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哥谭是犯罪的天堂,而对马特来说,夜晚的战争跟白天的战争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日间,马特会作为律师与其他能人志士一起合作,为弱者寻求庇护、呐喊正义。在日间,战争在法院警局发生。而在夜间,马特会化身夜魔侠潜伏在阴影里伺机突袭。在夜间,战争在码头小巷发生。
真是奇怪——夜晚竟然能让人暴露那么多,马特白日沸腾在心底的怒火在夜间喷发,他粗鲁的态度,鲁莽的行动。
有蝙蝠侠声名在外,一般的小混混根本分不清他们的区别,只知道在街区干坏事会惹来揍人非常痛的黑漆漆,所以下一次,他们会在恶念上涌时多想一会儿。
马特并不介意被人当成是蝙蝠侠,大部分民众只称他为黑衣人,夜魔侠只是他出于怀念给自己冠以的名头。事实上,他宁愿表现得更加神秘,因为保密身份保护的不止他自己,更是为了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免受邪恶的侵蚀。不是说马特痛恨与人合作,只是夜魔侠战斗的方式更适合单打独斗。
过去的经历告诫他,身份信息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所以他把自己的夜行衣包进塑料膜,放进水箱里藏在地下,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也从不和日间的朋友提及夜间的生活。比起从前,有点寂寞,但也更加安全。
认识马特·默多克很容易,至少人们是这么认为的。
在法院,人们认识马特,他们会说他很可靠,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律师。他们看到了他轻松的笑容,他不被眼盲拖累的积极态度。他是那个把“我能帮你什么吗”挂在嘴边的朋友,当你度过糟糕的一天时,他会带杯咖啡给你。人们知道马特,人们喜欢马特,但与此同时,他们对马特隐藏起来的夜魔侠的一面一无所知。
马特取出一身从头黑到尾的从教堂捐赠箱里偷来的衣服,他的夜魔侠行头,把胳膊塞进袖子里,取出绳子往手上缠绑,最后戴上黑色针织帽,帽檐一直拉到鼻尖,夜魔侠出动时间到。
德克斯特和他母亲同住的房间已经被警探翻找过了,但夜魔侠具备优于常人百倍的嗅觉——他来寻找德克斯特故意忽略的另一人。
房间里花的气味很浓,德克斯特确实钟爱园艺,但这不仅仅是花的自然香味,夜魔侠闻出来了以鲜花为主打的精油的香味。
循着香,夜魔侠在衣柜的抽屉深处找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下面还垫着没用过的礼品纸。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手写的卡纸,“生日快乐”,没有署名。德克斯特没有制作精油的材料和工具,这不会是他自己纯手工制作的礼品。
夜魔侠更加小心地摸索瓶身,在瓶盖上找到了C.H的标志。如果在德克斯特的信用卡账单上有符合C.H缩写的公司,这会是一个突破。
他小心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没有留下指纹。推开窗户,夜魔侠回到屋顶,继续向北搜索,据德克斯特夫人说,那是除了花店,德克斯特有时会呆上一两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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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向北,愈靠近哥谭港,湿润的空气拥抱他,夜魔侠沉浸到夜色里。慢慢地,他的紧张感退去,越发自在,哥谭的声音和气味沉淀在脑海里。警笛在远处鸣响,车辆隆隆,风声呼啸,电线发出微弱的滋滋的声响。
接着,就像在教堂圣歌里挑出一声不和谐的高音一样,夜魔侠听到了呼救声,“救救我!拜托了,请不要!拿走这东西,饶过我的性命吧!”
马特让魔鬼驾驭这具身体。
屋顶之间的跳跃对他来说就像第二天性,他穿过几个露台和消防梯,落在一个板条箱的顶部,向他们大喊:“想和你同样体型的人试试吗?混蛋!”
3个带刀的混混团团围住一个老人,正在试图实施抢劫。但从他们的动作上看,只能说是门外汉,哼,简单难度。
在混混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神,并把刀瞄准他前,夜魔侠一脚踢在一号混混的胸口,让他向后飞去脑袋磕在墙上。夜魔侠敏捷地向前跳,借冲力一拳砸向二号混混,混蛋的牙齿被打掉了——很好,牙疼疼死个人。三号混混见事不妙脚底抹油,夜魔侠不必回头,用板条箱上残留的碎砖瞄准他的脚踝——好了,谁都别想逃离现场了。
遭遇打劫的老人已经迅速躲到停车场一辆车的后面,安全地缩在打斗无法涉及的死角了,他在逃跑前还不忘顺走一号混混陷入昏迷后没抓紧的尖刀,很出色的神经反射速度。
夜魔侠指示老人,“打911。”
夜魔侠身上唯一携带的武器是经过改造的比利棒,只有遇到强敌的时候才会用,对这三个夯货用算杀鸡用牛刀。但还清醒着的两个混混不这么想,他们同时举起刀向前冲,三号混混因为脚踝的伤一拐一拐的。
那真称得上是可悲了,夜魔侠怜悯他受伤的脚踝,于是他帮了那个混蛋一个小忙,对着肚子来了一记猛击,然后是冲着下巴的一招冷拳,三号倒下了。在二号有机会拿刀划破他的衣服前,一脚踹到他刚刚站着的箱子上,二号如预想中一般被绊倒后,额头与箱角来了个亲密接触。
夜魔侠站在停车场里,竖着耳朵倾听。零落的雪片被冬风吹过来,打在破碎的玻璃上哐啷作响,地上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昏迷。被打劫的老人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你不是蝙蝠侠。”他的声音很镇定。
夜魔侠没有解惑的闲情,远处的一声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他仔细听过去,还有低俗的嘲笑声和过度兴奋的心跳声。
既然都安全了,“我得走了,”夜魔侠说,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国王街和约翰路的交汇口,有四个男人,一个约束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剩下三个则轮流暗示性地对她指手画脚。
其中有一个不停玩弄着一把柳叶刀,一遍又一遍地打开又关闭,夜魔侠先去解决他。
出其不意的一记扭腕,刀片咔哒一声落到地上,男人大喊大叫,因为夜魔侠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用力,直到关节脱臼。当男人跪倒在地时,夜魔侠肘击他的脸部,力气大到颧骨骨裂,男人痛得蜷缩起来。
用蛮力制约女人的胆小鬼在麻烦找上门后,立刻松手跑了。夜魔侠用一连串的拳头敲打了第三个和第四个家伙的肚子、喉咙、太阳穴。胆小鬼趁同伙挨打的时候跑回车上摸武器,“停下!我要开枪了!”
夜魔侠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火药的味道,听到手指扣在扳机上要按不按的声音。
混球还在大喊,“离开他们,要不然我就——”
夜魔侠从大腿外侧的绑带取出比利棒,一棍飞出去把武器打落,另一棍送还在挨打的两个家伙一阵剧烈的偏头痛。
他大步走向被吓得半死但还有心捡枪的蠢货,“武器收缴了,你应该老实待在家里的。”
作为活动筋骨的最后一个动作,夜魔侠来了一个花哨的腾空后旋踢,随着下颚撞击头骨其他部分的声音,混混瘫软在地上。
他转身来到那个蜷缩在墙上的女孩那里。“你现在很安全,”他说,声音放缓压低,她年轻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此接近惊恐发作,夜魔侠怀疑她还没成年,“西边走过三个街口有一个救济所开放,哥谭邻里联盟的人会帮你报警。”
他回到屋顶,在高处监视着她一路跑到安全的地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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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魔侠继续北行,路过哥谭港顺便把刚刚缴获的手枪丢了进去,弹夹也卸下来,把子弹一颗一颗地丢进最深处的水里。
然后,夜魔侠循着地图语音找到德克斯特母亲告诉他的地方,作为德克斯特离巢找乐子的地方来说,这里太温馨了。夜魔侠可以听到一个男人和一条狗一起打小呼噜的声音,还有一只猫在夜间巡逻。如果要闯进去,夜魔侠得万分小心这只猫。
夜魔侠轻手轻脚地打开屋外的围栏,他小心翼翼地摸索门框顶部、地毯下面,最终在花盆下面找到了备用钥匙。
他尽可能轻地打开房门——好在猫没有叫,呼噜声还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茶的味道,到处都是散落的猫毛和狗毛。
夜魔侠走进洗漱间,这是大部分人藏匿非法武器和药品的地方,水龙头上方的洗漱用品都是成对的,德克斯特的气味还附着在刮胡刀上。夜魔侠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德克斯特拼命隐藏的秘密——除了母亲家,他还有另外一个归处,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夜魔侠把手向橱柜探去,有着同样甘油味道的香水瓶,在瓶盖上,又是“C.H”的标志。
夜魔侠略微松了一口气,德克斯特的确是无辜的,而他找到了潜在的证人。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劝德克斯特或证人说出实情以获得保释,而且要快。监狱对同性恋并不友好,如果德克斯特温吞的性子还没有遭到欺凌,那他的性取向将会成为另一个遭受欺负的原因。
“喵嗷——”
猫咪弓起身子向他示威,而夜魔侠无意与它发生冲突,他赶在屋主发现之前,绕过猫咪的抓挠冲出前门,并将钥匙归位。
卧室里,男主人的呼噜声还在继续,临行前停在在给猫通行的小门,夜魔侠把一根刚从鞋柜顺走的猫条拆开全部挤到地上。涉世未深的小猫还没吃过这么慷慨赐予的美食,也就不再去管可疑的黑影,夜魔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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