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亡游戏/人间炼狱

——亲眼目睹垂死挣扎真是不错的消遣。

这不是“请求”,而是“等价交换”。

感情不可以衡量一切,力量才可以。

“小鬼,你给我搞清楚。”

银色的竖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揪住他衣领的手没有丝毫留情,一直到他的脑袋狠狠磕在墙上才罢休。

凛冽的风从破碎的玻璃处狠狠打在他的脸上,黏糊糊的液体沾在她白皙的指尖,修理整齐的指甲近乎掐进他的皮肉,激得芥川龙之介闷哼一声。

一股铁锈味冲进他的鼻腔,他落在地上的手颤了颤,连捂住口鼻止住咳嗽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你的命是我救的,人是我干掉的。有选择权的是我,而不是你。”

还在抽.搐的尸.体昭示着存在感,可是芥川龙之介的眼里,全都是那张放大的脸。

精致的,狰狞凶悍的脸,足以使每一个正常人胆寒。

冰冷的杀气席卷他的四肢,刻进他的骨子里。

心脏怦怦地跳动,被威胁的痛感迟钝地传到大脑,惊起更深层次的颤栗,粗糙的指腹划过他冰凉的脸,血和她身上奇异的味道占据他所有的思想,说不上是什么,反正不是木香或是高档的女式香水。说来奇怪,这样残.暴.阴.郁的人身上还能展现出些许温和阳光的味道。

纽芬兰白狼的目光向来暗沉沉的,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准确而说,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要你死就得死,我要你活,你再怎么不乐意,也得给我活。听清楚了没?”

“咳咳咳咳咳...”

“哥哥!”

被子被迅速掀开,微凉的空气挤进他敏感的喉腔,激起又一阵猛烈的咳嗽,芥川龙之介拼命地喘息,肺叶里还是灌满了血腥气味。

芥川银银一把凑到他面前,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急切地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长翅膀飞了一样,抖抖索索地小声唤他的名字。

“怎么,又咳嗽了,小鬼?”

随着门被打开,冷风毫不留情地灌了进来,一对银色的竖瞳出现在他眼前,还带着周围灰色的烟雾。

“真麻烦。”

迎着芥川银畏惧的目光,拉普兰德没来由地觉得烦躁,她小声嘟哝一句,随手把二手的劣质烟掐掉了,踱步到芥川龙之介身边,弯腰去看他的病情。

芥川龙之介失焦的目光在芥川银身上停留了一会,最后定格在拉普兰德身上。

“请教我...”

破损的声带扯出沙哑的嗓音,哪怕仅仅吐出三个字,他都浑身颤抖地咳嗽不止,苍白的唇显露他此时不正常的身体状态。

“如何获取力量吧。”

“哈?”

拉普兰德歪了歪头,她松散扎起的高马尾顺着她的动作落到肩上,眯起的瞳孔显示十足的压迫性。

芥川龙之介忽然觉得冷,在那种奇异的银白色中。

他用力地咬了下舌尖,才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状态中走出。

“我说,请您,教会我如何变得更强。”

他烟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目光冷淡,一言不发的少女,惨淡的月光不均匀地撒在她看似光滑,实则粗粝的长发上,却显现出与这里,与他,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柔美感觉。

她慢慢转过脸,芥川龙之介能够清晰地看见横穿她右眼的伤疤。

“如果...”

她在笑,一如既往放肆狂妄的笑容,却传递出丝丝缕缕,微小但不可忽视的强烈凶性,好像有无形的手遏制住芥川龙之介的脖颈,让他连咳嗽都做不到。

“如果我拒绝呢?”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同梦境一般冰冷的危机感再一次袭击了芥川龙之介。

“在下...咳咳,会一直跟着您,直到同意为止。”

银发少女无趣地勾了勾唇角,静默着与他对视,时间长到芥川龙之介都忍不住在心里犹豫。

拉普兰德伸出手——掌心洁白,整齐干净的手,芥川龙之介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银,不要打扰你哥哥休息了。我们走吧。”

“顺带一提,”

门被轻轻合上,以好像从未进来过的姿势合上,清亮的声音从未掩尽的门缝里传来。

“抓你的是羊的残党哦。他们的地址在镭体街的老地方——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

明知道她完全听不见,芥川龙之介还是小小地应了一声。

代价是他重新接连不断的咳嗽。

垂在混色床单上的手悄悄握成拳,气管像是被砂纸摩擦,冰冷的空气裹着血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叶。只有那双烟灰色,被称为“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里跳动了一丝欢喜的火焰,又很快泯灭在阖上的眼帘中。

“啊啊,连武器都没有带走,原来是我高看他了吗?”

拉普兰德捻起踩在脚底的黑色大衣,一股潮湿的血味冲进她敏感的鼻腔,她赶忙把外套扔到一边,嫌弃地甩了甩沾上黏糊糊液体的手指,发现未果后,她就着勉强还算干净,没有被污血染上的白大褂狠狠楷了几下。

“在他心里妹妹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要知道在贫民窟,保护一个人这件事,从来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啊。”

随意揣摩别人心理的人向后一倒,枕着手臂,望着沾有大片黄色斑点的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一咕噜爬起来,熟练地从尸体上摸出一串钥匙和钱,点了点数,在医疗诊所处随意摸索。

十五分钟后,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被扎成歪歪扭扭的高马尾,穿白大褂,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均被干净柔软的绷带缠绕,带着一股消毒水味的女性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弹了弹烟末,劣质烟的味道闻了就觉得冲鼻子,但这是她摸出来的最高档的货了。

挂在她腰间的长剑叮叮当当地昭示存在感,不过很显然总是有不长眼的把她看成是贫民窟好欺负,以卖身为职业,故作噱头的妓.女。

“开过.荤吗?”

男人大声的嘲弄声近在咫尺,拉普兰德甚至都看得见他胸腔的振动,说话时喉结的微颤。

同样被围住的弱小女孩怯生生地抱住自己,泪珠半落不落地僵在她脸上。

纽芬兰白狼不耐烦地咂咂嘴,烟圈呈不完整的圆形慢悠悠地漂上天空。

该死、真是该死。

她看上去很好欺负吗,怎么一个个就跟这支烟一样不得她的心思。

既然“活在这世上真没有意思”,那她干脆每日一善。

“...送你下地狱好了。”

刀剑嗡鸣,冷兵器破空的声音显得极为犀利,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新衣服再次染上血迹。

拉普兰德习惯一剑抹喉,自然也就躲避不及喷洒的蓬勃血液。

她从鼻尖挤出重重的一声冷哼,转身却被刚刚的瘦小女孩拽住了衣角。

她垂下眼,看这个过分纤细的小家伙。

“姐姐,你看到我哥哥了吗?”

“你哥哥?没看到,不知道。”

拉普兰德轻而易举地挣脱她的手,小姑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她描述,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我可不可以委托你帮我找到他?”

高筒靴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停下了,拉普兰德弯起眼,露出一个笑容,她的声音好像是异世界恶魔的低语,温柔而带着忽视不去的危险。

“小姑娘,记好了。”

落在她头上的手轻轻柔柔地抚摸她干枯的头发,却让芥川银一阵哆嗦。

“在贫民窟,只有等价交换。”

“所以,你要拿什么和我交换呢?”

“......”

她许诺了什么,她得到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停手,她为什么要救他?

贫民窟的祸犬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当他真正鼓足勇气的时候,却失去了向她提问的资格。

只是有时,在一个有着凛冽寒风,月光惨淡的冬夜,他会恍惚间想起围绕在鼻尖的温暖气息。

下章是放织田作白月光,还是放太宰?

织田作的话先甜一章(大概),太宰就直接混港口Mafia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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