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口感，实在称不上美妙。”

斯里奥昂首灌完最后一口速溶咖啡，合拢手指压扁瓶罐，在鲜少有人来往的路口停下，准备将铁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正巧瞥见几只流浪狗互相追逐着跑来，最前方的灰色幼犬猛地钻进垃圾桶，任另外两条野犬怎么抓咬桶身也不冒头。

他顿住步伐，又见那只幼犬从臭味熏天的垃圾桶里扒拉出头，蓝色的眼眸几乎泛着凶光，冲着大狗一阵狂吠，气势汹汹的追赶者顿时夹尾而逃。

斯里奥:“……”

好凶？

不像大都会的流浪狗，他想，凶得倒像在哥谭土生土长的。

斯里奥敷衍地晃晃手里的铁罐，以此逗弄眼前的小家伙，垃圾桶内的幼犬仍然龇牙咧嘴，扑腾几下，陷入得更深。他走近几步，对能把人熏晕的恶臭无动于衷，打算把这小东西给捞出来。

“打扰一下！先生，你有看见一条白色的小狗吗？”

彼得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东张西望:“有点脏兮兮的，呃，脾气很凶，叫起来很吓人……”

斯里奥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男孩，也许是跑了不短的路程，金棕色的短发被风吹得乱作一团。身后背着干净却皱巴巴的双肩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而塞得鼓鼓囊囊，连拉链都被挤开了几分，露出了一截红蓝配色的网状布料。

这特殊的材质在阳光照耀下隐隐反光，卢克斯在蝙蝠披风上使用过，至于造假……肯定不是普通学生可以负担得起的。

现在成年人也买不起。

斯里奥自嘲。

他眼尖的扫见男孩背带上别着自己的校徽徽章，印象里大都会没有高中叫这个，所以他不是本地的学生，应当是从别的城市来大都会游玩。

“垃圾桶里这只吗？”斯里奥转过身来，问道:“是你养的狗吗？”

“不，不是我养的……怎么说呢？这个，有点复杂……”彼得抓抓脑袋，他不能说这是斯塔克先生给他的任务。

蜘蛛侠不觉得追逐一只流浪狗算什么复仇者联盟的正经任务，但这些显然不能对陌生人随便说出口，他得找个借口。

“是我家附近的宠物店……”彼得熟练的编排好理由，才堪堪抬头，大脑瞬间当机:“呃，呃－－B……韦、韦恩先生？！”

啊糟糕！斯塔克先生说过要抢在正义联盟前面完成的！等等，可是不是说他的竞争对手是闪电侠吗？

怎么会是蝙蝠侠来处理这种小事，斯塔克先生！这个人我抢不过啊！

斯里奥:“……”

这男孩刚刚是不是差点喊出Batman？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年龄层已经整体降低到高中生了吗？

也许是斯里奥的视线过于镇定和陌生，彼得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连忙开始自我介绍:“是我，彼得·帕克，我们在之前的联合会议上见过面的……呃，也许您没注意到我，我和巴里坐在一起，比较角落的地方……”

因为年龄问题，托尼·斯塔克塞了两台游戏机给他们，完全没打算让蜘蛛侠和闪电侠参与超英联合会议。

彼得为此很是沮丧了一段时间，巴里安慰他游戏机是最新款的市面上还未开售……呃，确实挺有趣，所以彼得很快也把那点小情绪抛之脑后了。

“我知道。”斯里奥盯着彼得看了一会，“蜘蛛侠。”

彼得·帕克AKA蜘蛛侠完全没有察觉到正在被人试探，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韦恩先生也是为了追查这个来到大都会的吗？”

“不是，有别的事情。”斯里奥简洁的回复。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

“说的也是，这里有超人。”彼得嘀咕。

这个单词从彼得嘴里吐出来时，斯里奥心头一跳，那根横在胸口处从未放松过的弦被勾起，不详的预兆如阴云般无端降临，它在脑海里发出持续不断的无声尖叫，催促他赶紧离开。

斯里奥脚步尚未挪开丝毫，破空声已经在身后响起。

鲜艳炙热的披风柔顺地搭在那人身后，他轻巧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斯里奥清楚对方正漫步走来，每一步都踩在斯里奥没有失律的心跳上。

“欢迎来大都会，彼得。”超人笑道，语气熟稔:“我还看到了托尼，你们会停留多久？我可以带你们四处逛逛。”

“超人！”彼得惊喜得差点跳起来，他反手去摸包里的笔记本，又想起斯塔克先生不喜欢正义联盟的人，特别是蝙蝠侠和超人，又不禁迟疑起来，“我不太知道斯塔克先生的安排……”

彼得很喜欢超人。

天啊，有谁会不喜欢超人？！当然，他最喜欢的超级英雄Top1永远是钢铁侠！但如果去要了超人的签名，斯塔克先生知道之后会不会不高兴呢？

比起纠结的彼得，斯里奥和超人之间的氛围反而异常沉默。

最先开口的是超人，他轻轻地叹息:“吵架或冷战解决不了任何事，对吗，B。”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们找个时间坐下来再好好谈谈联合的问题，好吗？我不觉得我们没有互相退让的余地。”

心脏从未如此彰显自己的存在，它剧烈地跳动，轰鸣着尖叫，想突破躯体的束缚，耳鸣声那样刺耳昂长，几乎掩盖住超人的声音，斯里奥顾不上回他，闭目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背脊残破的骨骼是被强行启动的陈旧机器，已经破碎生锈的零件被强行切合在一起，勉强滚动轴承，毫不讲理地拉扯出回忆里被人碾碎的漫长剧痛。

于是与超人相同的声线再度在他耳畔响起：【我想听你的回答，布鲁斯。】

【或者，惨叫？原来你更愿意以此回应我，是吗？】

密密麻麻针扎般的刺痛直入神经，这股不由分说的剧痛反倒令斯里奥分神，阻止了他思考更多。

【这世间诸多丑恶痛苦，大部分源自人类本身。】

【我在其中得到一点新想法，布鲁斯。】

【我既不会再折断你的脊骨也不会打断你的手脚，甚至……我可以全须全尾的放你离开，而你只需要支付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例如说，自尊。】

“韦恩先生！”彼得扶住他，慌张地开口：“你还好吗？”

冷汗很快浸透了斯里奥的衬衫，他下意识想扯开越来越紧的领带，却停在半路，心理与生理的极度不适压迫着他，斯里奥单手撑在巷口的墙壁，又瞧见自己的手指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

那些该死的话又见缝插针的出现了。

【我想你忍受的住，你向来善于忍耐，不是吗，蝙蝠侠？】

是恐惧吗？

他很快否定了。

不是，是更像膝跳反射一样的触发型生理现象。

见鬼……斯里奥没有这段记忆，所以当时面对这些的是布鲁斯！

见鬼！卡尔·艾尔，他对布鲁斯做了什么？

“B？”克拉克很快察觉到不对，他担忧地问:“怎么了？”

记忆里熟悉的声线对斯里奥而言近乎于火上浇油。

【我们如此了解对方，熟悉彼此的一切，小丑没能让你疯狂，那么我想试试。】

“不。”他痛得几乎要呻吟，但他最终没有，斯里奥说出这句话时吐词清晰:“我需要你闭上嘴，然后滚远点。”

我也想给大家更orz，但之前断更有点久，新章节内容断层太厉害，我不太不满意【叹

——10.05修文作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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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夜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