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指针不停流转，几乎是瞬息之间便过秋入冬。

距离杰森在塔利亚的引荐下来到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大种姓，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愤怒已经有三月有余。

萨勒姆也挥别了教导他冥想的雷霄奥古，这位刺客联盟的首领对萨勒姆的翅膀和非同一般的力量都表现出了十成十的兴趣，要不是萨勒姆明确表示对成为刺客没有一点兴趣，他也许会收萨勒姆为弟子——那种能分遗产的，虽然雷霄奥古的遗产分配可能要等到千百年后。

找到杰森之后，萨勒姆去看了大名鼎鼎的拉萨路池。

拉萨路池的守卫并不很多，在刺客之城那种狂热的、几乎是邪教徒的洗脑氛围中，很少有人会打它的主意——在他们看来，那是刺客大师的所有物，也只有雷霄奥古能够通过神圣的考验从中获得新生。

萨勒姆一开始对此嗤之以鼻，但当他站在池水面前的时候，他退缩了。

很难说那是什么，在人类眼中也许是池水的东西在他的视野中直接就是一团扭曲的混沌，墨绿的核心高悬于溶洞之中，种种超出哺乳动物感官的信息分子在他鼻尖爆炸，老人身上的衰老、腐烂的矿物和死水、还有血液和羊水的味道。

雷霄奥古的冥想法是在他接触拉萨路池水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出来的，在稳定精神和强制镇定上效果拔群，更重要的是雷霄奥古在与长久——几乎是他的一生——与幻象的斗争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雷霄奥古指导萨勒姆如何坚定意志、分辨虚幻与现实，教他将灵魂化为利剑斩破迷惘，让他在幽深的黑暗中沉静心灵，将他视作同邪恶斗争的一份力量，一个后继者。

我不会继承你的思想，萨勒姆曾经这样对他说，我不喜欢杀戮，刺客联盟的作风不适合我。

雷霄奥古大笑，杀戮只是一种手段，你的父亲也不喜欢杀戮，但他手段太过软弱，连自己的领土也无法治理，他摇摇头，似乎是想起蝙蝠侠那种执拗的性格，又提起达米安。

达米安·奥古，我的孙子，他伸手从空中抓住那只蝙蝠龙气息的尾端，放在手指上捻磨，他会继承我的意志，扫尽世界上的一切邪恶。

萨勒姆想起那个面目与布鲁斯相似的男孩，韦恩的真正血脉，心想世事总有意外，说不得蝙蝠的基因就更强些。

当然啦，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雷霄奥古是他尊敬的老师——真正会被他记在心里的那种。

雷霄奥古，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人像他一样有谋略、有武力、又将一个理想坚持千年之久——他失去过希望，又从废墟之中将自身拼凑，建立了独属于他的理想国——

而且他又是如此可亲，即使是认定自己远强与他的萨勒姆都感受到一点带着铁锈味的温暖，那种战士的，源自血与火跨越了千年的温柔。

雷霄奥古教他的时候也会说起往事，他年轻的时候行走四处行医，遇到此生挚爱；他指挥马穆鲁克们在真主的土地上纵横征战，统合出强盛但昙花一现的部落；在多年后又得以延续血脉，视爱女如珍宝……

他的经历、思考、意气风发——

还有孤独。

那种不曾被他宣之于口的情绪从他的眼神和语调中泄露出来，像神像上经由时间摧折的裂纹，只能增添其本身的神性而于外表丝毫无损。

萨勒姆沉醉于他的灵魂，在雷霄奥古伸手轻触他眉心时垂下眼帘，指尖划过他衣角旁闪烁的墨色光环。

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随着杰森在刺客联盟的学习告一段落，萨勒姆也将同他一道踏上前往西藏的旅程——尽管对他来说地球上并不存在真正的“距离”。雷霄奥古这样对他说：

“大种姓的首领达坷拉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战士，他们的冥想法自成一体，对你来说也算有些参考价值。”

在被问及自身的时候，雷霄奥古挑眉，“我向她发过誓，不会深究大种姓的秘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冥想法是什么原理。”

喜马拉雅山脉的顶端覆有终年不变的冰雪，那些水分子的结晶沉默了千万年，在岩石上支出骨架，躺在雪面上像是躺在海上，空气穿梭挤过冰晶的间隙放浪的声潮冲过耳鼓。

有时他会遇见雪豹和停落在峭壁的大雁，大种姓的冥想法基于自然，讲究天人合一，借助自然的力量磨炼、守护和驱逐，萨勒姆的冥想进境很慢，但他仗着氪星人的生理优势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可以不必呼吸心跳，顺顺当当把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倒也算是另一种意味上的“融入自然”。

萨勒姆在冥想入门时学习的是雷霄奥古的决绝，刺客联盟的首领有舍我其谁的自信，冥想时注重坚定自身意志不受外界侵扰，而大种姓要求融入自然，尽管二者在核心都要求自身纯澈意志不变，但在对外界的态度上有天渊之别。

萨勒姆正卡在放开心神、接纳世界这一步上。

杰森的学习进度比他快得多，这位前罗宾从不缺乏面对世界的勇气——不论着世界如何对他，他总是那个执着不变的家伙。

哼，哥谭人，萨勒姆从雪地上翻身坐起，翅膀扬起雪花，洁白的翎羽在高海拔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杰森套了一层厚厚的熊皮外套，手上缠着粗麻布从岩石边缘翻上来，冷不丁扔下来一颗炸弹。

“萨尔，超人回来了。”

超人，卡尔·艾尔，克拉克·肯特，氪星的最后之子，堪萨斯的小镇男孩，现在正身处于布鲁斯·韦恩的地下室AKA蝙蝠洞里。

蝙蝠侠——抹掉了头罩和披风的布鲁斯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开电脑分析氪星人最新的体检报告：“你的力量和速度都还没恢复，对太阳能的吸收比……之前差了将近二十的百分点，即使是以最乐观的恢复速度计算，你也需要再过两个月才能逐渐回到战场。”

“布鲁斯……”超人制服的红披风拖在身后，缺了一个角的布料从肩上垂坠而下。

像血。

布鲁斯打断他的话，“卡尔，我们不是在谈论‘我没有能力但我还是超人’，我们在讨论‘一个没有足够能力的超人如何在战场上活下去’，”他转头把控制台按得啪啪响，“卡尔，这是关于生死的问题，你的仇敌正饱含恶意为你的死磨利刀枪——难道你还要对他们说‘伸过你的指头来，摸我的手*’吗？”

“——布鲁斯！”克拉克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双手抱胸，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他，“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很确定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补了一句，“那只是场火灾罢了。”

“那么多‘超人’！”布鲁斯的声音里的愤怒不减丝毫，“他们都可以解决那一点火苗，就非得是你——”超人凑近把手按在他完好的右肩上，炽热的温度透过厚重的防护材料灼烧他的肌骨。

“因为我听到了，布鲁斯，因为我在那里。”卡尔盖住布鲁斯的眼睛，轻声说，“嘘——我们明天再来讨论这件事？”他避开布鲁斯折断的肋骨，小心翼翼地锢住挣扎不断的蝙蝠，“相信我，即使是夜行生物也需要休息。”

“我保证，我今天晚上不会再活动了，”他瞥了一眼时钟，“而你，蝙蝠侠，我有有理由相信你今天的夜巡已经结束——鉴于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也许你也可以考虑先睡一觉养精蓄锐之后再声讨‘超人’的问题。”

挣扎未果布鲁斯用尽全力在他背上锤了一拳，翻了个白眼。

“superman sucks.”

*耶稣复活之后对多马显现时所说的话

这里萨勒姆看雷霄奥古有滤镜

跟父亲不亲近的年轻人有一点daddy issue——但雷霄奥古几乎是蝙蝠家所有男孩的共同男性长辈（包括蝙蝠），他教导蝙蝠和红罗宾，电影版杰森被他复活，而达米安正是他原本培养的继承人，只有夜翼跟他关系不深，夜翼的sugar daddy（划掉）亦敌亦长的是丧钟。

杰森不禁冻是漫画的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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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