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奥手里抱着红头罩的头盔，垂着眼帘翻来覆去的打量，心情好时还会评价两句。kanshushen

他换了个的地方沙发躺平，新沙发破旧但干净，单人沙发的空间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蜷缩其中，斯里奥只好勉为其难把抱枕垫在脑后，然后把腿搁上沙发的把手。

杰森每次看见这个画面都忍不住眉心紧皱，额角狂跳，想把人丢出去。

“你赖我这里了吗？”杰森将午饭拍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震倒了几个空罐的可乐瓶，他半蹲在斯里奥面前，不耐地夺过自己的头罩：“不要玩我的头罩了，你是三岁小孩吗？”

斯里奥对他的做法很不赞同：“你把你年迈的老父亲打得无法回家，还不愿意养他？”

“我都说给你留个记号给迪克·格雷森了，他会来接你走！”杰森快狂暴了：“而且你特么又不是他！！”

“知道不是你还下手那么狠？”斯里奥侧头去看面前的小孩－－杰森已经不能算男孩了，他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男人，但在斯里奥眼里这群养子永远都是他的男孩。

“你就是在我身上撒那些你不敢在布鲁斯身上撒的气。”斯里奥笃定的说：“你也过分区别对待了，我的杰森不会这样对我。”

事实上没什么区别，平行世界的红头罩见他照样抡拳头。

“……”杰森反复深呼吸好几次，不停警告自己眼前这个也是个蝙蝠侠，不要那么轻易被他挑动情绪：“你身上没伤，是旧伤复发了吗？”

……

那是他们游乐园之后的第二次见面，斯里奥将红头罩堵在巷口，杰森身后是满地打滚的黑帮混混们，他刚刚结束战斗，手里的枪还在冒烟，身上不免溅上了几滴血迹。

斯里奥没穿蝙蝠盔甲，也没有发布任何“蝙蝠式”言论，他平静的看了几眼红头罩身后的惨状。

这个动作让杰森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几乎有种做错事情被人抓了个现行的恐慌感－－问题是这又特么不是！

再说他为什么要用蝙蝠侠原则衡量自己？！

眼前的蝙蝠侠穿着西装，杰森早看出最近夜巡的是夜翼，哥谭不少熟悉蝙蝠侠的“老朋友”们也都能发现最近的蝙蝠侠是一代罗宾。所以他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堵自己吗？

斯里奥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蝙蝠侠钥匙扣，相当粗制滥造，涂色都涂歪了，黑色的颜料把蝙蝠侠下颚处的肤色都染黑了一部分。

他用食指勾着钥匙圈，在杰森浑身紧绷严阵以待的状态下递到他眼前，问他要不要，这是他在游乐场中的小奖品。

杰森：“……”

他盯着钥匙扣的神情更像斯里奥递来的是个□□，原本就记忆混乱的大脑更加迷茫，他对此的直接反应是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双枪被他弃在一边，明显要来肉搏。

蝙蝠家各种事情最终都会演变为打架，斯里奥并不意外这个发展，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纽约大战后和布鲁斯交手，没过去几天又和达米安练了几次，当他再度和战意满满的杰森对上时，他的旧伤突然爆发。

贝恩曾经把蝙蝠侠断背，但蝙蝠侠体质强悍，在复健方面向来对自己狠得下心，向来恢复得不错，不至于前一刻还让杰森万分警惕，下一刻就撑不住了。

……

“是吧？”斯里奥不太在意旧伤复发，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

“你起来，要躺去床上躺，缩在沙发只会加重你腰背的压力。”杰森对他不看重身体的态度很不满：“你这样以后怎么在你的世界从事蝙蝠工作？”

斯里奥抓着杰森买的热狗面包，正打算尝尝鲜，听见这话只是顿了顿：“我不需要再从事蝙蝠工作。”

他咬下一口，觉得比游乐园那家味道要好：“也没法再做蝙蝠侠。”

……

杰森还是给迪克发了短信，用了一个备用电话卡，用完就拆开丢进了垃圾桶，他准备换一个安全屋，然后按计划继续追踪，而不是和斯里奥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扮演游戏。

“你要去哪？”斯里奥问。

杰森背对着他收拾工具，没有搭理斯里奥的询问，在他随手放在桌面的机车钥匙上发现了蝙蝠侠的钥匙扣。

……他伤成这样，居然还偷偷摸摸把这个套上去了？杰森咬牙忍了，把钥匙塞进裤子口袋。

“要去追小丑吗？”斯里奥又问。

杰森停下了动作，扶在桌面上的手缓慢又用力地攥成了拳。

这些天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提任何敏感话题，杰森日常为眼前“不那么像蝙蝠侠的蝙蝠侠”头疼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情绪－－他总有种布鲁斯就在他身边的错觉。

这种错觉衍生出更大的落差，杰森会觉得他还是蝙蝠侠的罗宾，但他同时又比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假的。

他在另一个蝙蝠侠身上寻找蝙蝠侠的慰藉。

杰森只是沉默了片刻，听见斯里奥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要和你一起去。”这是他们相处几天来，斯里奥第一次用不能被否定的语气说话，杰森更习惯蝙蝠侠这种近乎命令的口吻。

“迪克一天之内就能找到这里，以防万一冰箱里给你留了三天的食物。”杰森强行转移话题，想是没听到任何有关小丑的言论，他迅速收拾好背包，拉上拉链将它挂上肩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杰森－－”斯里奥不厌其烦的呼唤这个名字。

杰森并不理会，他低垂着脑袋给自己戴机车头盔，径直坐上了车，将钥匙插了进去。钥匙扣小范围地晃荡了几圈，晃来晃去的蝙蝠侠真的很碍眼。

他在原地等了会－－等杰森反应过来自己处于在等待什么的状态后，他再度陷入了极端的自暴自弃。

他就是学不乖，他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所以他才敢去撬蝙蝠车的轮胎，在得知亲母的消息时，才会冲动行事。

在小丑日以继夜的虐打里，在他抓着自己头发，强迫他透过那扇窄窗去看夜空的蝙蝠灯时，他仍然充满希冀。

杰森对蝙蝠侠有着无穷的信心和绝对信任，但绝境中的希望，往往是比绝望本身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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