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美国东海岸的罪恶之城。当莫里斯安德森发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一个福利院里醒来，并且忘记了过去的姓名和身份时，他也只能入乡随俗，把自己变成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坏的罪犯，或者说准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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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高架桥下，一只老鼠悉悉索索地沿着排水杆钻进了下水道。

汤普森罗德里抽噎了一下，手脚并用地后退到了管壁上。而把他逼退的魔鬼，正一步步走进。

魔鬼的影子笼罩住了这个哆哆嗦嗦的可怜人。

“我亲爱的汤普森，”魔鬼在他面前站定，俯下身子，愉悦地欣赏着他的丑态，语速极慢地婉转道，“很多、很多、很多人都会踏上他们命中注定的那条道路。”

“这条路蜿蜒曲折，无人知晓通往何处。但你一旦走上去，就再也没有权利折返了。对吗？”

莫里斯说着耍了一个刀花。白色的光点在锈迹斑驳的伸缩刀上一闪而过。

“不，不，我没有，”汤普森瑟缩了一下，“我只是和我的朋友提到了你，他们只是很好奇你是谁。我没有出卖你！”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他们！是他们把你的秘密传出去的！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能告诉你都有谁！！！”

可怜的男孩惊惧下吼了出来，随后又后悔地拉住了莫里斯的裤腿，小声地辩解着，甚至拖着崴了脚的腿往莫里斯的方向挪动了两下，以证明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

但莫里斯显然并不相信。可一晚上的讯问已经耗费了他足够多的时间，没有必要再浪费了。

他拿着小刀，拍了拍可怜人的脸颊。锋利的刀刃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但是我并不在乎他们，”他轻声呢喃，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快要晕过去的人。

“我只在乎你，宝贝儿。”

多么甜蜜的话。

刀尖逼近了胆小鬼的眼睛，“哦，别闭眼，难道你不愿意见到我吗？”莫里斯粗暴地用手打开了他的眼皮，让充血的眼眶暴露在哥谭微凉的空气中。

“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莫里斯决绝地挥下了刀。

铛。突如其来的蝙蝠镖，和一记重重的右勾拳。

等他重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趴在了哥谭下水道的水沟里。刺鼻的气味顺着他的鼻腔爬进脑壳，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迟钝。

“应该付出代价的是你们这种人才对。”显然罗宾听到了他刚刚的豪言壮语，罗宾鸟在试图爬起来的莫里斯身上又补了一下，然后才跟在他的搭档身后走向了无辜的受害者。

虽然早就对蝙蝠侠的铁拳有所耳闻，但莫里斯之前一直认为这其中存在夸大的成分。不过现在，他手肘用力撑起上半身，想站起来时又踉跄了一下，结果重重倒地。现在他收回前言。

见义勇为结束，绳枪发出了收缩时摩擦的声音。也许是想弥补点第一次见到蝙蝠侠和罗宾的遗憾，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视网膜中的一大团黑色飞上了地面。

迷迷糊糊之间，莫里斯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有点亏了。没和蝙蝠侠罗宾说句话，真的有点亏了。这个念头出来以后他也不再挣扎，任由周围大团大团的黑色把他淹没，顺着他的耳鼻涌入，带给他熟悉的窒息和飘飘然的快感。

莫里斯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当他喝热牛奶的时候 他这么想到。当然，更准确来说，是坐在蝙蝠车里喝罗宾亲手买的热牛奶。

顺带一提，罗宾和蝙蝠侠喝的是可乐，加冰的。

“你不冷吗？”莫里斯打断了一直在给他做思想教育的罗宾，啄了一口牛奶。

蝙蝠侠向后瞥了一眼。

“啊，其实还好，晚上运动量大，没关系的。”罗宾似乎察觉到了他不想再听上一个话题，但还是絮絮叨叨地补上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孩子，你都能更好些。”

哦，这句话真是土到家了。不过莫里斯真的没想到，这个罗宾和上一个一样啰嗦？

“顺带一提，你怕黑？”虽然收获了一个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但罗宾本来就不怎么死守蝙蝠侠的要求，更何况他现在正努力做到样样不输前任—包括安抚受害者。

“没有。”

“好，那我们…”

“你可以直接问。”莫里斯突然有点不耐烦，可能是因为初出茅庐的新罗宾试探人的功力实在恼人。

“只要是你和蝙蝠侠，我一定会如实以告。”盯着这只年轻的小鸟，他一字一顿道。

在尴尬到想把自己就地掩埋的沉默里，仿佛开闸放水一样，罗宾的语速越来越快，“西街27号三楼是公立的心理咨询机构，虽然公立机构的确存在敷衍的问题，但韦恩资助以后…”

在莫里斯的目光下，他干巴巴地结束，“基本免费，并且规定了硬性标准的咨询时间…好吧，我是说，至少那里的热可可还不错。”

罗宾吸了一口可乐，被冰块爽得颤了下身子。“至少下次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尝尝。b说你只是有点害怕，这挺正常的。我第一次和b出来钻通风管道的时候，因为那些呼—呼—的风声，你知道吧，就那种，差点被吓死。”

莫里斯在罗宾被吓死和蝙蝠侠那么大去钻通风管道之间，不知道应该先对哪一个表示礼貌的震惊。

“我以为你会问我黑面具的事情。”莫里斯选择了转移话题。

黑面具？

“啊，黑面具在这里并不重要。”罗宾顿了一下，看向了另一位义警。

“黑面具通过福利院院长沃德黛拉让你们为他做事。”蝙蝠侠放下可乐，示意莫里斯从这里说起。

“那个女人的确让我们在不同地点，不同人之间送一些东西。据说在送完以后，她能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毕竟这里是哥谭，没有□□的庇护，福利院只会沦为那些权贵的游乐场。”

在说起游乐场时，莫里斯似乎还重读了一下，不过罗宾没有听清，因为整句话的语调太过抑扬顿挫。—但即便这样，杰森也能想象出布鲁斯头盔下挑眉而且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们不应该做这些事。”回应莫里斯的，是黑暗骑士严肃的声音。

杰森有点惊恐地看着莫里斯挑了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怼了回去。“不做这些，哈，鼎鼎大名的蝙蝠侠该不会觉得阴沟里的臭老鼠也能见光吧。”

莫里斯当然知道蝙蝠侠不会这么想，但一看见蝙蝠侠，那种让人战栗的兴奋感就会从指尖通电一样地爬过。这并不奇怪。不过现在也的确是莫里斯做错了。

他舔了舔嘴唇，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补偿。

“他正在再一次地扩大毒品的销售范围。”说着他又摩挲了下手指，“我们有理由相信接下来主要是在东区。”

“我记得福利院就在东区？”罗宾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喝完的纸杯捏扁。

“这就不是你们需要关注的事情了。”大蝙蝠一语定论。莫里斯发誓，他看见罗宾做鬼脸了。

等莫里斯被蝙蝠车放在东区的路口时，他还觉得整个晚上都像是做梦一般。

“哦对了，孩子。”罗宾鸟走之前还在念叨，“我之前看见过你救一个女孩子。”

“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的是，你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人。”

哥谭凌晨三点空空荡荡的大街上，莫里斯怔然地望着城市义警离开的方向。

突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笑声，在哥谭的夜晚既突兀又和谐。

莫里斯笑着蹲在地上，为了不要让笑声引来危险，甚至把手指塞进了嘴里。

真是奇怪的小鸟，告诉泥潭里放弃挣扎的甲壳虫还有爬出去的一天。

不过，颤抖的笑声戛然而止，说不定真的有那一天呢？

杰森陶德，前犯罪巷偷轮胎大师，现役罗宾，在和搭档一起把可乐纸杯等毁尸灭迹，并成功应付了阿福的查岗后，却惨遭搭档的抛弃。

“杰森少爷，据我所知，您明天还有考试。”阿福端着托盘过来，似乎很遗憾看见老爷又一次出去。

“我当然知道，阿福，我会平衡好兼职和生活的。”杰森又一次摘下面具，信誓旦旦保证，“你知道，我可不是布鲁斯那个天天赖床的家伙。”虽然不想让阿福担心，但他还是没忍住借机出气，把剩下那一点火气撒到了布鲁斯身上。

“我相信老爷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可能我们需要多给他一些时间。”[1]阿福一如既往地调和着最佳拍档之间的关系。

“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更加不信任我吗？”杰森看见阿福的脸色，立刻补充道，“我指的是他信任我作为罗宾的能力。我当然知道我们彼此信任。”

阿福擦干净了工作台，接过罗宾刚刚从制服上卸下来的各种小玩意，“或许是因为他也是从一个义警新手走过来的。”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经历和他一样的危险。我有导师，并且我们也足够谨慎。”杰森端起牛奶，反而更加焦躁。

“他在夸大这种风险，因为他无法信任我作为罗宾的能力，阿福。”

“或许。但无论是作为彼此的亲人，还是师生，我想你们都是第一次。”[2]把各种小玩意放到待保养区域后，阿福走回来重新把属于布鲁斯的牛奶放回托盘，似乎要端回去重新温好。

“第一次就意味着，我们双方都没有经验，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甚至做出错误的选择。”

阿福语气依旧淡淡的，“但世界上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纪念第一次。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看来，第一次是最特殊的。它象征了过去的某种终结，也昭示了未来的某种开始，所以它虽然青涩，虽然糟糕，但也是记忆中最美好的。”

杰森咂了咂嘴，有点犹豫地说，“但是，他是蝙蝠侠。”

阿福耸了耸肩，俏皮地答道，“当然，我们都知道蝙蝠侠第一次进厨房发生了什么。”

蝙蝠侠和罗宾，一起背着阿福喝冰可乐的友谊。

杰森说自己害怕风声 是安慰小莫的。但蝙蝠侠在通风管道的故事应该是真的。

莫里斯：我信你个大头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备注：

[1]阿福这句话的出处我忘记了，是动画吗？（挠头）

[2]出自心灵鸡汤，父母和孩子是第一次做亲人。

预警，作者是个话唠，可以屏蔽作者有话说吧我记得。

这里其实一开始有一个“误会”。在莫里斯的视角，自己是一个犯罪未遂被打的人，所以对罗宾有些戒备，认为他们在试探。（其实并没有，蝙蝠侠和罗宾都没想到从这个孩子这里获得情报。

罗宾委屈，罗宾不说。

蝙蝠侠说的是你们不应该这样。指的是孩子们不应该成为□□的工具，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但莫里斯听成了，你不应该这样。加上莫里斯的戒备心理，才有了怼人的臭水沟的老鼠那句。

早期的老爷还是很萌的，所以这篇文里老爷的性格设定走了一个“渐进”。

这时候的杰森，我的理解中，也是比较活泼的，毕竟刚刚成为义警，对于这份事业有些无限的热爱和激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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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可乐和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