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逐渐理解了布鲁斯家的家庭结构。所以他有两个养子和一个亲生儿子。

第一个养子是现在坐在桌前的迪克·格雷森，看起来阳光开朗，现在离家在隔壁城市工作。

第二个是被自己打了一橡皮子弹的红头罩杰森·托德，现在在哥谭组织暴力犯罪。

第三个是牙尖嘴利的小孩达米安·韦恩，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以及一副常年不爽的表情。

还有一个显然不到工作年龄的小孩在这里打工，那就是今晚上要一起出去玩的提姆·德雷克，一个疲惫的青少年。

这么看来布鲁斯这个富翁还挺喜欢孩子。

至此，她觉得自己已经对蝙蝠家族的情况了，于是很愉快地笑着和迪克对视。

迪克则感觉自己又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所以……你说罗宾……”他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罗宾不是指义警的助手吗？我看你们都这么叫。”莱拉以为罗宾是一个岗位。

“确实比较喜欢罗宾这个名字，而且算是一种传承。”说起这个，迪克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开始叙旧了。但他很快就转回注意力，接着问莱拉：“所以你今晚要和布鲁斯出去夜巡？”

莱拉摇摇头。

“不，今晚的蝙蝠侠是提姆。”

迪克松了一口气。他马上明白过来莱拉完全没搞懂他们这一套“代号”是怎么运作的。

但这不是很奇怪吗。是个哥谭人都知道，蝙蝠侠不是一个岗位。不是每一个夜巡的义警都是蝙蝠侠。

蝙蝠侠只有一个。

所以她只是和提姆一起工作而已，或许是哪个青少年组织的超级英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比他刚才的预想好一些。

什么预想？自然是提姆不干了，离开这个家了，或者是蝙蝠侠又有了个私生女。

倒不是说自己不想要个妹妹……

迪克把自己几乎黏在她那双绿眼睛上的视线移开，清了清喉咙。

“他们来得真慢，往常这个点应该要开饭了……”

正说着，阿尔弗雷德端上来两份晚餐。是两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莱拉的那份稍微生一些。

“格雷森少爷，莱拉小姐。姥爷他们遇到了一些紧急情况，刚才和德雷克少爷已经出发了，只能请您二位先用餐。”

他放下盘子后，又单独对莱拉说：“莱拉小姐，德雷克少爷想让我告诉您，今天晚上的约会得取消了，希望您待在家中保持安全。”

莱拉惋惜地叹了口气，用刀使劲一戳牛排，挤出一堆血水。

迪克有些紧张地查看手机。

他之前也是蝙蝠侠的罗宾。讲道理，他是第一代罗宾，这个名号是从他开始使用的。几年前，这时候跟着蝙蝠侠出去解决罪恶的就是迪克。

可现在不是了。自从用上“夜翼”的名号，越来越深地扎根在布鲁德海文，他已经不会因哥谭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收到警报，甚至不再接受关于这个家庭的很多信息。

他一直告诉自己说，这样是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就要离开家到另一片天地闯荡，就要脱去蝙蝠侠的庇护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但今天在这个桌上意外遇到莱拉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被当成家庭的一份子。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家里住进了一个女生？

为什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就去出任务了？

和这个家庭别的成员不同的是，迪克感到被排除在外的时候不会独自生闷气。他意识到这样他不开心，于是他就要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他抬头看向莱拉。

莱拉正在激情吃饭。她把牛排切成刚好一口下肚的小块，吃得很优雅，哪怕盘子里都是血水和酱汁，嘴边还是干干净净的。她心想，晚上的娱乐活动没有了，至少让她好好享受一下晚餐。

“嘿，”迪克没有动刀叉，而是问她，“你想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吗？”

既然是提姆觉得可以带去犯罪现场的人，应该可以信任。

莱拉用鼻腔“嗯？”了一声，嘴里还在咀嚼。

而这边迪克的手机终于收到了他在哥谭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还是他特意询问过后的结果。

几行字并不多，但迪克越看越严肃，眉头紧皱。

“怎么了？”莱拉问。

“下城区有食物中毒。”

“呃……我不觉得这是需要出动义警的事……？”莱拉的牛排还没吃完。

迪克直接站了起来，桌上的食物一口都没动。阿尔弗雷德在一旁轻轻低下了头。

“除非，食物中毒的表现是当街对小丑女哈莉·奎恩疯狂示爱？”迪克把手机转向莱拉。

上面的图片是一群裸着上身的人群，正聚集在下城区的马路上手舞足蹈。他们双目失焦，口舌偏斜，好像灵魂已经飘离了身体。在他们每个人的胸膛上，都缠绕着一圈藤蔓，歪歪扭扭的好像组成了一些单词，密集得令人发麻。

莱拉凑近了读上面的字。

“接我电话，哈莉·奎恩。”

莱拉咋舌：“这也太变态了。”

“看来我们有了一些植物的问题。”迪克边往外走边问她：“你来还是不来？”

莱拉只能很快地再吃下一口牛排，学迪克的样子对阿尔弗雷德道了个歉，快步跟上迪克。她顺便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

“所以你也是个义警？天呐，这就像是家族生意一样？你们会组团去上如何做超级英雄的课程吗？你们垄断吗？”她一咽下口中的肉就迫不及待地问。

迪克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无时无刻不穿在身上的制服。黑色的底色，胸前蓝色的V字型延伸到肩膀后面，这身衣服完美地展示出了他的身材。

或许有些太完美了……莱拉忍不住往他的下半身瞧去。过于紧致的臀部，过于鲜活的肌肉，让莱拉甚至有些不适。

有点晕生命力了。

莱拉摇摇头，再次抬起视线，看到迪克已经戴上了蓝色的眼罩面具。

“哦，所以现在你是蝙蝠侠。”她恍然大悟地说。

迪克走到了宅邸的车库，推出一辆摩托车。他跨坐上去，发动了嗡嗡作响的引擎，然后示意莱拉坐在后面。

“蝙蝠侠不是这样运作的。”他心想一会儿再详细解释。

天色已经黑了，布鲁斯的豪宅周边很安静，没有路灯，只有摩托车的前灯勉强照亮眼前的道路。

莱拉不敢双手抱住迪克的腰，就撑在车尾的盖子上。

在一个肌肉男穿如此紧身的衣服的情况下，任何肢体接触都好像直接触碰在皮肤上，没有遮挡。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听到迪克的心跳。

心跳声让她不安。光洁的皮肤让她浑身刺挠。

他们很快驶到了中城，车辆和行人逐渐多起来，也逐渐有人关注他们，对他们拍照。

“对了，”快到现场的时候，迪克突然想起来问她，“我比较擅长武器格斗，不过很多小物件都留在车上没带来。你的能力是什么？”

超级英雄多少都有些能力，像他兄弟们和布鲁斯这样的普通人类只占极少数。他们家基本是人类体术的巅峰了，少年泰坦里只有他是人类，就像正义联盟里只有布鲁斯是人类一样。

他期待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有点超能力，毕竟她看起来甚至是有些瘦弱的身材。

或许是个法师？

“哦，”莱拉说，“我死不掉，而且我失忆了。”

……

……

“……啊，那还挺不错的哈。”迪克勉强挤出这句话，“那一会儿你负责放哨吧。”

莱拉满意地点点头。

“提姆也是这么说的。”

-

哥谭警方已经赶到了现场。街道被封锁，有几个“食物中毒”的患者已经清醒过来，还有几个跪在一旁呕吐。救护车停在路边，闪烁着忙碌的光。

迪克查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和追踪器，把车拐进了旁边的小道里。

“哇，你们家的人都很喜欢监视彼此。这是超级英雄的癖好吗？”莱拉在他身后问。

“或者说是蝙蝠家的癖好。”迪克停下了车。

莱拉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屋顶上好像有影子在晃动。迪克当机立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枪，往空中射出一条带钩的绳索，完美地挂在了天台的边缘。

他转身扔给莱拉一个通讯器：“在这待着，有人来了通知我，然后自己逃命。”

说完，迪克手上的绳索猛地收紧，整个人像箭一样往空中射去，活像一只俯冲的猎鹰，只不过是向天上冲刺。

莱拉望向了一旁的消防楼梯。

来都来了，总得看到点东西吧。

她开始向上攀爬。

楼层不高，却已经可以让莱拉久未锻炼的身体感到疲惫了。消防楼梯连不到顶楼，最后她还得跳起来攀爬，费了好大劲才终于上到楼顶。

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天台中心的争斗。

她想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超级英雄对战超级反派，你来我往拳拳到肉，然后某一方浑身鲜血地倒下。正相反，天台上反而是绿色的领域，唯一的红色却是一个美女的头发。

站在领域中心的红发美人没有收一点伤，但她的表情却愤怒到狰狞：“我只想和她说句话！这种事你也要管吗，蝙蝠？”

莱拉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但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好美。

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她好美……

莱拉觉得她爱上了这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