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双眼睛。

一个身影凑近了她，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格洛丽亚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有眼睛的部分清晰明亮。

是美国队长。

格洛丽亚懒得搭理他，躺在地上装死。刚刚的战斗消耗了她太多体力，耳机里好像一直有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楚，只觉得很吵闹。于是她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决定——把通讯器给拽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念移者？”史蒂夫凭借衣服认出了来人。

也挺不容易的，格洛丽亚想，她的衣服都快成碎布了。

史蒂夫正准备去找失去联系的斯塔克。正走得好好的，突然墙壁被砸破，他警惕地支起盾牌防御。过了几秒，灰尘慢慢沉下，一个人影躺在碎石中，一动不动。

是一个女孩，史蒂夫缓缓凑近。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红色液体流淌在地砖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泊。

厚重的喘息声中，史蒂夫忍不住走了过去，半蹲在女孩的面前。念移者的面罩摔到了一旁，露出了她全部的脸，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不是很白的皮肤，漆黑的眼珠……比起杀手，她更像是一个普通学生。他们交手两次，而这一次，史蒂夫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格洛丽亚缓过了劲，终于肯分一点注意力给面前的美国队长，她微微转动着眼珠，对上了史蒂夫的视线。

一个孩子，史蒂夫想，太年轻了。

泛红的眼眶，脸上还有些亮晶晶的的痕迹，那是泪痕，史蒂夫注意到，被冻住了的泪痕。女孩的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珠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憎恶、没有疯狂，没有他曾见到过的九头蛇特工眼睛里的东西——有的只是平静和茫然。鲜红的液体在苍白的皮肤上是那么刺眼，让他忍不住想为她擦去。

格洛丽亚觉得自己死定了，她现在根本无法爬起来，更别提使用能力逃脱了，而他们的死敌——美国队长就在她的面前，他随时可以扭断自己的脖子。

“……无响应……即将注射……”

项圈蓦地亮起红光，史蒂夫察觉到动静，迅速抬起盾牌对准它。格洛丽亚一脸茫然，感到脖子被轻微地刺了一下。

不会吧……这么快就注射了？！是什么，麻醉还是毒素？

一阵光在眼前晃过，她不自在地眯起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来时的飞机？格洛丽亚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旁边是旺达和快银。

银发男孩摘下眼镜，对她笑了一下。

“看来你是我们之间伤的最重的那个。”

不等九头蛇的医生和研究员赶来，麻醉剂开始发挥作用，她脑袋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

一个普通的夜晚，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有些凉，偶尔有风，可这一静谧的氛围却突然被一个女孩尖锐的叫喊声打破。

他们的学校被袭击了。

敌袭来的太过突然，伊洛温来不及换衣服就冲出了房间，光着脚在走廊上指挥学生们撤离学校。人流中有一名女孩因为年纪太小又太过慌乱，一下子摔倒在走廊上，而后面的孩子没反应过来，抬到半空的腿脚即将落下。

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伊洛温立即使用能力瞬移到她的身旁，把她带回人少的旁侧。

而站在另一边的一个陌生男人，应该也是老师，本来想冲出去抱起那个孩子，在看到伊洛温的动作后就不再向前。伊洛温看过去，是一位身材很健壮的男人，头发两侧微微卷曲翘起。之前从没在校园里看过他，她想，应该是暴风女曾提到过的金刚狼。

他们匆匆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伊洛温向前，带领着孩子们去安全通道，金刚狼向后，去寻找有没有遗漏的学生，他们就此擦肩而过。

学院里仅有的几名老师带着孩子们来到应急出口，在这里，学生的安全是第一位，伊洛温让大部队的孩子们率先出去，至于剩下的一些落单的孩子，则由金刚狼他们负责。

教授、琴还有暴风女他们都不在学校，教授联系不上，其他人正努力向学院赶来……伊洛温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援助赶来之前，保护好学生。但在清点人数的时候，人数却对不上……有一部分孩子被抓走了。

混乱中，金刚狼保护着剩下的几个孩子从入侵者手中逃脱，没有人受伤，但同时，学校也被彻底攻陷。社会中有人开始宣传反变种人的法案，人们发动游行，对变种人的排斥与恐惧与日俱增。

伊洛温曾瞬移回到学校过，雇佣兵们一直都没离开，他们好像在研究着什么，因为联系不上其他人，伊洛温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是等待着，等着敌人失败，等着学院被抢回，然后等回了琴·格雷死亡的消息。

某个办公室里。

伊洛温坐在沙发上，处理着这些狼狈的人的伤口。小伤直接包扎，大的、必须要缝合的那些伤口，就用能力回溯他们的身体状况。

教授坐在他的轮椅上，沉默地看着深陷悲伤的战警们，他们都是他的学生，亲手培养的战警。斯科特双手交叉撑在额头前，原来光洁漂亮的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陷入颓废阴郁，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金刚狼抱着双臂靠在门旁，他们都一言不发。

“不，孩子。”泽维尔教授看向伊洛温，他看穿了她悄悄的尝试，他安抚着，“你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

“什么意思？”斯考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读出了教授话中的意思，猛的站起来走到伊洛温的身边，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虽然他的眼睛被挡住，但是急切的语气和绷紧的嘴角足以让人感到他的心情，“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你是不是能救她！你是不是……！”

“斯考特！”罗根不知什么走到了斯考特的身后“你先冷静一点……”

“不！”斯考特甩开罗根搭上来的手。

金刚狼叹了口气，和镭射眼相比他沉静多了，但当伊洛温看见他的眼睛，痛苦、还有一点刚燃起来的希冀，“所以，真的有办法吗？可以改变她的……”

“罗根，斯考特。”

教授先是制止了他们，然后转头看向伊洛温，“孩子，你不需要这么做，他们只是太……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暴风女带着她走了出去，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伊洛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门缝中，她看到教授在对两人说着什么，发现她的视线，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没事的，孩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回去休息吧。”

泽维尔教授的声音在她的脑袋里响起来，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或许是教授的能力……当伊洛温路过窗口时，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她看见孩子们在草坪上奔跑打闹。

就像她第一天来时的那样，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

又有人越狱了。

电视机上正在实时报道这一新闻，可能对哥谭市民来说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卡萝尔切实体会到的，却是第一次。

她不认识新闻中的罪犯人是谁，只是听到主持人叫她毒藤女，并且，很不巧的，毒藤女袭击的地方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一片区域。

电视里，藤蔓破土而出，无差别卷起攻击着任何人。不仅是电视画面，她甚至可以听到屋外有隐隐的声音。

这太吓人了……卡萝尔默默蜷缩在墙角，就像是看恐怖片突然发现自己柜子动了一样，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怖感。

卡萝尔思考了一会儿，披着毛毯慢腾腾挪向窗口，悄悄掀开窗帘一角——

现实比转播更恐怖，马路上到处都是裂痕，巨大的藤蔓从地下冒出，卷起路边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再狠狠砸向一边。

然后，巨大的藤蔓纷纷垂下枝条，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从废墟中走出。她神态亲昵地抚摸着如同巨蟒的藤蔓，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耐心。她轻声细语地和它们说着话，红色头发在一片深绿色里格为亮眼，站在断墙破壁下反而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但是卡萝尔来不及欣赏，赞叹和恐惧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所覆盖——她发现自家的地板被藤蔓撞给捅破了。

裂开了那么大一个洞！还有自己的农田！好不容易打理好的田地被弄的乱七八糟！卡萝尔愤愤握拳，你知道在城市中能拥有一块漂亮的农田有多么不容易吗！

毒藤女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只藤蔓向她袭来——但却并没有击中她，因为它在半空就被斩断了。

“嘿！别发呆了，快离开这儿！”

出刀的是一个小男孩，穿着奇怪的紧身衣，系着一个披风，还带着奇怪的……眼罩？面具？什么搭配啊，红色绿色黑色黄色……他是红绿灯吗？这是卡萝尔见到罗宾的第一个想法，好奇怪的审美。

“停下，毒藤女。”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从天而降，是蝙蝠侠！蝙蝠侠也来了！

老天，他可真壮……卡萝尔看着黑色紧身衣下的肌肉目瞪口呆，正出神中，又一条藤蔓被砍落地的声音传来，罗宾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冲她大叫：“别站在那里！去安全的地方！”

“好的！好的！”因为地面破裂，卡萝尔走得踉踉跄跄，等她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屋子，却非常不巧地和毒藤女打了个照面。

“嗨……？”

没有理会卡萝尔的问好，藤蔓再次袭来。可恶！自己明明那么友善地打了招呼，毒藤女竟然想绑住她作为人质！

一旁的蝙蝠侠猜出艾薇的意图，迅速甩出蝙蝠镖的同时，提起卡萝尔向一边躲开，罗宾也一个跳跃跟了上来。

终于，脚底触碰到平坦的地面，卡萝尔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因获救而充满感激，感谢的话语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超级英雄，谢谢你钢铁侠！”

钢铁侠————

铁侠————

侠————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经久不绝。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默。

刚落地的夜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等，你叫他什么？”

每日小知识：

卡萝尔完全记不住超级英雄的代号呢……并且声音超级大[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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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