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腹部,只觉得笑得肚子都痛,乐得不行,半天停不下来。
“夜归先生。”小白气呼呼扔下镜子,幽怨地回过头,幽幽道:“可以有点同情心吗?我已经这么惨了,就不要再笑我了,这片秃掉的头皮真是……呜呜呜。”
越说越心痛,恨不得当时被啄掉毛后,翻身就把那些毛从鸟嘴里抠出来,再拿胶水糊上去,总比光秃秃的好。
不行,小白从不认输!!
它一脸希冀地望向沉默不语,依旧严肃的鬼灯,双眼亮晶晶的,语气却极其谄媚:“鬼灯大人,您看我都这样了,可以放我几天假吗?”
夜归好不容易笑得停下来,就听见小白这么一句不要命也不要脸的话,顿时嘴角抽了抽,对它报以十分的敬佩,前一秒还沉浸在“美貌”被毁的打击中备份欲绝,下一刻就开始利用秃头的事申请休假了,也是能得不行不行的。
鬼灯冷冷地瞧了小白一眼,直看得它浑身发凉,尤其是没毛的地方,只觉得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正在致敬问好,它不由后退了一步,神情惊悚。
“只有工伤才能请假。”鬼灯一字一句道:“你这个是工伤吗?是被琉璃男和柿助揪掉的吧。”
小白猝不及防被说破,顿时不打自招,满脸惊讶地问:“鬼灯大人您怎么知道?!”
不应该啊,它刚刚回来的路上怕被看见,一直都有避开其他狱卒,简直是使出了毕生的反侦察能力,就算是不小心被谁看见了,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鬼灯大人耳朵里呀!
它疑惑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就连刚刚的害怕都忘记了,眼睛睁得溜圆。
桌案上的文件被翻得哗啦啦响,鬼灯皱着眉头,神情不耐,似乎是在找什么,只是翻了半晌什么都没找到,他压了压脾气,没理一旁眼巴巴的小白,看向正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正喝着的人:“这里怎么少了一份亡者的记录?丢了吗?”
夜归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走过去道:“是不是一位享年九十八岁的亡者?”
“嗯。”
夜归松口气,解释起来:“那就没少,今天去记录课拿资料的时候,最上面的一份被一个突然精神崩溃的狱卒失手撕毁了,因为内容太多,审判之前来不及重新补了,我就先把别的给送了过来,叶鸡头先生说等文书写好会派人送过来,估计现在还没好呢。”
鬼灯停下动作捏了捏眉心,随即站起身往外走:“我去记录课看看,你在这儿待着。”
夜归乖巧点头,捧着茶杯继续喝水。
直到他渐渐走远再也看不见,夜归这才看向被忽视的彻底的小白,并对它表示深切的同情:“鬼灯大人走了,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把秃掉的地方遮起来吧,趁他正忙现在没时间过来揍你。”
小白哭唧唧道:“我不,这能遮起来吗!而且遮起来不就是在告诉他们我秃了吗?!”
果然是不作不死!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
夜归也没有办法,只能建议:“要不你去找找桃太郎,让他帮你求白泽给你看看能不能做个快速生发(长毛)的药剂药膏什么的。”
“真的可以?”小白泪眼汪汪地看过来。
夜归也不是很肯定,但想想白泽身为神兽,通晓天下之事,区区一个生发(长毛)的药方按理来讲应该手到擒来。
是应该的吧?夜归不确定地想。
事实证明夜归的担心很有必要,神兽白泽的脑袋大概是被太多的**污染,正处于长期死机中,需要重启才能把那些不知道塞到那个旮沓角的只是翻出来。
小白满怀希望地哒哒跑过去,又哭丧着脸跑回来。
不仅没能如意,反而又被嘲笑了一番。
………………
临近盂兰盆节,阎魔殿进进出出到处都是狱卒,这一天是亡者一年中难得可以返回现世享受供奉的日子。
地狱难得真正热闹起来,路两边抢先规划起连成排的摊位,计划着售卖各种各样或正常或奇怪的东西。
夜归悠闲地坐在一边,没事干闲得慌。
这时,阿香捧着一堆东西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帮手,夜归好不容易碰到个比较熟的人,可开心:“阿香,你来了,怎么搬这么多东西?”
阿香:“这不是盂兰盆节快到了,这些都是到时候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些搭摊位的材料,提前运到这儿,到时候就不会那么忙了。”
夜归好奇:“你也要开个摊位的吗?卖什么”
阿香笑道:“正想着呢,上次卖的是章鱼烧,这次打算换一个,其实每年都换,总是做一样的东西多没意思。”
果然到了那一天,阿香抛弃了“旧爱”章鱼烧,拾起了“新欢”关东煮。
盂兰盆是地狱的锅盖打开之日,也就是狱卒们的暑假,难得法定休息节日,因此街上不仅有看不到尽头的摊位,还有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客群,大多数都是出来放松的狱卒们。
夜归白得了一份阿香怎么都要送给他的关东煮,说是那天那件和服的谢礼,他也没有推辞收下了,一路走一路吃。
唇齿间满是食物的香味,夜归速度解决掉,从身旁经过的摊位顺手拔下一只红艳艳水灵灵的苹果糖,付了钱后上嘴舔了一下,味道甜丝丝的,不过它太大了,夜归啃了半天,却还剩下一半,“嘎吱嘎吱”咬着糖块,夜归觉得自己要被甜死了。
果然甜的东西不能多吃,只能偶尔吃着换换口味。
夜归实在吃不了了,便把糖包起来收好。
这条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夜归张望四周,终于又看了一个熟人,或者说熟狗,他待在原地,等着对方慢吞吞地走过来,经过身前出其不意伸手在它脑袋上一拍。
“哎呀!”小白跳起来,惊慌地回头,看清人后又立马开心起来:“是夜归先生啊,你也来了。”
夜归笑了笑:“是啊,这么热闹怎么能不来,这几位是……”他目光移向小白身后,欲言又止,实在是不太认识。
小白难得反应很快,连忙热情地介绍起来:“这就是琉璃男和柿助,当初我们三个一起跟在桃太郎身边,现在都在不喜处做狱卒。”又介绍夜归:“这是阎魔殿新来的辅佐官助理,可以说是鬼灯大人的直接下属了,跟我处得很好。”
夜归听得汗颜,不知道在小白眼里处得很好的具体概念,难道是因为上次帮它减掉了肥,还是从现世回来给它带了吃的……夜归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倒是不忘友好地跟对方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琉璃男点点头,看起来个性相当稳重,一出口标准的男低音,如果不是长着一副显而易见的雉鸡模样,夜归听着这声音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印象就是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员。
柿助嘴里咬着一根快化掉的冰棍,手忙脚乱地转着舔,舔了上面下面就融化,嘴上忙得不行,只得拼命朝夜归眨眼,表示自己有听见,但现实所限,只能这样打招呼。
手朝下压了压,夜归头疼地示意它专心吃,不用那么客气,先吃完再说吧,他看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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