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奥斯本在心里默默地死亡三连问，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只对着对方平静地问了一句：“兰德教授，你这里没有心理评估表吗？”

听到他的话，兰德教授仿佛这时才突然想起还有表格这回事。

他挠挠头，将那稀疏的原本往右的头发梳到了左边。

一边满不在意地笑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皱巴巴的纸张。

似乎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把拿出来的纸的边角压了压，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索性他也没有什么耐心，况且对面不过是一个“患者”，兰德教授将表格递给了哈利·奥斯本，一边笑道：“我一向都不太用表格这种东西，相比较人与人之间沟通的复杂多变，表格只是一张死板而冷冰冰的白纸罢了，而且，你不觉得表格上的问题很是无趣吗？”

哈利·奥斯本拿起桌面上的钢笔：“不觉得。”

在他看着心理评估表上的问题时，那个兰德教授又说话了。

“放心，我心理诊所的保密性远近闻名，你不用担心问卷上面的问题会泄露你的**，况且上面的问题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事来，哎。”

兰德的声音充满遗憾。

哈利·奥斯本不再接话。

他一边对比着这份心理评估表和以前见过的表格的差异，一边思索着怎么回答才会被评估为正常人。

似乎是觉得面前的患者太过无聊，兰德教授起身：“我出去一下，你慢慢做。”

哈利·奥斯本抬头看他，思绪也从表中的那些问题脱离了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san值现在是50，虽然低，但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他之前的那种惯性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他见到心理医生以后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没必要怕这个似乎喜欢刺激患者神经的兰德教授。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了。

感谢系统。

想到系统，他停下手中的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心里问道。

【系统，我记得你说每个人的初始san值都是固定的，那我的初始san值是多少？】

一直及时回复的系统这次竟然沉默了一会儿。

这让哈利·奥斯本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觉醒了虚拟san值共享系统，绑定了一个san值很高的人，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虽然san值依旧堪忧，但能做一个正常人，已经是他以前敢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某种希望的存在。

san值是能够恢复的！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在遇到那件事之前，他曾经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他曾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无数次幻想，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自己的人生会怎么样。

但时间是不会倒退的。

最终，他失去了希望，发狂自杀而死。

但现在！

他再次看到了希望，让自己从本质上脱离精神病的希望！

如果他的初始san值很高……不，也不需要太高，就算只有50的及格点也行。

只要他能有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希望，他就会用尽一切努力来恢复自己的实际san值！

而不是一辈子做一个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

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对系统讲，对方也未必理解的了。

这种不想干涉他人的自由，这种独属于人类的自我，这种对脚踏实地的追求。

都不属于理智，只属于偏执。

他忐忑而期待地等待着系统的回复，像是等待着医院的诊断书。

嘎吱——

兰德教授走了出去，房间的门被关上。

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声音也在他的耳畔响起。

【除开虚拟san值部分，玩家的初始san值为5！】

哈利·奥斯本的整个人猛地一震。

他的眼神失焦！

手上的钢笔也摔落，墨水从笔尖飞溅，白色的表格上被污渍浸染。

怎么会？

他原本是一个正常人的，他的记忆不会出错的！

是这个世界。

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他的眼前一花，思绪跟着停滞。

耳中系统的机械警报声不停响起！

【玩家的san值波动中！】

哈利·奥斯本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看见了人，很多很多的人。

医生，护士，还有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精神病患者！

【玩家实际san值下降为4！当前角色san值为49！】

一眨眼间，他就从美国公寓的狭窄心理诊所，一下子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医院楼下。

那些白色墙砖上，用红漆刷着标语。

在楼顶的最上方，还有几个红色的荧光灯大字！

那是中文！

那是——

长沙市第二精神病医院！

【玩家实际san值下降为3！当前角色san值为48！】

耳边开始传来混乱而嘈杂的声音。

“快叫医生，一号床的患者发作了！”

“护士！我儿子怎么了？”

“镇静剂！镇静剂还没送过来吗？”

【玩家实际san值下降为2！当前角色san值为47！】

他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同时感官的感受也在慢慢消失！

【玩家实际san值下降为1！当前角色san值为46！】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他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给母亲的画面。

他还记得，母亲那时候说。

“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要你有出息！读个心理专业能有什么用！你真是丢我的脸，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你就是这么回报妈妈的！”

他看着那个自己一直沉默着。

那时候，自己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选这个专业也只是想要找到解决自己心理问题的办法。

但那之后……

那张录取通知书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玩家实际san值下降为0！当前角色san值为45！】

他的感官好像一瞬间恢复了，但每一个感官此刻都被某种恐惧震慑着。

他又见到了那个东西！

是祂！

【警告！警告！】

【san值一次性下降5点或5点以上，玩家将会进入暂时性的迷失和恐慌！持续时间不定！请玩家尽快恢复san值！】

哈利·奥斯本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的表情空茫，眼神失焦，整个人都陷入了精神世界的恐惧之中。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吱——呀——

像是某种只会根据声音而动的玩具，沙发上男孩的头随着推门声而动。

等声音完全消失时，他空茫的目光也落在了来人身上。

系统惊讶的声音在他空白的大脑中响起。

【托尼·斯塔克！】

钢铁侠：叫魂呢？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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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