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些微恐怖元素预警。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FBI分部给从总部来的几人安排了高档酒店，按人数预定房间。

克劳福德和布莱恩都是单人房间，威尔本来也是单人房间，不过分部在他们落地伊利诺伊州之前没收到汤姆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办下来的特别调查员资料，所以汤姆顺理成章的在威尔的标准套间里加了张折叠床。

移情过后的疲惫致使威尔状态显而易见的萎靡。他最后的精力似乎都用来检视汤姆是否受到残留的七氟烷影响，在目睹青年铺好了他的床并靠在上面看书之后，男人就像被缓慢放净气体的气球一样虚弱起来。

他拖着身体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汤姆有理由怀疑这是威尔接触尸体后的习惯性动作。因为当威尔走出浴室的时候，他发现男人的发梢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湿度充足的棕黑色，水珠淌下来，打湿了男人圆形的灰色衣领。

青年单手合上书，从硬沙发椅上站起来，拎起酒店深蓝色的浴巾披在威尔背后。

威尔的反应肉眼可见的迟缓，男人似乎经历了将近半秒的神经传导，才迟钝的意识到汤姆帮他披了件浴巾——鉴于他确实没有擦头发也没有力气那么做，而青年显然不赞同他湿着衣服或者枕头入睡。

“我会尽快洗完。”汤姆用一只手把被发胶黏上的头发打散下来，他高瘦且挺拔，丝丝缕缕的白发披散下来，略带薄瘦的嶙峋背影像是中世纪住在城堡中洒脱不羁的贵族。如果贵族也会穿着黑色背心，并且露出大片黑色的火焰纹身的话。

大片大片优雅纠缠着的火焰攀附在青年露出的手臂上，汤姆还年轻，肌肉在皮肤下清晰又不至于明显，那些燃烧着黑焰的此起彼伏的山脉弧度温和，如同某种诗意的剪影。纤瘦和有力两种特质同时在青年筋络清晰的手腕处揉合在一起，使得手背上那片黑色纹路显露出一种残酷的，细瘦的，凶狠粗-暴的美感。

纹身，这是经常用于表达和修饰的一种手段。汤姆的性格几乎不会存在用纹身去恐吓别人的情况，那些火焰显然也不是某个帮会或者组织的标识。

威尔躺在酒店的床上，他倒是更希望汤姆来睡这张过于空旷的双人床，这样至少他不会去做那些和尸体共枕的梦。可在不愿在年轻人面前露怯的，属于应当保护并照顾青年的尊严制止了男人这样的做法，而当威尔考虑怎么和汤姆提出建议时，青年铺完床的举动彻底抹消了他开口的可能。

浴室的水声是很不错的白噪音，尤其在精神疲累，哪怕听着交响乐都能睡着的男人耳中，效果翻倍。

威尔试图在水一样漫上来的睡意中挣扎片刻，避免自己在梦里再度经历什么离奇恐怖的景象，直到睡魔把他沉重的精神缓慢拖入黑暗。

在无边的黑暗里，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缓慢的上浮，像是从溶解的水里被捏合透明水晶泥那样聚拢融合在一起，逐渐产生实体，诞生重量。

奇特的果香味伴随着重量出现并站在床头出现在房间里，飘到他的鼻腔中。

“他”或者是“它”，就这么站在床头前，勾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男人。

汤姆。他在完全不想睁开眼睛的梦里尽可能不出声的呼唤。给我一点音乐，或者随便拿你那把嗓子说点什么。

梦境中白色头发的守护天使就像处于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没有给威尔半点回应。微弱的果香气越来越近，威尔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直勾勾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甚至能察觉到“他”微弱而痛苦的吸气声，他睡前应该没拉窗帘也没开暖光灯，月光从窗外铺进来，令“他”投下薄薄的阴影。

威尔的背部生出薄汗，被未知又或者已知的，有实体感的东西盯视令他有一种自己成为猎物的恐怖感觉。

在长久没有等来什么帮助之后，威尔调整状态，缓慢的睁开眼睛。

“教授。”就在他睁眼的瞬间，空灵动听的呼唤啪的一下击碎了那片味道不祥的果香，像是微风掠过山谷湿地般的凉爽一下子包裹了威尔。

昏暗的屋里亮着一盏暖金色的夜灯，暖色光芒从青年的轮廓周围细碎的落在床单上。白发青年坐在床边，带着些微湿润的发丝有那么几缕常春藤一样黏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威尔看到抵死纠缠般的火焰纹身，隔着昏沉的思维纱窗不太确定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需要喝水吗？”青年问他，用肯定的语调。

“白水，谢谢。”威尔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缓慢的酸痛，汤姆站起来时暖色光芒扫过来，让他在瞳孔收缩的同时眯起眼睛。

清爽和温暖感像是钝刀，温柔但果断的割开了他和沉重的噩梦余韵之间的纽带。威尔感觉自己嗓音有点发哑：“……几点了？”

“凌晨四点，”汤姆开了一瓶纯净水，顺便单手拎把桌子前的人体工学椅拎过来，摆在床边：“你没睡多久。”

威尔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在做梦，他从青年的手里接过水瓶抿了一口，又下沉回枕头里，淹没进去。

汤姆从他的折叠床边拿起那本黑底封皮《精神分析引论》，坐回到椅子上，酒店暖金色的夜灯没有威尔家里的那盏灯光柔和，正好可以用来读书，灯光再一次剪裁出青年的轮廓。

威尔几乎完全隐匿在青年的投影里，他就像是被这片深沉的黑色包裹住。

“再睡一会儿，我会在这里。”这是他再度入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清浅沙哑的悦耳嗓音使他放松下来，黑暗彻底淹没了男人的意识。

提前道歉：本章会有一堆专业知识bug，希望相关专业/特长/知识面宽广的读者大人手下留情。

威尔没有反对汤姆陪他，甚至有点示弱的味道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没醒。

今天还会有一更，十二点前还是十二点后不确定。

拔叔即将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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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S02E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