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帕维尔睁着眼睛凝视天花板，过度的白色刺得他本就昏沉的大脑更加痛苦焦躁。一把扯起被子盖在头上，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再次入睡，但叮铃哐当叮铃响个不停的消息拉出了他藏起来的手。

“GCPD会怎么处理昨天晚上的青少年？”一字一字念出聊天框里的内容，帕维尔抓着手机，挠了挠头，扎手的发型让他彻底睡意全无。坐起靠在床头上，并不柔软的松木硌得他的背生痛，仔细揣摩了一番BPD的临时搭挡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他决定不更改最初的回答。

看着GCPD搭档发来的消息，被安排去名为收集线索、实为巡逻的迪克叹了口气，转而接通了芭芭拉的通讯，“小芭，你能定位到他们的消息吗？我真不敢相信只是一天晚上的时间，不仅红头罩、红罗宾、罗宾以及一群模仿罗宾的青少年被GCPD抓走扣留，而且蝙蝠侠也失去了联络！阿卡姆疯人院暴动都没能这样。”

留守在钟楼里的芭芭拉耐心地寻找着GCPD昨晚途径的每一处摄像头，耳边同时挂着迪克和史蒂芬妮的通讯，她只能苦中作乐地想着幸好卡珊德拉总是安静地狩猎了。没太能顾得上前男友的话，芭芭拉放大了昨天晚上骑士圆顶体育场附近的监控，在托马斯·杜克的身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戴着劣质罗宾面具的男孩，但下一帧的画面里他就消失不见。

“小芭？”

将迪克的声音抛到脑后，芭芭拉终于抓到了那一丝剪辑的踪迹，吐出一口气，她才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现在只需要恢复这一段明显藏着什么信息的视频，说不定就能解开这一堆事情的谜底，芭芭拉很快就专注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徘徊在乔尔丹诺植物园那一大片外星植物附近的史蒂芬妮嚼着口香糖，一手挽着卡珊德拉，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没到上班时间吗，迪克？”

“我现在正在米勒港附近帮GCPD的巡警巡逻。”一身常服迪克站在码头，看着早上十点的哥谭，一艘艘邮轮喷着蒸汽涌入港口，海鸥在其中穿梭展翅。往居民区走了两步，他抬头看了一眼直冲天际的高楼，“其实我打算去一趟提姆常住的安全屋看一看，里面说不定会有他还没来得及分享的、有关猫头鹰法庭的信息。”

吹出一个泡泡，史蒂芬妮向卡珊德拉扬了扬头，示意那堆外星植物安然地躺在那一片麦冬中间，“祝你好运，爱笑的黄金男孩。卡西，就是这里，你简直不敢想我昨天晚上发现这里的时候有多兴奋！我比布鲁斯做的还要快！”

灰黑色的眼睛弯了起来，卡珊德拉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只是心中的忧虑怎么也抹不去。

抛开手机，起床，帕维尔穿着短裤站到落地窗前，越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才能看到隔着一道海湾的骑士圆顶体育场屹立在海浪之上。手指在哥谭诗人的身上浅浅地描绘着哥谭从不平静的海水，他又回头看向书架夹着的扳机妙妙屋大门，过分安静的空间让他无端感到一阵可怖，被人注视着的古怪感觉像是一道注定错误的伪命题。但心中的不安随着汹涌的夜晚而越发弥漫上所有的思绪，不由得会使帕维尔想起一些邪恶的免费大烂片，所有的期待都会在开始的那一瞬间落空。

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冰牛奶，帕维尔下意识地走到扳机妙妙屋大门前。闷了一大口，随着吞咽的动作，他端详着这道被人带领进入的大门，敲了敲摆在从下往上数第五排靠近墙的那一本《白夜》，扳机妙妙屋失去了每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等到换好衣服，拿起手机给BPD临时搭挡发了个消息，他夹着滑板背着挎包拉开了门。背过身关门的一瞬间，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正在帕维尔要掏出手机查看的时候，作为大西洋人间化身的家伙就在背后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真没想到你会住在这里。”迪克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打量着空阔的公寓，目光几度扫过只用推拉玻璃门隔开的卧室，蕾丝门帘被主人贴心地系了起来，几乎一眼就能看透里面所有的构造。

在帕维尔感到被冒犯之前，他移开了目光，看到了全景落地窗毫无保留的展示。放下手中的水杯，迪克情不自禁地往阳台走去。几缕细碎的阳光洒在米勒港海蓝的水面上，透过连成一片的蒸汽，这片刻的哥谭宁静，像是深海中含珠的蚌壳。只那么一眼，就完全能明白一个恶名在外的城市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人奔涌而来。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帕维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看着眼前这一幕出神。你能想象吗？反正帕维尔·霍洛多夫没法想象大西洋精灵的化身站在大西洋的海岸线前，几乎所有的光都偏爱着对方，只落在那么一个人的身上，熠熠生辉。那双蓝色眼睛里装满惊讶与欣赏，俊美的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笑意，他微微侧头把帕维尔一同装进大西洋里，说不清是想要对方成为祭祀的礼物，还是想要他成为大海的一切。

像是一只蓝色的小鸟。帕维尔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地响成了一首能点燃宇宙的摇滚。可他要竭力按耐住自己期望的心情，在惹人烦的BPD口中，迪克总是会和女孩们混在一起展现所有美丽的羽翼，而且，谁会喜欢一个可恶的双性恋呢？那双眼睛就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最后落在帕维尔的巢穴之中。

“小帕？小帕？”转过身来，完全面对着GCPD探员的迪克挥了挥手，“嘿，回神了，小帕！”

“小帕？”

“拜托，你都叫我迪克了，难道我不能叫你小帕吗？”迪克观察着对方脸上略显茫然的情绪，很快就转变成了一丝明显的笑意。确定帕维尔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后，他才接着说：“我可真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小帕。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会搭着提姆的车来找你玩了。”

玩什么？GCPD和BPD明显要扯上大半个月的案件卷宗吗？咽下刺人的话，帕维尔再次确信茨冈人是有着某种就连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都没法参透的魔法，至少他没看见在任何一场战斗里，超级英雄会让一个人如此地心绪不宁与焦躁难安，但只要一看到，一眼就能抚平所有。

又暗自轻骂了一句茨冈人，帕维尔站起身，率先坐到阳台吊着的秋千上。他要开始庆幸自己在决定装修时的高瞻远瞩了。等到迪克坐到另一个秋千上，帕维尔晃了晃腿，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提姆？你是说韦恩集团的COO？我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附近买下一间公寓，他看起来像是每天都会坚持回韦恩庄园的人。”

“真可惜他最近出去谈生意了，不然听到你的形容，提姆一定会反驳你的。”迪克嗅到了茉莉花香，海蓝色的眼睛咕噜咕噜地朝着洁白的花朵吐泡泡，“你种的花吗？它们看起来长得可真好！或许我应该介绍阿尔弗雷德和你认识，他会喜欢你的。”

捞起被修剪过的枝桠，帕维尔摘下一把放到迪克手边，“阿尔弗雷德？我知道他，韦恩家族最忠实的管家。”

捻起一朵花，迪克趴到桌子上，看着斯拉夫人没被美国血统侵染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没和你在一起，所以GCPD的长官认为我没什么能力，直接把我扫出去当巡警了。这真的让我非常想念你，至少一起逛马路的时候能有个人聊聊天。”

“所以我的定位就是逛马路的最佳搭档？”

“不，当然不是。”露出的蓝眼睛弯弯的和珍珠圆润的弧度没什么两样，“你才不是什么逛马路的最佳搭档，你是整个GCPD里的最佳搭档！”

耸耸肩，帕维尔故作云淡风轻地接受了对方的夸赞，但大片大片的红色从耳根子染到了脖子上。

“我就知道，你是GCPD里最爱我的那一个。”迪克的声音沉闷，他的眼睛却清澈地看向男青年，“对吧，帕维尔？”

该死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喊我的名字？帕维尔瞥了一眼BPD临时搭挡的脸，转头看向哥谭诗人写下的长诗，可每一个有关美的词语最后都会变成理查德·格雷森的注脚。他沉默不语，只是脖子上的红色更加鲜艳了。

迪克注视他，微微笑着。

打破微妙的沉默，帕维尔咳了两声，从秋千起身走到茉莉花丛前，试图用背影去对抗他根本无法战胜的魔法，мэр可是亲口承认了帕维尔·霍洛多夫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但他的视线总会落在哥谭诗人倒映出的迪克身上。

“不过说到GCPD，我倒是想起来你早上问我的事情。”

“你有眉目了？”迪克没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急迫，至少别让小帕误以为自己的误打误撞是为了这条没打算得到答案的消息，天知道这一切都是凑巧的，是老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安排的，“我真不敢相信你对你否定的否定来得这么快。”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了。”帕维尔倒没像迪克想的那样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套情报，不如说他是在坚定地认为韦恩家族的孩子询问的一切都是为了哥谭的未来——难道一群打算做点好事的孩子还不能够称为哥谭的未来吗？

“他们肯定不会在监狱，那太超过了。但是绝对会是在一个类似于监狱的地方，有着足够大的空间。而且按照诺特娃议员的作风，我会更加偏向于在哥谭体育场这一类的地方。更凑巧的是，我恰好知道GCPD确实在哥谭体育场附近有一栋小小的、作为审讯会堂来使用的建筑。”

一把抱住帕维尔，迪克的心差点就撞到了对方身上，“谢谢你，小帕。”

7.3凌晨，今天的老师拖堂了，所以我写的慢了一点。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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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双眼睛就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