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作业。
被用来捆妖怪,还真的捆住了,让妖怪连逃走都得借用他人的力量,逃走后都摘不下来的,手工作业。
工藤新一不懂,工藤新一大为震撼。
“你,这,我……?”
“等等等等等等,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他引以为傲的聪明脑袋都快转成浆糊了,好不容易才抓住重点,“这么了解妖怪,还有专门的研发部,不会又是跟妖怪和S.4一样,一直都存在,但是无人知晓的组织吧?”
划重点,甚至还有专门的研发部!
八百理转头看鸦,后者微微点头。
‘证件上有那么强的青王的力量加持,想必是青王提前预定好的部下,那提前知道也没什么。’
于是理说:“你听说过,时之政府吗?”
工藤新一:“……?”
……
这一天,大侦探,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最后安业子是在一个小公园找到的。
午饭时间,堆沙子的和滑滑梯的小孩子都已经被大人喊回家了,沙坑里只剩下一柄天蓝色的小铲子,孤零零躺在角落里。
好心的路人阿姨嘱咐完白裙的小女孩“早点回家”,转头看到气喘吁吁、面色焦急的工藤新一,还以为他是来接妹妹回家的,带着善意的微笑打趣了他们一下,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其实连话都没跟对方说过的工藤新一:“……”
对上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喜当哥的青年侦探无奈极了,下意识地弯腰平视:“你好,我是受你姐姐委托来找你的侦探,我叫工藤……”
新一两个字还没出口,小女孩就已经面无表情地后退,腿虽然短,但速度快极了,只一眨眼就快退出小公园的范围——
然后就撞上了两条被包裹在黑色长裤里的、细瘦但结实的长腿。
安业子:“……”
被迫停止倒车。
她默默仰头,正对上一张戴了半边面具的脸。
“别跑了,座敷童子。”
半边面具吐出了好像乌鸦号丧一样的,嘶哑且不祥的话。
她默默低头,认命一样垮着脸小步往前,走回到工藤新一那边:“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违和感很小,瞬间就被侦探忽视了。他哭笑不得,看向鸦那一边:
“明明是来帮她的吧,为什么我们看起来好像坏人一样?”
“因为乱跑的小孩子要受到惩罚?”八百理端着一张符咒从鸦背后冒出来,符咒上淡红色的灵光缭绕游动,正正指向安业子的方向,“喏,用这个。”
知道这件事跟时政有关之后,要插手就很容易了。毕竟鸦带着八百理来现世的理由是“检验历史监督系统的试运行版”,而抑制器的流出又必然跟时政有着某种关系。
八百理给身在本部的老师打了份报告,鸦接了几个青之王氏族那边打来的电话,就有权限参与调查这件事了。
找人要更容易。
从能留下照片来看,安业子其实不是天生就会被监控忽视。她要屏蔽监控摄像,必然是动用了妖力的结果,而只要用了,就会留下痕迹。
八百理在外做了几十年任务,走过各种世界,身上乱七八糟的道具也都带了不少,追踪用的寻人符咒更是追捕逃犯和叛徒的必备品。
“你好,座敷童子,”理拽着鸦走近,公事公办地打招呼,“我们是时之政府的专员,来调查有人非法拘禁妖怪和抑制器外流的事件。”
做正事的时候,八百理向来很正经。
且直入话题:“你想报复佐仓家吗?”
工藤新一习惯性地冒出一串省略号:“……”
不是,等一下,就算妖怪跟人类的差别再大,一上来就问受害者想不想报复,是不是也有哪里不对?
说好的时之政府是个正派的组织呢?你自己听听这话是好人能说出来的吗?!
他想打圆场,忽然又意识到妖怪的道德观跟人类的并不一样,那些传说故事里的妖怪不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说不定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正常的?
遵纪守法的名侦探强迫自己闭上嘴巴,没当场反驳八百理的说法。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明对前面的话都没有反应的安业子,唯独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摇了摇头。
“不要。”她说。
这次轮到理惊讶了,从小在妖怪堆里长大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不恨他们吗?”
“恨,但是由美要过好的生活,”顶着一张不谙世事面孔的小妖怪说出了非常有社会气息的话,“佐仓家出事,她就没有钱了。”
佐仓由美,那位费尽心思报复爹的大小姐,也是误打误撞帮了安业子逃出的人。
理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逃走才故意接近她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是,由美是由美,她爸爸是她爸爸,就算你为了由美不报复佐仓家,以后她还是有可能过得不好啊。比如被迫联姻、争夺家产失败、被亲爸报复之类的……”
工藤新一: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越说越像坏人了!
转头一看安业子听得特别认真,顿时一口气梗在胸口:……
OK,妖怪嘛,不能用常识判断。
那边的小妖怪们还在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她可是帮你好好地出了口气呢。”
说着,八百理就用终端找出了这一天的新闻。由美小姐的目的就是让她爸丢人,宴会现场当然也邀请了不少记者,事情结束后还个个都送了大红包,希望他们好好写写她爸有多无耻。
媒体记者们也非常敬业,尤其是在有红包的情况下。总之现在八百理一搜索佐仓这个词,关联的词条就是今天的事。
安业子的眼睛慢慢睁大,一时无言:“……那我就,等由美长大,再报复他们。”
“可以哦,”理非常可靠地点头,“你是受害者嘛,你说了算。”
工藤新一:……
绷不住了。
“那个,因为实在是很在意,我能问一下吗,”他弱弱举手,“你们想怎么报复佐仓先生?”
鸦淡声道:“座敷童子象征财运,除了钱财运势,他的报复又能落到哪方面?”
“说得也是……”工藤新一挠了挠头,突然愣住:“等等,他?”
八百理也愣了一下:“原来你是男性啊。”
安业子看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吧?!工藤新一想这么说,但左右看看,最早说出来的鸦就不用说了,想来是一直都知道,就连刚知道的八百理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难道妖怪对性别其实并不看重,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没有男女之分?
侦探深深吸气,仰头,迎着中午的大太阳,露出了仿佛在佛前听了三天三夜大悲咒的释然又安详的表情。
‘我悟了。我终于悟了。’
他想。
‘这,就是妖怪啊。’
后续处理流程很简单。
年幼的座敷童子,不管是哪里诞生的妖怪,最好的去处都是同类的身边。而且,出于安全考虑,最好还是实力强大的同类。
“送去时政吧。”理想了想。
安业子也想了想:“我可以回去,找由美。”
“但你身上有抑制器,还跟我们接触过了。”八百理 说,“人证和物证都有,如果今天不到安全的地方去的话,你很可能会被叛徒和溯行军盯上。”
安业子默默地看着他。
“你想跟我们一起吗?”八百理突然兴奋,“可……”
“不可以。”鸦严词拒绝,“我们有别的任务,没把握保护好你。”
理:“啊?”
【什么别的任务,监察现世的历史不包括看守奇怪的妖怪吗?!】
他揪着鸦的衣摆用力下扯,瞪大眼睛,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后者不为所动,甚至还低头做了几个口形:
老,实,点。
【……】
八百理恍恍惚惚松开手。
“嗯,咳,嗯,鸦说得对,”他视线游移,有些飘忽,忽然意识到他们四个已经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好久了,“总之,还是证人安全更重要,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唯一的人类还在安详,二比一做出决定。
八百理召唤了自己的监护人之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银色的铃铛叮当作响,他一边念咒一边画符,暗金色绒羽被放到五芒星阵法的中间,双手合十:
“急急如律令!”
光华大盛,式神召唤,白发金羽的女妖手持伞剑轻身掠来,雍容华贵的羽衣微微收敛。
她叹息似的呼唤:“理。”
“你终于召唤我了。”姑获鸟问:“要铲除谁吗?”
她打量四周,看到工藤新一的时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好浓的死气,现在的时代,也会有那么多死于非命的人吗?’
“没有人威胁我,姑姑。”理蹭到姑获鸟面前,一脸严肃:“是一只座敷童子,被人用我之前做的那种抑制器非法拘禁,我想请您把他带回时政。”
“抑制器?”几千岁的女妖瞬间抓住重点,“内鬼,或者在逃的叛徒?原来如此,我会低调行事的。”
理看了一眼默默发呆的安业子:“不仅要低调,还要小心。”
“……”
姑获鸟说:“我知道了。”
兹事体大,女妖揽着自己心爱的小孩子温存片刻,就用翅翼牵着座敷童子的手启动了转换器。
启动的瞬间,她跟站在最外围、自她出现就一语不发的青年对视了一眼,眼神沉了沉,但什么都没说。
他们消失在金光里。
……
事情告一段落,虽然还没结束,但也不能急于一时。
鸦跟理把工藤新一送到了青之王的地盘上,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涉案人员,还是个生活在现世的普通人类,万一被打击报复,最软的柿子绝对轮不到别人来做。
工藤新一:“……”
安详.jpg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用处,只是武力值比不过这群非人类而已,脑子还是没问题的,“这次的事情里,安业子真的是完全的受害者吗?”
正要离开的八百理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回头:“哎?”
他是真的很意外:“原来你看出来了?”
……
转换器的原理,是在两个时空的锚点之间建立一条通道。
从现世到时政,这条通道没有多长。但姑获鸟顾及小座敷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转换,特意放慢了步子,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在通道中行走。
走到半路,他们看到通道的障壁有些薄弱,甚至隐隐透出外面的黑色。
姑获鸟感到自己的翅翼被小小地拉了一下。女妖低头,温柔地问:“怎么了?”
座敷童子仰头看她:“外面是什么?”
姑获鸟安慰说:“不用怕。只是时空的乱流而已,障壁很结实,不会被冲破的。”
但小妖怪还是怯怯的,又握紧了自己的裙角,不敢说话的样子。
姑获鸟本来就是从母亲对孩子的执念中诞生的妖怪,就算被理暗示过要小心,也很难在这种时候狠下心来。她也不觉得以面前这个还戴着抑制器的小不点能伤害到自己,便温柔地笑了笑,将他抱了起来。
“就算害怕也没事,”她说,“姑姑会保护你的。”
“……”女妖的怀抱很温暖,但小妖怪的声音和冷漠:“是吗。”
一刀透体而过。
缠绕着黑气的妖力附着在刀身上,腐蚀了体表的防御,撕开了她的肌理,让朱红的血缠绵地流淌下来。
心头血浸润姑获鸟腰间的伞剑,而后是翅翼和衣裙。
座敷童子慢悠悠地挣开女妖的怀抱,缀着淡紫色蝴蝶结的绑带凉鞋踩在通道上,发出了小小的哒的一声。
“安业子是真实存在过的”他发力,自下而上的转动刀柄,血又顺着刀背流到他的手上,泛着融合了强大妖力的甜腥气,“不过她早就死了。”
“很早很早……就死了。”
重物落地的声音。
“如果她也能遇到你们就好了,”座敷童子松开握刀的手,觉得手上黏腻腻的,就蹲下用女妖的头发擦了擦,一边擦还一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你们人挺好的。”
“就是有点无聊,不好玩。”
连道别都道得很有礼貌:“我走了,再见。”
那把伞被丢在了脚下,浸透在了血泊里。
全文大修50/90
提前说一下,接下来的源氏部分采用的是第一版的痒痒鼠剧情,
就是鬼切最初是源赖光小伙伴,为了救光哥才变成妖,失忆*1(忘记自己是人);又为了救光哥濒死,被光哥封进刀里救活成为鬼切,失忆*2(忘记自己是妖);然后大江山部分,想起来自己是妖……却始终没记起来自己曾经是人。
策划后来魔改,把我光哥硬生生改成一个反派,啧。但是野心人设不改,源赖光在我眼里就是
野心 挑染 呆毛……外面套着一圈心黑手脏,类似枭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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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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