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萨勒姆才知道贝卡在短暂的休憩之后又同卢瑟一道踏上了去往多元宇宙的旅行——实际上她为了萨勒姆已经将这次启程推迟了两个星期，在萨勒姆苏醒之前的半个小时，卢瑟的耐心已然耗尽，他留下了一个基于母盒的传送装置和一个坐标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宇宙。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在这些毫无意义的方面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接近了宇宙的本质，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和“我不希望本来就疯狂的地球上再多一个超能者，让他走。”

埃尔南和柯克听到监控里的那段留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埃尔南是因为他完全理解卢瑟是个怎样的人，而柯克更多是出于对卢瑟的敬畏——对师长的尊敬和普通人对天才的疏离。

柯克跟萨勒姆提了一句关于传送装置的事情。

萨勒姆对他说自己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说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没有血脉亲人，他希望能多待一段时间。

埃尔南同意了。

埃尔南像对待自己的子侄一样带他在世界各地晃荡，带他熟悉逐渐显现的超能力，拉着他在大气层边上做急速俯冲，潜进深海寻找古朴的沉船和爬满水草的东方瓷器。

顺道说一句，萨勒姆并不喜欢水，因为水会粘在他的羽毛上，吹干很麻烦，而且绒毛会炸。

有时候埃尔南会离开，处理一些事情，萨勒姆会在原地等待或干脆带点当地的小吃直接飞回正义联盟的大厦——柯克虽然不能再依靠普通食物充饥，但感谢圣母，他仍然能享受美食的快乐。

“你想做什么？”柯克这么问他，“虽然你确实可以留在这里，我和埃尔南都会很欢迎你，但你确实不属于这里。”

“你很想回去，为什么不去？”

彼时萨勒姆正在聚精会神地用热视线做打靶练习，听到这句话直接把整个靶子点燃了。

烟雾报警器发出尖锐的嗡鸣，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撒下雾状的干冰。

“对不起！”萨勒姆条件反射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柯克摇头，“先放一放吧，我们需要谈一谈。”

“虽然我并不是心理医生，但一下子从正常人转为异类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也许我能给你提供一点经验？毕竟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其他人能解答你的疑惑了。”

多可爱呀，一只真正的蝙蝠！半虚化的紫色西装把手放在柯克嘴边，像是要掰开他的尖牙。

他还以为你是个可怜可爱为自己的转变而害怕的无辜羔羊呢——你要告诉他你只是为了逃避现实吗？你只是为了躲开那个你害死了你兄弟的世界？

来啊！来告诉他，你只是个懦夫！

闭嘴，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你会感到孤独吗？”萨勒姆歪头问柯克，对方血宝石一样的红色眼睛被掩在透明的护目镜里，白大褂在冷光灯的照耀下显出大理石的冷硬光彩。

“Always.”柯克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想了想，又说：“你知道孤独并不代表什么吧？”

“我不知道，我几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萨勒姆把特制的含铅的眼镜戴上，“在我身体逐渐恢复的同时，它发生的变化快到让我——”

“让我对自己心怀恐惧。”

“我可以飞行，可以在星系之间穿梭，我可以凭借肉身将木炭压缩为钻石，可以将极端的高热和寒冷视作无物，更重要的是……我不再恐惧。”

你不害怕你的小丑叔叔了吗？哦~真是遗憾。

想象之中的热视线将小丑的头颅烧毁，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我不是说我不再为死亡感到遗憾……我只是，只是不再觉得那是我的威胁了。”

“人都是会死的，但我的本能告诉我我超出人类之上，我甚至很难想起我的兄弟和养父，因为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同我现在看到、感受到的几乎截然不同，”萨勒姆抬手抚摸柯克眼中光可鉴人的墙壁，手下是粗粝更甚岩石的触感，水波一样的光线在它表面反射，往返如同河海川流不息。

天空中充斥着宇宙长波射线的瑰丽光彩，太阳光趋向他的身体像乳燕投怀，每一颗细胞贪婪地吸收辐射的光和热，它们的物理性质飞快改变，遗传物质由三维向四维转变的过程中向外界排出微不可查的余烬。

“我不是一个人类。”萨勒姆“当我终于接受这一点时，你们与我的距离刹那之间变得无比遥远。”

“于是我感到孤独——一种无法排遣的孤独，它并非由于人类自身所具有的盲目本性，而只是一个很单纯的问题。”

“我和人类，不再能看到同样的东西。”

柯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些细软的发丝散乱在他金色的瞳孔前面，在模拟黄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彩色的光。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能一只手把卫星送上太空呢？

上周正义联盟启动了一项新的计划，他们决定在天空中部署十二颗中等精度微型卫星用于监测全球范围内的自然灾害。

原本说好是埃尔南负责九颗，萨勒姆负责三颗，结果真正干活的时候，萨勒姆比埃尔南的速度也并不慢，他的翅膀也许具有飞行稳定器的功用，让他比埃尔南更快地将卫星送上既定轨道，最后他和埃尔南一人一半，他还在最后一颗卫星上插了一朵小花。

孩子气，柯克把自己的思绪从那一朵在太空之中摇曳的小花上拽回来，他微笑，“即使是人类本身，有共同感受器官的人类之间，也存在因为个体所造成的认知差异，实际上，那些基于社会条件和心理状态的影响比单纯的不同感知系统带来的区别还要更大。”

“因为生理上的差别是易于区分的，而心理的差异更多被微妙地掩藏起来，连本人也无法得知。”

“令你感到孤独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你拒绝再次成为人类。”

“也许吧。”柯克看到萨勒姆眼中显出一种被刺痛的神情，一个孩子，他后知后觉，也许自己应当更温和些……只是他很难想起该如何稳妥地对待那些心灵脆弱的人——他从来学不会。

也许让埃尔南来说会更好，柯克泄气。

埃尔南的社交技巧同他的**水准有的一拼，在世界各地游历的经验让他变得圆滑而富于理解的宽容——虽然大多数时间他并不觉得同他对话的人有资格享受他的宽容，但他确实非常受人欢迎。

女人们围坐在他身旁期盼春风一度或感动浪子回头，男人们谈论他的力量、他弯曲的髭须和他的风流韵事，孩子们受他鼓舞，发誓做一个强有力的捍卫者，老人看着他怀念自己的年轻时代——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然年迈。

“在想什么？”埃尔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柯克一惊，直接从地上原地起跳，要不是埃尔南在后面拦了一下，也许他会直接撞到天花板上。

“嗨，埃尔南，”萨勒姆倒是神色如常，他向埃尔南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和蝙蝠侠有事要谈吗？需要我回避吗？”

埃尔南在柯克耳边说了什么，柯克惨白的皮肤蒙上一点微不可查的粉色，接着他转过头来，对萨勒姆说：“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

“我来邀请你到我家过圣母升天节，瓦伦蒂娜听说了你的事情，她要我一定把你带回去。”埃尔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是我见过的第二固执的女人，另外，第一是贝卡。”

“我可以吗……”萨勒姆下意识看了一眼柯克，“柯克一个人留在大厦吗？”

“哦，他不用你担心，我回头会把他捎上的，我侄子很喜欢蝙蝠侠。”埃尔南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也许你应该先问问当事人？”柯克语气带笑。

“你会拒绝我吗？”埃尔南冲他眨眼。

“也许……好吧，我不会。”柯克佯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两人大笑出声。

柯克笑了两声，问萨勒姆：“你要去吗？”

“瓦伦蒂娜很喜欢你。”埃尔南添了一句。

“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萨勒姆下定决心，“我会去的。”

漫画里柯克的视野是全然红色的

圣母升天节是西班牙的一个传统节日，埃尔南是在美国一个西班牙移民家庭长大的，我觉得他们会过这个节日

瓦伦蒂娜是埃尔南的养姊。

PS：这里的萨勒姆还没有觉醒超级听力

PPS：觉得埃尔南跟柯克说话像**的并不是你的错觉，漫画和动画电影里他俩都很，gay里gay气，可能这就是直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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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