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目的地之前，看着时间还有富余，瑞安决定沿着平常“夜巡”的路线再观察一下，目标是否偏移。

好消息是目标没有偏移而且似乎更加明显。

坏消息是目的地今天估计会热闹过头了。

瑞安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拿着小银勺将甜腻顺滑的慕斯送进口中，有些苦恼地歪头看着窗外。

这是他特意挑的座位，能看到观察目标而不被发现，并且在危险来临时可以第一时间遁走。

乔尔丹诺植物园（今天的目的地）附近有两个流浪汉在交头接耳。

当然流浪汉和交头接耳这两个词的组合在哥谭很常见，我们不能见到一组就定式思维地觉得他们憋着坏心思，毕竟他们也有人际圈。但如果他们不是前几天他夜巡时顺手送到警局门口的比较特殊的问题青少年就好，如果他们没有暗中对着植物园比划，试图计划着什么就更好。

*

其实说道“夜巡”，对于瑞安来说，他并没有学哥谭特产的蝙蝠，毕竟他不针对人，不会心血来潮地拯救或解决什么人啊，扑朔迷离的事件啊，突如其来的爆炸啊。瑞安称那些事为麻烦，而他讨厌麻烦。

他只针对使魔这种生物，送的问题青少年或糟糕的大人只是顺手，毕竟附近就是使魔聚集点，他们的贸然闯入会妨碍他的战斗，瑞安可不想在战斗时还要分心照顾别人。所以，他选择提前打晕他们。如果战斗完他们还没醒的话，瑞安不介意根据他们的身份，从中薅点小费把人送到最近的警局。

而今天见到的两个小混混是前几天见着的。

那时他刚打完使魔完，正要从小巷墙沿上离开，结果看见了那俩小混混一人一个匕首，凶狠地逼近着一个黑发蓝眼的手拿相机的小男孩，威胁着他要他交出钱，毕竟从他手中的相机就能知道这是个肥羊。贪婪的目光在昂贵的相机上流连，他们似乎打算顺带抢了那个相机。

小男孩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一边贴着墙往后退，把相机向身后藏了藏，一边从衣兜掏钱，颤抖地说：“拜托了，我，我可以给你们所有的钱，能不能不要拿走我的相机，拜托了。”

其实瑞安不用管这件事，但他今天心情比较好，也就不在意那个男孩其实偷偷要捡逐渐接近的砖头然后反击逃跑的小动作。

于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兜帽人从天而降，给了两个混混一人一脚踹屁股，趁他们痛骂时接着转身跳起来给他们脆弱的鼻梁一个铁拳，然后在小孩一阵惊呼间利落地赏赐了俩人婴儿般的睡眠。

就在瑞安拽着混混们的衣领，要拖走他们时，小男孩叫住了他，腼腆地抓紧不知何时到了胸前的相机。

“那个，”清澈如小鹿般的蓝眼睛注视着他，“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而瑞安只是回头看了眼，并没有应答，暴露声音可不行，然后没有在意的离开，只是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不在自己战斗时逃跑。

不过瑞安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也就不知道之后的事。

*— — — *

提姆·德雷克，现哥谭小学五年级的十岁小学生。临近开学，提姆想多拍些蝙蝠侠的照片，不然之后学业一多时间就少了。

于是在这个夜黑风高的今天，提姆拿着他亲爱的新款相机，在乔装打扮后来到踩好点的小巷，准备拍预测从这个小巷墙沿上飞过的蝙蝠侠。

可遗憾的是，蝙蝠侠今天并没有从此处经过。

麻烦的是，有两个意料之外的小混混出现并打劫他。

本来他打算先示弱稳住他们，然后摸到身后的砖头，接着在把钱抛给他们时拿砖头攻击。之前遇到类似的事时，这招很好使。

但好运的是，今天有人办他解决了。

虽然来者身高目测只比他高一头，只露出了一双蓝眼睛，但身手敏捷很快就把混混们打晕。

他瞬间想到了最近报纸上说的，戴兜帽的神秘人好心将一些被打晕的混混打包到警局门口，让人签收，猜测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蝙蝠侠类的义警。

当然，哥谭小报上总有些艺术色彩。提姆就今天所见，感觉报纸上的主角并不会成为下一个蝙蝠侠但应该会成为新的义警，如果会的话。与蝙蝠侠相比，他身上的正义感很少。

提姆猜测那些行为只是偶然。

不过他还是在叫住他时，抱着不明的心理，摁下快门抓拍。

虽然没有蝙蝠侠的照片，但这张抓拍的照片还不错。

漆黑的小巷看不到尽头，冷清的月光与深蓝如海底的眼眸相辉映，是此处唯一的光源。相片中的主角，是一袭黑衣的兜帽少年（提姆：大概？）。月光洒下为其镀上一层光晕，衬得他好似深夜中行踪不定的精灵。虽然兜帽和口罩遮住了他的容颜和神情，但那双眼睛让人惊叹。光是那双眼就足以让人猜测遮掩下是怎样的绝色。

而那双看过来的蓝宝石冰冷刺骨如腊月的寒风，其中的漠然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就好像他在看什么死物。（瑞安：我只是简单看了眼，没这么恐怖吧？）

不过他显然不像世俗认为的精灵那样美好，甚至说是残忍。

贴合的黑手套拽着小混混的衣领，光这样显然不能在人杰地灵的哥谭中成残忍。如果将目光放在“受害者”身上，你就能明白。扭曲的表情，被打歪的鼻梁，流下的鼻血颤颤巍巍地划过下巴，脖子处的青色，光是看着就让人的鼻子和脖子幻痛，足以见“凶手”下手的狠辣，而他本人却一脸淡然和理所当然。

（瑞安：为什么只露一双眼睛的脸能看出来这么多？）

他身上的气质足以让人忘记他本人只是个小孩（和矮子）。

提姆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照的。

但看了看表后遗憾地叹了口气。

今天太晚了，再不回去值班的女仆就该发现自己不在家了。

*

当瑞安将思绪从计划间抽出时，慕斯蛋糕刚好在不知不觉间吃完了。

香甜的奶油和树莓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停留，瑞安好心情地结完账，心气不错地走出店门，哼着小调插着兜来到十字路口，最终站到他自坐在店中就好奇的一个机器旁。

那是一个扭蛋机，仔细看了看贴在一旁的说明，瑞安终于搞懂了这是个什么，怪不得它看上去那么眼熟，原来是Tom and Jerry里的泡泡糖扭蛋机（恍然大悟）。

瑞安眼睛亮晶晶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跃跃欲试地付钱扭蛋。毕竟过去他从未见过实物，当然如果他记得过去的话。

伴随着几声清响，瑞安从出口处掏出三颗不同颜色的口香糖，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就像盘核桃那样，最后随手揣到外套兜里。

接着，看着那俩个人离开小巷，决定先在植物园中逛一逛。

瑞安记下植物园的地图，混在人群中装作欣赏花卉，好奇地四处看看，一边注意类似与混混一伙的人，一边寻找目标，终于在艳丽的蔷薇的展区发现较浓的使魔的气息。

但仔细观察后，瑞安并没有找到进入使魔结界的地方。

碍于周围的人太多，瑞安打消进一步调查的想法，决定晚上再来。

*

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住，哥谭难得的好天气被挡在窗外，一丝阳光都难以透过。办公室中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和一道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人站在桌后，灯光下只有一只皱巴巴的手。

片刻的寂静后，苍老但中气十足的阴沉声音传来，“boy，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女士。”

如果瑞安在此，他可能会认出来这是那两个小混混之一的声音。

“要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这是场大生意。如果出了什么不该出的错，呵，你知道的，小兔崽子。”那位女士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狠辣。

“是，女士！”小混混想到了什么，恐惧像蟒蛇攀上灵魂，但还是忍住身体本能，坚定回答到。

“还有，盯紧那个新来的小鬼头。别让他坏了好事。去吧，士兵。”

小混混恭敬地退下。

*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植物园中只剩下保安罗斯和他的同事鲍勃巡逻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灯光。

罗斯看看手表，扭头对鲍勃说：“老兄，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剩下的时间我来巡逻。”

“可以吗？”鲍勃皱眉，不安地问道，“最近毒藤女逃出来，还没有被蝙蝠抓回去。”

“放心吧，都这个点了，那些疯子也是要睡觉的。更何况，她要来早就在我们发出展会通知时来了。”

罗斯见鲍勃面色有些松动，继续加把火，“没事，这里有我看着，如果她真来了我们也拦不住。你还不如回去陪老婆孩子呢。”

“好吧，”鲍勃叹口气，拍了拍罗斯的肩膀，“谢了伙计，下次我请你吃饭。”

“没事，我等着。”罗斯看着鲍勃远去的背影，神情冷下来，心中窃喜。

*

瑞安又一次成为了“梁上君子”，冷漠地看着一个保安从天竺葵展区旁的应急通道中迎出一伙人，大约十几个，而其中有两个眼熟的人，一时间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人群簇拥着一个老太太，人虽然老，但身材高挑，脊背挺得很直，目光锐利，瑞安从中感觉到对他的威胁。

现在的他绝对斗不过此人，不过这关他什么事，瑞安不以为然地想着，虽然那个保安说着什么“毒藤女”“交易”“另一伙人”。

而之后瑞安就黑着脸看着个穿红卫衣的男孩鬼鬼祟祟地藏在蔷薇展区附近。

瑞安以他5.0的良好视力，咬牙切齿地保证他手中甚至藏着开了刃的蝙蝠镖，别以为他没看见突然闪过的亮色，还有别以为他没认出来那张脸！（振声）

*

还记得那一周半前的夜晚，那天风平浪静，连枪响也没几声。

别人早已离开，这里空无一人。

瑞安无所事事的在汉堡店的招待处思考未来发展，打算到点就下班。

结果难得的平静就被一阵轰鸣声打破，那美妙的刹车声，一听就是好车，如果它不是停在这平平无奇的汉堡店外就更好了：）

披风携着哥谭特有的潮湿和冷意划过大门，让人无端想起那伫立在高楼上的狰狞的滴水兽。然而紧接着一阵少年说话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感觉，就像滴水兽上活泼的小鸟，让人想起那彩色的“罗宾”。

但就瑞安所查到的，罗宾早已不在哥谭中出现，而且这个声音的主人太小了，罗宾应该是成年了。

思考间，俩人来到了柜台前。

一人黑漆漆，从打扮到动作，毫无疑问是蝙蝠侠，尽管他出现在凌晨一点多的汉堡店。

一小孩穿着红卫衣，看打扮和气质！应该是犯罪巷的人，表情有些不满。

瑞安并没有遮掩自己的瞳孔地震，但仍挂起笑容公事公办。

喉癌般的声音响起，但语气比瑞安想象中的要温柔，“孩子，你要吃什么？”

“别叫我孩子，”男孩不满地说到，转念又想起什么，挑挑眉，“麻烦给我菜单上所有的汉堡和薯条，还有一大杯可乐。”说完恶劣地冲哥谭都市传说一笑，“你应该能付得起吧，要说到做到。”

秉着多说多错和明哲保身的生存原则，瑞安并没有询问是否吃得完，而是转头看向静等的蝙蝠侠，胡思乱想着，义警夜巡会带现金吗？

蝙蝠侠则说，“当然，我还是付的起。麻烦给我一份招牌套餐，打包。”

然后瑞安瞪大眼，震惊地看着都市传说从他的腰带中取出付款费，显然不止他一个这么震惊，旁边的男孩看好戏的表情破裂，变得懵圈。

在迅速出餐打包后，瑞安目送着俩人远去，心想哥谭要出现新的罗宾了。

*

而现在“新的罗宾”正鬼鬼祟祟地藏在蔷薇展区中，注视着那伙人。

瑞安垮下脸，庆幸地摸了摸口罩和蓝色美瞳，【真是倒霉！罗宾已经到了，蝙蝠还会远吗？还好遮掩的应该认不出我吧。】

远处毒藤女正和那位古恩太太——混混口中称呼的——交易，突然又闯入持枪的一伙人，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原本还算空旷的展区，一下子变得拥挤，而场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瑞安突然在繁杂的枪声和叫骂声中听到“呲——”的一声，紧接着烟雾弥漫，有人惊呼“F**king，Batman！”

场面一度混乱，瑞安正想撤退，又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正要往前冲时突然消失。

【见鬼！使魔现在出来了！！！】

随即瑞安跳到男孩消失的位置，一样不见了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或许？

1.遇见提姆那天是九月一号，网上查找的美国小学一般在九月五号左右开学，麦子成熟在九月上旬。

2.蔷薇一般在4~10月绽放。

3.本来以为能写完战斗的，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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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