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一开始其实没怎么认真,后面越打越来劲,好像要在布鲁茜身上找到谁的影子似的。她游刃有余地见招拆招,同时对比他和托马斯的路数,然后心情复杂地发现或许每个叫「理查德·格雷森」的男孩都带着点马戏团的影子。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和男孩聊到了夜枭,这时利爪显得放松多了,他简单描述了最初被收养的情况,又提起一点两人之间的趣事,比如他第一次撞见家长杀人的时候、亦或是任务途中某个不长眼的蠢货被托马斯的羽毛披风割破脸血流的到处都是之类的。
布鲁茜花了几秒钟思考这到底算不算得上常规意义上的“趣事”,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有点怪,不过面上还是非常捧场地应和着对方的话,至少她确实通过这些看到了一个更丰富的猫头鹰的形象。
结束之后她再和理查德约好下次指导他(是的,男孩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有被指导的份),这只小鸟已经稍稍放开了,他终于露出一点少年人的朝气来,在大汗淋漓和饥肠辘辘的时候说了一句调皮的话,试图为两人的关系添砖加瓦:“有时候我真不想面对阿尔弗雷德的手艺。”
布鲁茜顿时眼神一凛,很好,看来他们对味觉的认知还是非常的一致。
“你觉得这里的外卖和阿福的三明治哪个更好吃?”她表情严肃的提问,经过酸黄瓜的洗礼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的食谱了。
“额,我选外卖?就是距离有点远。”理查德没察觉到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好的。”布鲁茜决定听取当地人的意见,她给利爪抛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引来对方不解的注视,“我们先回去收拾吧,应该快到晚餐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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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茜回到房间换衣服。
她发现衣柜在她离开后被填补满了,之前刚起时只有一套衣服摆在床头。
所以那是托马斯亲自来放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可能是担心仆人动静太大。
奇怪的贴心增加了。
怪不得他会觉得我能一觉睡到傍晚,布鲁茜想。作为「夜枭」,他恐怕很难想象我能在新环境如此不设防。
虽然布鲁茜只是习惯性地在幻觉里有选择地摆烂。她总不能事事都那么谨慎吧,到时候真要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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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再次见到布鲁茜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另一条着色更大胆、款式更轻盈的吊带裙。
当布鲁茜在训练室指导迪克的时候,托马斯才让仆人把衣服塞进去。之前那套荷兰风的长裙是他送的,为了不打扰布鲁茜的睡眠,虽然他已经做好准备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睁着眼睛和自己对视的人。
夜枭是真没想到对方能在自己靠近的时候也睡得如此安稳。
很难形容托马斯那时候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发现捡回来那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居然是个自来熟那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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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饭点越来越近了。
尽管布鲁茜通过一些简短的聊天察觉到自己对这里的认知可能不完全正确,并迫切地希望能够通过便捷的现代手段获取信息,但是首先她得先面对今天的晚饭。
这事关重大。
托马斯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当他忙于工作的时候只需要一些必要的食物补充能量,虽然他有资格更加挑三拣四,但他其实不会对局外人准备的餐点有什么意见,毕竟潘尼沃斯主要的工作不是这个,能准备一日三餐已经算是尽忠职守。
但这也不代表他能在看到布鲁茜试图参与烹饪,而局外人没有阻止,最后还把厨房搞得一团糟的时候仍然无动于衷。毕竟吃得差和吃不到之间的差距还是过于巨大了。
显然布鲁茜非常不认同哥哥关于食物的想法,她摆出了比昨天晚上和他对峙时更冷酷的作风,一个人死死守住厨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用她的说法就是: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不该吃的苦。与其吃那个该死的三明治我宁愿所有人陪我一起挨饿。
——除非以后每顿都点外卖。
托马斯同意了,为了让布鲁茜消停,并装作自己没有看到自己松口时利爪惊讶的眼神和频频欲言又止的神情。
夜枭有些出神的想:看来这件事还有迪克的一份。所以说她就是这么和利爪打成一片的?靠溺爱?
不管怎么说,这事让托马斯和理查德都对韦恩小姐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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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茜的到来至少对夜枭有一个好处:有人可以帮他带孩子了。
——如果体术训练和哥谭巡游也算带孩子的话。
但这确实意味着托马斯有了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去做一些他只想一个人做的事,比如说敲打卢瑟不要动歪脑筋并试探他是否知道平行世界来客的事、在犯罪辛迪加面前装作一切如常糊弄自己的同伙、调查哥谭超英小丑侠谜语侠之流最近又做了什么然后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把他们揍一顿、维持地下世界的秩序杀几个识人不清的蠢货,以及,持续地观察布鲁茜·韦恩。
托马斯并没有限制布鲁茜的任何行为,除了所有人都注意不让她发现“布鲁斯·韦恩”已经是个埋藏在墓里的孤魂这件事。
而夜枭就等于小托马斯·韦恩这个消息之所以被称之为众所周知的秘密,就代表它确实还算一个“秘密”。当有人试图去掩盖一个秘密时,真相总得花点时间才会被挖掘出来,更不要说正在隐瞒这件事的人是夜枭。
很轻易地,布鲁茜察觉到了这里与自己原本的世界有所不同,并通过那些颠倒的历史和文化逐渐意识到善于恶的地位在此处也截然相反。
犯罪辛迪加算是她最初就发现的不同,但她对夜枭的态度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看到终极人那狂躁的样子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托马斯认为那可能是“你的氪星人就这蠢样”的意思,并猜测她与原本的超人大概率具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除此之外她似乎再没有别的异常,没什么兴致地逛了两圈韦恩庄园后就不想再蹲在家里,时常整天拉上理查德在哥谭闲逛(做好伪装的那种),接过大部分夜枭对利爪的教导工作,偶尔心血来潮陪小孩跟踪托马斯观察他的工作情况。
托马斯从不在布鲁茜面前收敛自己统治哥谭的手段,但是对方没有对此发出任何异议和评价,只采取一种关注在意但是忍耐的态度。他说不上看到布鲁茜对此进行不置一词时自己心里是何种感情居多:他既满意于妹妹这种放任包容的宽待,又惋惜他没能逼得对方心神动摇大发雷霆。
赞成与反对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又在追求什么呢?
至于布鲁茜,她当然不会轻易尝试去改变一个已经有着成熟思维、坚定自己选择并多年践行于此的人。干嘛要在这种时候去干涉一个独裁者如何处置自己的城市呢?她确实不认可夜枭某些略显极端的做法,但她也明白,若救援的绳索分量不够,那么陷于泥沼的人抓住它越是挣扎反抗越是陷落得迅速。更何况她也没有像其它幻觉里的蝙蝠侠一样有着高尚的不杀原则,她只是做了「布鲁茜·韦恩」该做的事。
非要说的话,她想改变的是他身上一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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