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问就是冲国人均白毛控。

布鲁斯率先注意到的是艾希莉的白发。

纯白的，偏向银色的短发披在艾希莉肩头，比之前劳娜发来的照片里看起来更有质感。

在布鲁斯略显遥远的记忆里，佛斯特并没有这样的发色。

他起初以为是白化病，但劳娜告知他们去医院检查过，艾希莉非常健康，这就是她的原生发色。

过一段时间带艾希莉去做全身体检吧，布鲁斯想。

短时间内不要带艾希莉去医院或者体检中心。

这是劳娜提出的请求。

布鲁斯欣然同意。

10.蝙蝠家史上称呼此次事件为“小甜饼事变”。

艾希莉以为自己会被拖进实验室大卸八块，呃，滴血认亲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布鲁斯韦恩对亲子鉴定的事情只字不提，老管家则准备了阿福招牌小甜饼。

“艾希莉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吗？”跟着这句话后面的是包括鲜榨果汁、牛奶、椰子水、热可可等一系列选项。

小孩子才做选择，于是艾希莉选了热可可。

那咋了她又不能振臂一呼，成年男人宁有种乎，然后踩着茶几让阿福每样给她来一口。

布鲁斯和劳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劳娜家乡的事情，熟悉的话题落进了艾希莉的耳朵里，她听着谈话的内容浮想联翩，不由得坐在沙发上晃晃腿。

布鲁斯的余光则关注着艾希莉。

她看上去放松了许多。

小甜饼很快就被端上来。

起初，艾希莉以为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小甜饼。

然后艾希莉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接着，雌鹰一样的女人折服在小甜饼的威严之下。

艾希莉：我宣布这是我两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甜点没有之一！

白发蓝眼的小女孩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切下一小块小甜饼放进嘴里，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半垂的眼睛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很令人惊讶的东西睁得又大又圆，然后快速地扫荡剩下的小甜饼，软乎乎的腮帮子松鼠一样塞得鼓鼓的。

这副画面在阿福眼里显得过于可爱了。

一块小甜饼被艾希莉光速消灭，艾希莉纠结了一下，看了眼似乎没有关注自己的布鲁斯，委婉地询问来收拾餐具的阿福她是否可以再要一块小甜饼。

一早看出艾希莉还没吃过瘾的阿福：“当然可以，艾希莉小姐。”

阿福再次带着小甜饼降临，连带着布鲁斯也拥有了今日第三份小甜饼。

——为什么是第三份？

当然是因为艾希莉来之前布鲁斯就已经吃掉了一份。

阿福看破了一切，但他心情好，并不打算和他二十多岁依然控制不住每日糖分摄入的少爷计较。

阿福把艾希莉刚才用过的餐具送去做DNA鉴定，艾希莉则敏锐地注意到只有自己用过的刀叉被换了。

艾希莉的手指缩了缩。

她抬头看了一眼布鲁斯，布鲁斯也接收到了艾希莉的视线。

“怎么了？艾希莉？”他友好地询问——

好吧，好吧，哥谭甜心的嗓音来就阿福牌小甜饼实在有些甜腻得过分了。

艾希莉垂眼不做应答，自顾自地抬起刀把手中的小甜饼一分为二，接着是四块，八块……直到可以让艾希莉一口一个的大小。

“艾希？”劳娜注意到艾希莉似乎有些异常。

“……牙齿痛。”

劳娜“哎呀”了一声，“很痛吗？”

布鲁斯也关切地看过来。

“是蛀牙了吗？”

“艾希没有蛀牙才对呀。”

“需要叫家庭医生来检查吗？”

劳娜有些纠结。

“艾希，你想看医生吗？”

艾希莉想说不，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医生，尤其是牙医。

她至今都记得上辈子唯一一次看牙医的经历，艾希莉往那一躺，牙医拿着小锤子小刀子小锯子就对她的牙齿为所欲为。

画面太可怕，限制级画面不是她这个四岁小孩可以承受的。

但劳娜的眼神充满担忧，天哪她的天使快要因为她这点牙痛碎掉了！

艾希莉最终视死如归地点了头。

家庭医生火速赶到现场给艾希莉检查了牙齿。

“没有龋齿。”他做出判断，“她刚才吃了什么吗？”

“小甜饼和热可可。”

“可能是咀嚼肌过度使用产生的疼痛，被她误以为是牙疼。”

虚惊一场。

劳娜摸了摸艾希莉的头，蹲下身，她笑得很温柔。

“艾希，小甜饼是不是非常好吃？”

是的劳娜，小甜饼很好吃，管家侠也很帅气。

艾希莉应该这样回答。

……但是她想说，她更喜欢劳娜。

劳娜住在一个有些偏远的小镇，她大多做过的职业都是相对自由的钟点工，也有一段时间她异常忙碌，这时候她就会和艾希莉商量让艾希莉暂时去劳娜的父母史密斯夫妇家里住。

史密斯夫妇住在乡下，房子外有一棵树。

艾希莉很喜欢那棵树，尤其是史密斯先生用废弃轮胎给艾希莉做了一个秋千以后，艾希莉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秋千上写生。

劳娜来接艾希莉的时候就会陪着艾希莉翻看她的画册，对着画里或抽象或写实的东西赞不绝口，然后变魔术一样掏出各种画材给艾希莉。

艾希莉拿到画材双眼放光的时候是劳娜最快乐的时候，而艾希莉也知道，昂贵的画材只需要一点点就会花掉劳娜一整天的工资。

劳娜是一个勤奋刻苦的姑娘，她毕业于一所很好的工科大学，本来已经拿到了相当不错的offer，可命运不可预测，艾希莉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于是劳娜拒绝了这份高薪、有前途，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工作。

才华横溢的姑娘为了艾希莉浪费了人生珍贵的四年。

所以艾希莉愿意在劳娜“你愿意去见一见韦恩先生吗”的询问里说“yes，I do”。

所以艾希莉会在劳娜“小甜饼是不是非常好吃”的问题里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嚎啕大哭。

11.吃一堑，长一龋齿。

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甜食。

听完前因后果的管家侠决定更加严格控制小小姐和少爷的甜食摄入。

12.最后一件事

劳娜要离开了。

布鲁斯挽留过，包括且不限于暂住韦恩庄园，或者在哥谭度假。

布鲁斯甚至提出如果她愿意在哥谭发展，那么韦恩集团非常荣幸为劳娜提供一份合适的岗位，毕竟劳娜的过往履历在人才云集的韦恩集团里也算上中上水平。

当然，劳娜也非常清楚，布鲁斯的挽留是因为艾希莉。

这让劳娜更加的没有后顾之忧，一个愿意考虑艾希莉感情需求的富豪父亲，还有一位万事周到的管家，短短几个小时，劳娜确信了这里是更适合艾希莉成长的地方。

劳娜拒绝了布鲁斯各种方案的回报。

“我把艾希莉当做我的妹妹。”劳娜笑得很温柔，“而且……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大，但我相信我有能力过好我的人生。”

“听起来棒极了，我真的非常高兴是您收养了艾希莉。”布鲁斯说，“这样如何，用这些钱成立一个基金会，这些钱将用于公共设施建设以及各种慈善事业。”

劳娜欣然同意。

和布鲁斯的谈话非常愉快，劳娜走出会客厅时眼角也带着笑意。

艾希莉在沙发上等她，阿福旁边照看她，他们在看一个绘本，劳娜走出房间时艾希莉恰好读完最后一页。

“劳娜？你要走了吗？”

“是的艾希。”劳娜说，“但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她变戏法一样拿出了艾希莉的画册和炭笔。

“我猜你肯定没想到我带了这个。”

看到艾希莉蓦然瞪大的眼睛，劳娜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虽然丙烯颜料不能上飞机，但是炭笔和画册可以不用托运。”

劳娜把笔本递到艾希莉面前。

“我们去画画吧艾希。”

13.正如我们昨日重逢

劳娜选择的写生场地是在韦恩庄园外围的草地，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韦恩馆的建筑本体。

“真是十分漂亮的建筑。”劳娜说。

“是的，非常漂亮。”艾希莉坐在小马扎上。

哆啦A福在得到艾希莉要和劳娜在韦恩庄园写生的信息后，以恐怖的速度准备好了无糖饼干、不易洒出的饮料、野餐布、便携画架和写生专用小马扎。

艾希莉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从容镇定逐渐变成惊讶震撼，最后变成崇拜。

他是有什么神奇口袋吗！为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掏出这么多东西！

阿福对这样的眼神非常受用。

他弯了弯眼睛，给艾希莉行了一个绅士礼。

艾希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说出那句：“身为韦恩家的管家，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行。”

艾希莉盯着远处的建筑发散思绪，劳娜则静静地躺在草坪上。

专人打理的草坪一点都不扎人，这样躺在上面让劳娜十分地舒适和放松。

艾希莉喜欢这样环境，空旷的，安静的，劳娜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炭笔笔尖摩擦画纸的窸窣声逐渐停下来，等到风和画笔皆静止，劳娜睁开眼睛。

艾希莉抱着膝盖坐在她身边。

“艾希，你画完了吗？”

她打了个哈欠。

艾希莉点了点头，她撕下那一页画纸，将它递给劳娜。

劳娜带笑的眉眼，和劳娜童年记忆中无数个夏日一样的青草地一同跃然纸上。

劳娜紧紧地抱住了艾希莉。

“谢谢你艾希。”

14.这并非永别，但请让我记住你的眼睛。

从艾希莉开始动笔画第一幅画开始，劳娜就意识到艾希莉是一个天才。

可艾希莉拒绝了劳娜所有让她去画室学习的提议。

艾希莉的笔下什么都有，写实的房屋，正在流淌的水，抽象的风，有星无月的夜晚……

艾希莉唯独不画人。

“为什么不画人物呢？”

“画不出来。”

“为什么画不出来呢？”

艾希莉沉默了很久，最后慢吞吞地给出了一个有些答非所问的答案。

“人有两只眼睛。”

劳娜没有听懂。

或许是天才的世界异于常人，也或许是这个小小的城镇无法给艾希莉能够随意涂鸦的天空。

于是劳娜开始主动收集这位哥谭富豪的各种信息，直到韦恩回到哥谭的第一时间，劳娜向韦恩庄园拨去了那通电话。

劳娜不知道的是，从很久以前艾希莉就在尝试画劳娜的肖像。

她画过许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完成。

直到此刻，艾希莉完成了新生以来的第一张人物肖像。

她叫劳娜·史密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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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见啊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