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世界上最荒唐的事莫过于，一觉醒来，原先跟你殉情的人成了你爸爸:)

——堕神·理。

344.

在最初的最初，堕神与短刀的相遇并不美好。

机缘巧合，萍水相逢，工作需要，形势所迫。

在捣毁一条贩卖——各种意义上的贩卖——刀剑付丧神的地下街时不期而遇，一方是出卖新主濒临疯狂的污点线人，一方是离家出走冒充刀剑的搞事小朋友。

我炸了你的通讯器，你给我脖子来了一刀。

要不是堕神不认路，短刀估计早就回到了真善美的那一边，所谓的“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但理不认识路。

345.

堕神与短刀的相处也不怎么样。

暗堕后的少年神明有严重而不自知的自毁倾向，尤其是开大招，一定要采用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打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硬生生打回了幼年时期，还失忆了，对并不知情的短刀产生了严重的雏鸟情节，黏糊得像一块裹了黑芝麻馅的糖糕。

——又甜又黏又黑心，靠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会泄露的黑泥拉住了短刀的全部注意力。

短刀从头秃“这孩子怎么一个没看住就要撒人”到忽悠“等这个人变坏了才能撒”，越来越习惯越来越熟练，中间只经过了一次“逃跑”的距离。

甚至自己也被带偏，产生了危险而隐晦的独占的想法。要不是中间堕神恢复了记忆，所谓的“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但理想起来了。

346.

那个时候，对短刀来说，堕神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唯一。

他的过去并不愉快，不仅一无所有，还身染污浊，做下了不少恶事。要不是忍无可忍主动做了线人、勉强算是洗白一波，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玷污了“药研藤四郎”这个名字，都快要放弃自己了。

但他遇到了堕神。

小朋友虽然黑泥但是超甜，叫他“哥哥”的时候尤其可爱。他们在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住了一段时间，相依为命形影不离，还做了不少现在看来就是“Flag”的约定，像是给刀刃上淋了一层糖霜。

直到堕神恢复记忆，他无法再逃避现实。

——因为堕神很敬业地一想起来就搞事，顶着短刀的外表回去给短刀报仇，非常头铁地用暴力解开了短刀的心结。

至此，除了理，短刀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药研也暗堕，决定陪在堕神身边，直到本体刀碎的那一天。

347.

结局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早。

——哦，除了堕神，他一手策划的结局，当然清楚地直到何时将要落幕。

“因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今天去死。”

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一切错误的起源，是不幸的伊始，要想让别人拥有美好的未来，就不能有他的存在。

这个想法在堕神脑子里根深蒂固，就连短刀都不能阻止。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一起好了。】

大疯子和小疯子第一次想到该怎样界定他们的关系，也第一次尝试了亲吻，然后登月似的跳过中间种种，直接跳到了“殉情”。

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结局还挺完满。

348.

“哪里完满了？！虽然有药研陪着一起死的感觉还挺好……”

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的堕神顿了一下，硬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跟他老师大声比比：“但是现在我们两个都还活着，药研重锻了，我重来了，也没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为什么、他怎么能……”

一想到过去九·十·多·年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记忆，堕神就几乎要被气哭，什么风度仪态都顾不得了：

“我叫他一声爸爸他敢答应吗？他敢！他有什么不敢的！他什么都敢！”

八百比丘尼：“……”

巫女咳嗽了一声：“你先冷静一下……”

【刚才还以为这一世的记忆对理来说毫无影响，现在看来，影响其实挺大的……】

【不过，相比以前不声不响自寻死路的性格，现在这个样子应该算是好的……吧？】

她有点不确定，但看到少年被气得眼角都红了的生动鲜活的模样，就好像一桩心事得到解脱，过去的某个执念终于能彻底放下。

她不说话，反而让理自己觉得羞耻，很不好意思地抬手掩了下脸。堕神跟“八百理”存在的时间差不多，端正矜持始终还刻在骨子里，一时的恼羞成怒终究只是一时。

“您别那么看我……”

——嗯，一时。

349.

“冷静下来了吗？”

“……嗯。”

350.

八百比丘尼：“到你身边照顾你，这是鸦……药研自己的决定。”

在八百理的记忆里，虽然已经模糊了，但确实存在着这段记忆。鸦从老师的手里接过自己，一接就是这么多年。

“那他为什么不能再主动一点？”依然是脱口而出，堕神皱着眉偏过头去，别别扭扭道：“算了，这个问题还是直接问本人——您知不知道他的嗓子和脸怎么了？”

他想起对方嘶哑的嗓音和从不摘下面具的脸：“是烧伤吗？”

【已经被重锻成全新的太刀付丧神了，受的伤应该也能通过手入治愈吧？】

【难不成是为了隐瞒身份？就为了这个不接受治疗？】

八百比丘尼点头又摇头：“嗓子是重锻时被烧灼的，脸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他毕竟是药研藤四郎，就算身量变大，五官也很容易辨认。”

“就算被认出来是药研，也没……”

理说到一半就卡壳了，陷入沉默。已经碎刀的刀剑不仅能重锻，还能改换刀种，在现在的时政根本就是个空谈。

而且重锻宛如新生，还是不经过锻刀池的那种——也就是说，刀匠无法在上面铭刻契约，自然也就不受【监察者】保护，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再次出现以前那种刀剑被随意迫害的局面。

【要不还是告老师吧，】属于八百理小朋友的习惯在作祟，【赖光老师什么都能做到，让他来处理肯定比我做得好。】

【不，赖光老师也不是万能的，这次历史被改变不就说明了吗，他也有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

依靠家长和自力更生，这两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来回掰扯相互battle，最终还是暗堕的消极面占据上风。

【算了算了下次再说吧，下次一定。】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某人才对。

“老师，还不能告诉我吗？”他垂下眼睑，声音太平淡了反而听不出情绪，只是持续性地拉紧了巫女心中的弦。

“他在哪儿？”

谈恋爱吧，崽崽。

阿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咱人好好的就行，想恋爱恋爱想结婚结婚，你开心就好。

结婚！——阿妈想看你穿花嫁怎么办，虽然穿裙子好像有点崩人设……

佛了，随缘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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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旧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