就将打开存放在这里的潘多拉魔盒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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