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突来的沉默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迪克安慰了几句，绕到另外一个地方借力跃来，艾达整顿情绪，尽量不让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想想看，自己原先还处于一个不符合标准体重，太轻的体质，现在加上装备居然赶超三百磅。

以前自己还嫌弃杰森和布鲁斯太重，现在说不定她一个人能压死俩个红头罩！

他们一路跑得飞快，那些感染者虽然失去理智，善用刀具攻击人，身体素质却还停留在‘正常’的范畴内，在楼顶上跑酷，只有零星半点的人偶尔跟上，都被俩人合作解决。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到小丑，现在蝙蝠侠追随小丑离开，他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此刻的哥谭，宛如丧尸围城，到处都是感染者，能够找到安全的地方不多，蝙蝠洞的位置在哥谭郊外，相当于要跨越整个城市才能够抵达，根据迪克的引领，艾达带着昏迷的伤员来到蝙蝠们的一处城区安全屋。

他们到的最晚，刚一进门，一群小鸟就齐刷刷地把目光转过来。

艾达反射性一僵，目视红头罩胸前的红蝙蝠，忍不住发散思维，她是不是也得装个蝙蝠什么的标志暂时融入一下组织？

在体力大量缺失的情况，没有一人愿意多说话，稻草人被绑卧室内，现下整个城市都乱了套，也没有办法将他投进阿卡姆，只能暂时由蝙蝠成员收押，待一切事物处理妥善，方能够进入正轨。

艾达挑了个角落休息，避免自己又受到死亡射线的攻击，作为外来人，她应该保持该有的警惕，不过少了蝙蝠侠，也没有太过严重的威压。

她拉开自己的风衣，挨个检查武器的消耗数，用纳米装置产出的备用补全，一回生二回熟，这么几天下来，这件事已经被艾达锻炼的炉火纯青。

从托尼那带来的纳米补充剂已经不剩多少了，她不知道剩下的俩管用完自己能去哪里找到备用，亚马逊肯定是不卖，也不知道斯塔克工业卖不卖……卖她好像也没有钱。

此时的艾达完全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哥谭这桩事结束后，她是否还能回到正常生活这个问题。

旁边有人坐下，思维蓦然被打断，艾达转眼目视迪克也跟着自己坐到角落，似乎有话要说。

“你这个装置能够做什么？”他意指艾达的臂铠。

搭话这一目的太过明显，询问臂铠功能只是次要的。

艾达没太在意，进而抬起手臂，将臂铠抬高放到俩人都能够看到的角度，手指在屏幕间戳了一下，调出武器生成画面，斯塔克工艺神乎其技，她敢肯定，至少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是没有这么高科技的。

迪克伸出手指，悬指着画面一隅的A字样，又问：“这是什么？”

语声不大，足以通畅传入整间屋子的耳朵，艾达陷入沉默，嘴唇死死绷紧，迪克见状，立马改口转开话题：

“我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艾达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关掉臂铠，用右手撑在身后支住身体的重量，旋即颇为乏味地拨了拨自己的额发，每个字发音都咬的很轻，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空气中，无法捕捉。

“……我只要一个猜测，但不是很肯定。”

迪克点点头，虽然不大明白，也识趣地没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他蹲在艾达身边，手臂搭在膝盖上，侧着脑袋望住艾达，他莫名觉得，小绵羊和初次见到大有不同，刚认识艾达时，通过测写，他能轻易试探出她的性格。

没有太多的心机，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了，对生活也抱有幻想。就像是还没有出校园的绮丽女孩，而现在的艾达，迪克明显感觉到她身上产生了很多的变化。

这种变化类似于自己的过去，在哈尔马戏团发生的一桩凶案令迪克的生活也才产生了运大改变。

艾达藏起了自己的心思，看似口无遮拦，与先前无异，但如果先前没能接触艾达的话，不是早就认识了她的话，迪克说不定就会被狡猾的小绵羊所蛊惑。

她在枯萎，迪克想，不可否认，她还保留有些微青春期时的青涩，却几乎消弥彻底了，这让他不禁怀疑，艾达的纽约一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用了唯有离得很近的距离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问：

“你之前去纽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艾达先是一愣，旋即目光顿时变得警惕起来，她拿开额头上的手指，脊背在一瞬绷，正襟危坐。

迪克也是意外，微微翕唇，在这一刻，他忽地认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很近，却诡异的分开，如同一片浩瀚星河，彼此各占一地，被河水推得越来越远，对方单方面切断了这层联系，用尽全力也无法相互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愈来愈模糊，最后消失在天际。

夜翼几乎是反射攥住艾达的手腕。

艾达不明就里，说不上好奇还是愕然，也没甩开对方的手掌，只是静静地把目光滑向迪克，摩挲过他的眼角、鼻梁，耐心等候下文。

迪克一时也无言，他见鬼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理智让他应该找点话题，至少说点俏皮话，让对方不会感到突兀，可喉间似乎被某种物质所堵住，任凭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冲破那层阻碍，舌头口腔中打结，无法顺利制造出一个单词。

他垂下目光，凝结在彼此相交的肌肤，没有勇气去看对方的表情，迪克松了松手指，指腹下犹如软绸质感，带动微妙的触感，手指就这么一路滑进掌心，没有手套的隔绝，就这样，皮肤贴着肌肤。

他舒展手指，对接指隙，撩起一阵痒意。

迪克没有说话，艾达也没有拒绝，他缓缓压下手指，以最轻柔的力道扣紧对方，十指相交，五指相扣。

他忍不住屏息，他曾有过很多段情史，也做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却会因为一次牵手，心脏跃动的频率逐渐加快，像是个愣头青，或是小学时第一次和女生接吻……而这只是一个牵手。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血管中的鼓动，心跳声的节奏，迪克敛紧唇线，鼓起勇气微微抬起下颌，仅为观察对方的表情反应。

艾达的表情依旧很淡，脸部线条完完整整呆在该有地方，没有太多波澜，见他看过来，也从手掌抽出视线，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脸庞。

她的目光很沉很重，眼底倒映出他的剪影，稍带有些微的疑惑，似乎对他的行为抱有不解。

多米诺面具拥有特殊处理，不能直接看穿眼睛，他无端认为这样不公平，举起另一只手臂欲图摘掉自己的面具。

手指刚触及润滑边沿，却被其他动静所打断。

他扭头看去，一行人集在厅室的中央，似乎是在讨论阿弗等人的情况。

摘面具的手指就这么歇停半空，这个时候还是正事要紧，这一打断也将那股心悸的触动所搅乱，变得轻松起来，迪克松动唇角，举起右手，牵引艾达的左手，微微勾脖，把双唇递了上去，轻柔覆盖住对方的手背。

他才不是愣头青。

这不是很简单吗？

细腻的触感落到手上，带着溽热，顷刻消失，艾达目视夜翼抬起头来再一次把脸转向自己，唇角稍稍上翘，顶灯洒在他的轮廓渡上暖光，伴随着笑意酝酿成一泓柔色，手背上的余温未完全消散，却在他的目光下，逐渐发烫。

心理作用。艾达想，她抽回手指。只是心理作用。

她折膝站起，趋近芭芭拉一行人，也跟着蹲在阿尔弗雷德身边。

艾达这才反应过来，她给的面具为时已晚，除了稍早出来的管家，戈登夫人和史蒂芬妮笑气发作，嘴角近乎咧到耳根，发出刺耳的大笑，芭芭拉躲开对方拦腰划来的手刀，一拳锤向搅局者的下巴，继而抓准机会，摁住脖子一捏。

笑声戛然而止，史蒂芬妮陡然倒在芭芭拉怀里，失去支撑力。

戈登夫人比史蒂芬妮要正常些，虽也是中了笑气病毒，但一个普通人掉进了义警窝，轻而易举就能使她再度陷入昏迷。

艾达撞见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之前也跟着这些人一起被绑在花车上，还好自己没事，不然估计也是这下场。

达米安皱着眉，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对着艾达满态不屑：“……为什么你没事。”

“我说了……我带了——”艾达的话突然卡住。

“……她和搅局者是同样时间暴露在笑气病毒下的，不应该没事，红罗宾！”

芭芭拉话音刚落，反手接住提姆丢来的玻璃片，另一只手臂直接攥住艾达，一把拽到自己身前，艾达还没来得及反应，指尖一痛，就看见芭芭拉拿着蝙蝠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艾达：？？？这群人是对她的手有什么意见吗？

血液被滴在载玻片，而后被|插|进红罗宾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里分析，而艾达则在后方苦巴巴地吮吸手指止血，活像个幽怨的小媳妇。

又注意到一股焦灼的视线，她扭头追寻，撞见是夜翼，没好气的拔出手指塞了过去。

“干嘛？你要帮我止血吗？”

艾达：我去给人当老婆了

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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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