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见她迟迟不说话,有些不喜,但转念一想毕竟阿宁是个女子,自己一介男儿问起她定然会让人觉得心怀不轨,而这人显然是阿宁的亲人,更加会对自己抱有怀疑。“抱歉,我年幼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许久不见,如今乍一听见祝家庄的人,自然有些激动。而且,英轩的相貌似乎与她很是相像,故有此一问。”
马文才说完又忍不住觉得有些震惊,依照自己平时的性子,绝对不会解释这么多,今日居然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这般“低声下气”?马文才转念一想,不知为何他一想到阿宁就什么气也没有了。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算是栽在阿宁手里了。
祝英宁回过神来,弯身,缓缓捡起落在地上的书,拍了拍放回了书架子上,“祝英宁乃是家姐。”
马文才抬头,心中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热流,“那阿宁,我是说祝姑娘这些年可好?”
祝英宁背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敢面对马文才,尤其不敢迎上他那灼灼的目光,感觉自己坐立不安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家姐甚好。”
马文才放心似地点点头,“这便好,当年她身子弱得很,我还很是担心。”
你担心又为何从未有过一封信?祝英宁在心底泛起埋怨来了。
这些年,她前前后后也写过一些信送去了杭州,可是从未有一封的回信。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写了,索性人家也不在乎,她还费个什么劲?
想到这里祝英宁忍不住有些生气,甩着袖子走开了些距离,“家姐的身子自然有祝家人操心,无需马公子费心,瓜田李下,莫要被人留了话柄。”
马文才向来唯我独尊惯了,如今忽然被人摔了面子他愣了半刻,之后是满腔的愤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势一改刚才的平和,整个人竟是带着点杀气。
祝英宁被那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去,一下子看见气势汹汹的马文才,瞬间白了脸。
马文才本要说点什么发泄一下,可是平白的见了那张脸,一肚子的气居然也就泄了下去,发也发不出来,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去,只得摔了门出去了。
祝英宁忍不住蹙起了眉,暗暗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的有些重了,但她向来也是个倔脾气,“本就是他的错,我说两句又如何了?脾气可真大!”
马统本在外面候着,见自家公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还摔了门,急的跟了上去。
“公子,公子。”
马文才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忍不住对着树锤了几下,由于力度过于大了,那挺粗的树愣是被锤得落了一地的树叶子,当然,这些树叶子也落了不少在马文才和一边马统的身上。
“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了?”马文才发脾气虽然很是吓人,但是马统跟了他十多年了,他一点都不怕自家公子。
马文才任由着马统为他拍去身上的叶子,眼中满是怒气,“那祝英轩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胆敢冷言讽刺于我。”
“可是少爷,我倒觉得祝公子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啊。”
“哼,你又与他说过几句话,就这般为他说话?”马文才冷冷地说道。
“少爷,马统虽然未曾和祝公子说过什么,但是我一见那祝公子的脸,就觉得亲切得很,同祝小姐简直是像极了,我还未曾见过这么像的两个人呢。”马统犹自说着,很是新奇的样子。
马文才一想到那张同阿宁像极了的脸就发不出气来,“哼,若不是看在他同阿宁是姐弟,我才不会这般容忍他呢。”
“是姐弟吗吗,那是难怪了,这般像,我倒觉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马统就着月光帮马文才拍走了身上的叶子,然后摇了摇头将自己头上的树叶子摇下来。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马文才忍不住皱了眉,的确,实在是太像了。虽然是姐弟,可是他记得阿宁说过她除了八个哥哥之外,只有一个同胞姐姐,而且……马文才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我娘生我的时候收了极大的苦,所以我爹说了,以后再不会生弟弟妹妹了,所以我注定是家里面最小的了。少女的脸上有些忧郁。
马文才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转过身子往回走去。
马统正在专注于拾掇自己,自家少爷忽然就走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感觉跟了过去,“少爷,你又去哪啊?”
“回去睡觉。”马文才挥了挥手。
“哦。”马统一听,那我也回下人房了,没多想,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祝英宁以为马文才被自己气走了,今晚定然也就不会回来了,放心准备就寝了。刚刚把外衫脱下,她就听见门开了的声音,立马吓得将衣服匆匆套回了身上。
“谁!”
马文才一进来就见祝英轩紧张兮兮地盯着他,身上的外衫似乎是匆忙间裹上的,但还好没什么失礼之处,马文才暗暗松了口气,若是他猜的是对的,那岂不是……忍不住背过身子。
祝英宁套好了外衫,有些脸上发红,“你怎么进来了?”
马文才悠悠哉哉地走了过去,见对方脸上泛红,心中不禁有些期待,“我怎么不能进来,这可是我的房间。”
“你!”祝英宁自觉理亏,马文才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立场说他,这本就是两人同住的房间。她不由有些后悔,若是她早知会遇上他,她就不出门了。
马文才走近了英宁,“倒是你,怎么这般紧张,倒像个小姑娘似的。”
祝英宁脸色一白,却在一瞬间迅速调整了心态,“马公子可是在讲笑?我堂堂七尺男儿,你怎可说我是个女子?”
“七尺?”马文才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英宁来,“你确定?”
“你!”祝英宁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哑口无言了,她个子本就不高,在男子里就更加不显了,根本够不上七尺,简直是羞辱,奇耻大辱。
马文才忽的敛了笑意,表情严肃而又正经,“可是累了?”
祝英宁狐疑地看了眼马文才,觉得他好似在耍花样,很是紧张,“你又要干什么?”
马文才扬唇一笑,“莫紧张,你若是累了便先睡,我去榻上看会书。”说完竟是不等祝英宁反应了,直接就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从桌上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祝英宁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心中莫名就是很是放心,她虽然怨马文才多年未曾和她写上一封信,但是她总总是觉得马文才未曾忘记她,尤其是方才马文才提起她时,她心中其实是真的欢喜。刚才所说不过是气话,她其实不曾生过他的气。
合衣躺在床上,祝英宁抬头看了眼那边仍然点着的烛光,身子缩在角落里,她还是害怕的,要和一个男子同睡一张床,真真是要了她的命。
另一边马文才手中持着书,却是一行字都未曾看进去,一页书都未曾翻上,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一幕。
他靠近祝英宁的一瞬间,居然看见他的耳垂上是一个小小的耳洞,虽然被耳边的碎发挡着,但是他分明是看得清清楚楚。
心跳得飞快,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呼吸也难得很是急促,余光瞟到偏室里的方向,他此刻竟是坐立不安起来。
是她吗?定然是她!
可是若是她的话,她为什么不与他相认呢?还这般生气?
他这么多年都一直记得她,还经常给她写信,倒是她,一封信都没有回。还有他每年都送与她的生辰礼物,她可喜欢?
马文才暗自将目光收回来,然后侧身倚着榻椅的背,头仰着靠在椅背上,虽然有些硬,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决定了,今日开始他就“睡”在这张榻之上了。
马文才侧了侧身子,觉得有些小,但是他觉得甚好,明日让马统在这里铺上一层垫子就更好了。
她能睡好便好。
另一边祝英台的房间----------------
祝英台只觉得胆战心惊的,尤其在吟心给她铺完床之后,天哪,她简直要晕过去了,吟心这个死丫头,铺什么床啊,还唯恐她不够慌的啊。
谢钧余光瞟到祝英台发白的脸,心中暗笑,广袖微展,衣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你先睡吧,我不喜欢睡床,出去找个地方睡去。”
“哎,你去哪?”祝英台问道。
“自然是找棵树睡啦。”
祝英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钧大摇大摆地出了屋子,那人的背影潇洒极了,一身白衣,竟像个飘飘然的仙人似的,一时间看呆了。
谢钧一跃而起,落在一棵树干之上,倚着树干躺下,眸子微沉。
上虞祝家吗?这祝家的小姐可真胆大,比起阿姊竟是有过之而不不及。
呵……
悲哀啦,第一天就被发现了……英台和英宁也是幸运噢噢噢噢
我果然拆官配了,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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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祝家十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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