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走了泽田纲吉,我略微思索,总不能戴着瓦利亚刺客的王冠招摇过市,我拣起脏衣篮里的冠冕套在了自己大腿上。
这样日后我退休写回忆录的时候,也可以吹嘘我是曾经戴过王冠的女人。邪恶的银冠边缘锋利宛如三叉戟,沿着我的肌肤上滑沿途把丝袜割得稀烂,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能戳进肉里,我这时已经苦不堪言了。
然而出门的时候照例要搜身,搜大腿,我还能假装受辱往门卫脸上扇一个巴掌(我并不经常奖励人),搜口袋和工具箱我能有什么借口。
这也算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罢。
我知道你们大概想看我裙子撩到一半,一个浑身**如新生的王子打开门,把我逮个正着的场景,把我拖进去就着一地的水渍和泡沫缠斗。但我可是专业级别的卧底探员。
早在动手前,我顺着通风管道吹进了两管催眠烟雾,多出来的那管是为了预防瓦利亚人的抗药性。我掀开一条门缝,蒸汽扑面,里面的人已经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确实有着想象中王子该有的金发与空灵,肌肉纤细骨骼舒展,雪白的泡沫堆砌在胸部以下,为他维持一位睡美人的体面。我关掉了水龙头,我只是偷东西,不想过失致人淹死。
如果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害一位暗杀部队高层折损,我绝对会被瓦利亚通缉到死。
“如果你想阻止我,”我轻轻对睡美人说,“你最好现在就开口。”
他没有说话,那就是自愿配合把独占十年的王冠上缴国库。顺带着为我争取一枚颁发给外国友人的功臣勋章。
水温很烫,大概在他预计昏迷的半小时内都不会变凉。我拿走了他的浴袍浴巾打算连脏衣服一起丢洗衣机,这样就算他想立刻兴师问罪,也得权衡是否值得付出裸奔的代价。
在我重新关上门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浴缸里,有人挣扎着掀开一条眼皮,从被温差抛光的镜面里大概认清了我的脸,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重新陷入不甘心的睡梦。
梦里会有他想要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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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在顶楼正中间找到了首领办公室,以及端着一张相框发呆的棕发少年。这个房间透露着浓重的战壕风,弹孔和墙体的裂隙透出习以为常的傲慢,和对瓦利亚会计的沉重打击。
我在门边打了个响指:“你在干什么,就打算偷照片了吗?那我们就走吧。”
以我的经验,掌权者喜欢在桌上放佐证自己亲密关系的照片,基本上是漂亮能干的配偶,小孩(糟糕的选择但不得不占有一席之地),跟总统的握手合照(?),油光水滑的狗。
听说这个瓦利亚首领曾经是泽田的政敌,我不是很想弄明白,他到底觊觎敌人的妻子还是敌人的狗,以至于在恶龙的巢穴选择了貌似最廉价的东西。
无论他是哪种小三都可以称得上彭格列丑闻。
但最好,别惹狗。
此事在John· Wick那里亦有记载。
是的,偷人也别偷狗。
我草草打量了一眼,那照片甚至可以算得上潦草,并不是精修图,看起来像某段行车记录仪的截取片段。照片的主体是一个车祸现场的年轻女人。大概率是里世界水平一般的杂鱼,理由有二:她回头看爆炸了;她比了剪刀手。
意识到我的探究,泽田纲吉迅速用指腹上移挡住了女人的脸。他平时可没表露出如此不同寻常的阴暗的占有欲。
他抿着嘴:“学姐说过,自己失散多年的教兄也叫Xanxus?”
“是和瓦利亚首领同名,不过是个家里开水产公司的卖鱼佬,”我颇为奇怪,“怎么了吗?”
“没什么,”泽田纲吉古怪地笑了一下,“他最好一直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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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布置的瓦利亚盗窃任务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出门的时候,泽田纲吉把从玻璃相框里剥出来的照片,正大光明地放在自己怀里,大大方方告诉守卫,这是他喜欢的人。
随身带暗恋对象的照片很合理。
我们俩当时都穿着女仆装,进门前向我搭讪的瓦利亚守卫看了一眼照片(我还是没看见照片上女人的长相),看了一眼我,呸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了句臭女同,把路让开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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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多了一枚过于贵重的吊袜带和腿上的划伤,今天一天在我从过去到未来的生命里想必不会再有记忆点。
泽田纲吉乐意去向reborn那个魔鬼交差,还是他也偷走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怎么样都好。我赶在天黑前洗了澡,拆了一盒日清泡面胡乱填饱肚子,之后打开阳台门驱散宿舍内的水汽和乱七八糟的调料味。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枕巾上的皇冠。
我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赶在今天以前把皇冠送给外面接应的同事,瓦利亚一定已经因为一个暴怒任性的王子天下大乱了。
黑手党学院在晚上十点半到凌晨5点之间实行宵禁,我开始以为这条校规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担心有潜入者,后来才知道是教授们懒得晚上还要加班,干涉学生之间争风吃醋或者械斗的屁事,干脆一刀切的结果。
在厚重的夜色里,我走到阳台上晾干头发,顺便抽一支马其顿烟。如果不是打火机一瞬间的火花,我不会看见楼下的狱寺隼人。
我准备点烟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睛呈现出锐利的割伤他人的绿色,拎起冲锋衣的兜帽,盖住了自己的银发,走向了我所知的北门方向。
我笑了笑,夜不归宿的借口居然就这么主动送上了门。
一个小时后,我跟随狱寺隼人来到城里的夜总会。他提前一站下车,进了公共卫生间,并且以穿着白色塔夫绸裙的女性形象出现。眼影弱化了他锋利的眉骨,他现在看起来顶多算一个过分冷峻和高挑的美人。
可以确定的是,他比我擅长穿高跟鞋。
在夜总会散布着脏水和垃圾箱的后巷,几个偷懒的员工跟他调笑,远远能闻到不太正经的大一麻味道,被狱寺熟门熟路地骂滚开。
后门由保安和刷员工卡的装甲锁把守,一时半会儿他大概不会离开,我办完了自己的事,才从夜总会的正门入场。在听到钢琴声流水一样倾泻在这个夜晚的一刻,我才明白狱寺隼人大晚上不睡觉,女装钻夜总会是为什么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坚强到令人心疼的人,他居然是来勤工俭学的。
泽田纲吉在干什么,他都不知道发发工资吗?
钢琴曲换了七八首,穿红马甲的领班拍了拍狱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短暂休息一下了。狱寺懒得看一眼小费箱,下了舞台走去酒吧,他的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像一根根钉进头骨的生锈的钉子。
到了吧台不急着点酒,他从口袋掏出香烟盒,早有不怀好意的男人三三两两举着打火匣凑了上去。就像攀爬在自由女神底座上的老鼠。
银发绿眼的钢琴手轻蔑地扫视了他们一圈。
然后施舍一般低头点燃了香烟,他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被我拔掉了。我瞥到一个试图把手放在狱寺大腿上的男人,抖了抖指尖,烟灰落在对方伸到一半的手背。
由于我同时还一不小心在他手上泼了龙舌兰,他的半条胳膊燃烧起来,皮肉和衣物蜷缩如枯叶。惨叫的声音太刺耳,我把子弹杯顺手往男人嘴里一塞。
这之后,我终于咬住了在短暂接管中,被狱寺口腔沾湿的香烟滤嘴。并且想起曾经有人说,爱根本不是安慰物,而是头骨中的一枚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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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人骨子里的爱救风尘(不是
西西里陆依萍,你好好珍惜这两章专场地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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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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