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如果有一天你能脱下蝙蝠盔甲，你想去做些什么？】

那天太阳非常大，对于经常阴雨连绵的哥谭市而言更是难见的好天气，克拉克端着热牛奶，面前是阿尔弗雷德刚出炉的小甜饼。kanshushen

他记着管家跟他说的话，让他盯着布鲁斯一定要喝完热牛奶，克拉克露出会意的微笑，谁也不知道哥谭的蝙蝠侠会因为拒绝一杯热牛奶和自己的管家斗智斗勇。

克拉克沐浴在阳光下，让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懒洋洋的舒适神态，他这么问蝙蝠侠时，那双蓝眼睛比布鲁斯见过的任何名贵的蓝宝石都要耀眼。

蝙蝠侠不怎么爱谈论“如果”，设想一些美好的未来规划会让他的心不够坚硬，哥谭不会需要一个柔软的“恐惧”，但克拉克也很少表现得如此轻松，布鲁斯端着只喝了一口的黑色牛奶杯：【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我脱下这身盔甲。】

克拉克表现得像只被他的话吓到而警觉地竖起耳朵的大型犬：【布鲁斯，你总是过于悲观。】

布鲁斯微笑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永远乐观的超级英雄，哪怕成为超人的过程中他也经历了不少悲痛，但他拥有一个非常健康的童年，那些幸福的记忆总是能时刻治愈他的心，【那你呢？克拉克，你想做什么？】

克拉克答得很快，他应该时常会想这个：【回到堪萨斯经营我养父母的农场，做回一个普通人。】

【很“克拉克”的发言。】布鲁斯调侃他，一点都不让蝙蝠侠感到意外。

【韦恩先生，请不要回避我的提问。】克拉克将牛奶杯递到布鲁斯面前，把它假装成话筒，用采访哥谭王子的语气说：【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OK，星球日报的肯特先生。】布鲁斯端着牛奶杯和克拉克碰杯，思索了一会：【我可能会带着阿尔弗雷德一起去旅游，他一直想走遍世界，但是又放心不下我；韦恩集团、韦恩庄园……这些东西都会交给我的孩子们；然后去做一些新的尝试，也许能克服对热牛奶的厌恶。】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让克拉克笑得十分开怀。

【你介意与一位退休的超级英雄做邻居吗？】超人问。

【如果这位退休超级英雄不介意他的邻居是个控制狂，又非常难以相处的话？】蝙蝠侠回他。

【蝙蝠侠不难相处。】克拉克认真地注视着布鲁斯，他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因此显得格外的动人：【你很好，布鲁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布鲁斯平稳的心跳波动了一瞬间，他埋头喝牛奶来掩饰这个，一面觉得超人确实该去谈个恋爱，只要他这么注视着他喜爱的女孩，再简单的情话都不能让对方拒绝得了他。

……

长达几年的斗争里，超人胜利了，一切已经盖棺定论，世界维持住了它的“和平”。不管是外星人亦或是神明，最终都倒在了超人脚下，他是地球当之无愧的统治者。

不会再有罪犯诞生，不会再有人失去妻子儿女，人们不会再有痛苦和悲伤，这是个如同乌托邦般和平又安稳的理想世界。

真正的好人可以过上平静美好的生活，真正的坏人都无法逃脱不义联盟的制裁，超人对罪恶向来零容忍态度，他不允许人们犯罪，所以世界没有战争，没有血泪和责难。

蝙蝠侠被他俘虏后，反抗军也不足为惧，总有小股的剩余势力在继续反抗他的统治，但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

卡尔·艾尔独自坐在他的王座上，他遥望整个世界，人们焦虑、恐惧，他们脸上没有喜悦和笑容。当超人用强硬手段强行维持住世界的和平后，人们又开始为权利和自由开始奋斗，意图推翻他和不义联盟的统治。

人类贪婪，他们永远不知道知足，他们不信奉得到必会失去，他们又要自由又要和平。

他们看见花瓣，就会想要那朵花；他们得到花朵后，又想占有整个花圃；而等他们拥有花圃后，他们又想得到花朵的种子和培育方式。

人们和卡尔父母教导他的不完全相同，他的养父母一生都在告诉超人什么是善良与爱，世界非常的广阔和美好，但卡尔从小就听遍了世界的哭嚎。

年幼的他控制不好自己的超级听力，他听见幼女在暴徒身下尖叫，杀人犯将刀捅入人体的声响；他听见父母弃养自己的儿女，幼儿在下水道里大声哭啼；战火燃烧里无尽的枪响，政／府高官在下达进攻的命令……

卡尔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他抱着枕头敲响父母的房门，在他们温暖的怀抱中询问答案。

【人们不那么好，是吗？】他问：【人们总是互相仇视或者伤害别人，我总能听见他们在哭泣。】

【是的，人类并不完美。】乔纳森告诉他：【他们有好有坏，你要学会分辨这些，就像一天里有白天也有黑夜，你看见了黑夜。但黑夜不是一天的所有时间，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不要害怕，儿子，不要畏惧这个世界。】

【哪怕是最漫长的黑夜也会有月亮和星星，没有什么是纯粹黑暗的。】

卡尔逐渐长大，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渴望回到故乡，但氪星已经毁灭了，所以他脚下的土地就是他的故乡，他的养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他想融入这个世界，想成为芸芸众生之间的一员，但他太强大了，人类在黄太阳下长大的氪星人眼中如薄纸般不堪一击。

【我觉得我和别人完全不一样。】他失落的说。

【那不是很酷吗？克拉克。】乔纳森冲他眨眨眼：【你非同一般，你是个不一样的男孩。】于是卡尔又露出笑容。

他踏出这个乡下小镇，开始接触整个世界的光明和黑暗，人们很好又不那么好，他经常陷入迷茫，世界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让他感到难以抉择。

他帮忙阻止被家暴的女士，却发现她被施加了更严重的伤害；他在险境里救下老年人的生命，但他仍然在下一次诓骗别人的行动中死去；他劝解下意图跳楼的学生，却阻止不了他寻死的决心。

超人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希望这份力量能帮助上需要他的人，但他永远无法从源头阻止这些。

他在寻找答案的道路上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他们来自各个地方，他们的身份、经历甚至是种族各不相同，大家都拥有不同的力量，但他们同样选择从人群之中站出来，将这份力量用于帮助而不是毁灭。

大都会的人们诚挚的欢迎超人，他们以自己的城市拥有超人为荣，他们热烈的回报超人，让卡尔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正义联盟让超人拥有归属感，他有了一群家人，他们共同在黑夜里砥砺前行，他们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但人们总不知足，人们永远不懂得感恩。

他们笑话大都会的氪星搜救犬，讽刺他的所有的良善行为，放大他的失误，指责他本可以做到更好；人们觉得他虚伪而做作，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对地球一定有所企图，他们质问超人为什么不去阻止战争，杀光那些罪恶的源头。

他们讥讽哥谭的义警与暗夜中的怪物无异，他和哥谭的罪犯勾结所以从不杀人；他处事粗鲁暴力而不计后果，也该被关进阿卡姆，他和哥谭这整个城市都与下水道的狙虫没有差别。

他们甚至用污秽的语言描述天堂岛的女神，他们肆意评论她的制服与容貌，用下三滥的语言编排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义联盟对这些视若无睹，但世界总是这么糟糕，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人们总是循环的犯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好在他们的人生不是仅仅只是超级英雄，正义联盟的大家都有另一面，普通人的一面，这让他们不用时刻面对深渊，他们都能背负伤痛拥有片刻的幸福生活。

超人此生最纯粹的喜悦有两次，一次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飞行，他漂浮在农场的玉米地之上，自在地来去；

第二次是露易丝告知他，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露易丝，偷偷摸摸的用透视眼去看她肚里的那个小生命，卡尔整晚都在傻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等待不及的想将这份喜悦立刻分享给他的朋友们，他找到蝙蝠侠，告诉他想让他来做自己孩子的教父，布鲁斯在一边无声地微笑。

几个小时后，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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