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在路上的耽搁，净月赶到的时候，受害人已经身亡，那流淌一地的鲜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她微微皱眉。
“格雷尔。”
净月的目光，略过地上的尸体，落在尸体旁的浑身染血的执事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我听到喊叫声追过来时，已经……”
“演技真不错。”
面对格雷尔的无措，净月显得很平静，淡淡的语气，仿佛对他身上的鲜血视若无物，但被她说破，格雷尔却瞬间变了脸色。
“你那副装扮想假装不知道也可以，格雷尔先生，像您这样的人物，我在人间还是第一次遇到，人畜无害的废柴执事。”
净月话音落下的同时，赛巴斯和夏尔也赶到了。
微变的脸色，在看到被赛巴斯用手蒙住眼睛的夏尔，净月才稍稍松了口气。
“是吗？”
抽掉用来束发的带子，摘下眼镜，格雷尔从怀里拿出梳子。
“我是女演员，而且还是一流的。”
被梳子梳过的地方，头发瞬间变红，随后，她再拿出睫毛贴上，带上黑手套，换上新的眼镜，格雷尔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
“不过，你也不是塞巴斯蒂安吧？”
“这是少爷赐予我的名字，所以我现在就是塞巴斯蒂安。”
“啊，忠犬角色啊，还真是漂亮的好男人，那么就重新介绍一下，塞巴斯蒂安，我是巴内特宅邸的执事，格雷尔·萨特克里夫，同为执事，请多多指教。”
仿佛忽略了一开始说破一切的净月，格雷尔向赛巴斯扔了一个飞吻。
“终于用真面目和你相见了，恶魔当执事，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开始我真的好惊讶啊。”
既然他们想要叙旧，净月也暂时不打扰。
挥手驱散了周围的血腥，随着意念微动，一抹深黑的火焰凭空冒出，刚准备将案发现场烧干净，以免吓到小夏尔，却被分出心神的赛巴斯阻止。
“好吧。”
悻悻然收回了火焰，净月走近夏尔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示意赛巴斯松手。
“夏尔，你没事吧？”
或许是净月唤出的火焰，带来了威胁，格雷尔难得安静，目光从赛巴斯身上，转移到了净月身上，只可惜后者的目光没有分给他。
“没事。”
由于一开始的关注就不在尸体上，夏尔虽然猜到了有多残忍，却没有真正见过，总归少了些恐惧。
“那就好。”
温柔的摸了摸夏尔的脑袋，净月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夏尔身上的女装……净月想了想，从空间拿出一件法衣，用法术帮他换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夏尔就穿回了自己的伯爵服。
法衣是可以随着意念幻化形状的，夏尔脑海里只有伯爵服的模样，那就是幻化成这样了。
“夏尔，你先回去睡觉啦，天色很晚了呢。”
感觉到屋子里还有一道气息，净月试图哄走夏尔，只可惜她还没等来夏尔的回应，倒是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主动出来了。
“红夫人。”
察觉到在她出现的瞬间，夏尔的情绪变化，净月有些无奈。
早知道，就把夏尔送回家，然后再出来了，反正人也跑不掉。
“最初的嫌疑人名单中，当然也包括那你红夫人，然而你的不在场证明是最完美的。”
“你连身为血亲的我也怀疑吗？”
“可能是杰克的人，跟是不是血亲没有关系，嫌疑人名单中的哪一个，都不可能完成所有犯案，但如果说有非人类的共犯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仿佛一瞬间串联了所有疑问，夏尔情绪平静下来的同时，净月却有些头疼。
“能趁我们不注意，瞬间进入那个屋子的话，一瞬间从子爵宅邸异动到这里，也是可能的。”
“开膛手杰克只可能是你们，红夫人，以及格雷尔·萨特克里夫。”
“开膛手杰克事件中，被害人还有其他共同点，所有人都在红夫人工作的伦敦中央医院做过某种手术，患者名单中至今……”
听着夏尔逻辑缜密的推断，净月唇角微扬。
但仿佛，她有些明白，夏尔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了。
看样子，落在小夏尔身上的担子还很多，就连这样的事情，也都需要他来处理。
怜惜的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伸出的手，却在即将触及的时候收回，净月看着面色凝重的夏尔，到底说不出打断的话。
尽管，她不想让夏尔面对这样的为难。
但很快，夏尔要说的话说完了，可红夫人，却并不想伏法。
面对这样的情况，净月知道，接下来是要动手的，为了节省时间，她干脆施法捆住了格雷尔，留下红夫人，是给夏尔亲自决断吧。
“死神？也不过如此。”
轻笑着走近格雷尔，净月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随后嫌弃般拽过她的衣角擦手。
“夏尔，我们先回去吧。”
有净月在，事情很轻易解决完了，格雷尔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而红夫人……只能说，或许是心里最后一丝良知吧，她认罪了。
把格雷尔掉落的武器收到空间，净月瞥过她那心疼的神色，唇角微扬。
“好。”
到底是疲倦了吧，夏尔兀然握紧了净月的衣角，缓缓闭上的眼睛，伴随的，是望她怀里靠近的动作，难得暴露了几分软弱。
只是……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
从顶楼落下的青年，神色淡漠，却在看向格雷尔的时候，眸中多了一丝波动。
“我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威廉·T·斯皮尔斯，是来把那边的死神带回去的。”
“威尔，威廉，你是来救我的吗？”
面对格雷尔骤然激动的神色，净月恍若未闻，至于威廉，直接把降落地点更改到格雷尔头顶，以此表达对他的嫌弃。
“派遣员格雷尔·萨特克里夫，你违反了规定，首先，杀害了死亡名单上没有的人物，其次，没有提交使用许可申请书，就使用了死神之锯，最后，把死者的死因以及其嫌疑犯的相关情报泄露出去。”
念完这些，威廉从格雷尔头顶跳下来，轻巧的落在净月和夏尔面前，微微鞠躬。
“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名片。”
“真是的，竟然要向你这样的人类道歉，真是给死神蒙羞啊。”
仿佛没有看出净月的身份，威廉递出名片后的悄声低喃，清楚的落入在场人耳中，对此，净月的回复是……一抹火苗蹿出，瞬间点燃了威廉递出的名片。
要不是威廉收手的动作快，他的手也会被烧掉。
“如果觉得是蒙羞，那就不要道歉了。”
净月抱着夏尔的动作有多小心翼翼，对待威廉的语气，就有多冰冷。
她从不觉得神、人、魔有什么不同，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灵，凭什么作为神魔，做错了事情，只需要一句抱歉就能跳过。
这个想法，从前到现在都不曾变过。
“夏尔，你告诉我，你想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或许是心里的黑暗，还没有完全被抑制下去，净月瞥过格雷尔的目光，仿佛是看什么垃圾，那一抹极为浓厚的黑焰，有意识般飘向了格雷尔，只需要净月一个指令，就会把她彻底吞噬。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