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基本能够交流之后,碧洋琪和狱寺立刻问了我的来历。
这很正常,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
我歪着头想了很久,只能想起睁眼所见的那片星空。
群星闪烁,而我是其中一颗。
所以我说:
“天上。”
姐弟俩对视一眼,合力把我拎到了医生面前。
“很遗憾,这个孩子患有非常严重的幻想症。”
穿着白色长褂的医生叹了一口气。
配合做完大量问卷和检查,却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我的异议症倒是发作了:
“……我没有!”
碧洋琪朝狱寺使了个眼色,狱寺微微点头,牵着我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们后续又谈了什么,但那之后所有人和我说话都轻了不少。
医生给我开了药,大概有镇定和安眠的效果。
我当然是不愿意吃的,不过他们总是会把药物混在食物和水杯里,让人防不胜防。
最近我昏睡的时间明显增加了,还总是提不起精神。
相对的,脑海中的那些呓语也消退不少,
只有阿哈偶尔出现,表演歌剧般同我讲故事。
老实说,祂口中的大部分故事……我根本笑不出来。
梦的频率也变高了。
仿佛浸泡在浓稠的忆质中,晶莹的梦泡在光影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有的在我手中停留一瞬,在我读取前又如沙砾般散去,重复这一行为令我沉迷、上瘾。
更多的如流水,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住,顺着口鼻和耳朵挤进肺管,我体会到濒死的窒息感。
有一本叫做《世界之谜与不可思议》的月刊杂志,狱寺每期都买。
我猜他也会喜欢梦里的那些神秘生物,便顺势和他分享那些碎片。
从吞噬天空的鲸鱼,到穿梭次元的扑满。
这些光怪陆离的传说让狱寺显露出孩子气的兴奋笑容,
他的父亲一度认为这是狱寺正在变得开朗的征兆,因而对我更加友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注意到他经常会望着琴房的方向,稚嫩的脸上,抑郁与不忿正在不断加深。
一个明媚的下午,由于又吃了加料午餐的缘故,我躺在摇椅上陷入了梦境。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靠近,挡住了阳光: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我想他说的是语言这方面的事。
“我要走了。”
——去哪?带我一个呗。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睁开眼睛。
对方突然颤动的眼皮让狱寺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
——对,我醒了,拉我一把,或者揍我一拳。
狱寺隼人凑过来观察了一会儿,见阿基维利没动静,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就放心留在这吧,老姐…还有那个男人不会赶你走的。”
听到这,我在梦泡里挣扎起来。
可就像是误入沼泽的人,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打我!!!
这时浮黎出现了,在远处沉默地伫立,凝视着我的窘态。
眼前的人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狱寺隼人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片冷汗。
“喂!”
——你现在才拍我,有点晚了吧。
意识飞快地远去了。
[噗呲。]原来阿哈可以笑得这么含蓄。
[记忆是一片深海,你放任自己陷得太深了,阿基维利。]浮黎缓缓启口。
尽管这片空间没有温度,我还是觉得冷:
“可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阿哈好奇地贴了过来,浮黎也无言地看了过来。
我躲开祂的脸:
“你炸了我的车,阿哈。”
[哦,是啊,砰地一下,全部炸上了天——]
祂一拍脑袋,俏皮地对我说:
[那真是我见过的最难忘的烟花,你也觉得吧?]
“……帕姆不这么认为。”
[连帕姆你也想起来了?太棒了,我的朋友。]
[我有更详细的记录,要看吗?]
浮黎冠冕前的珠帘轻轻地晃动起来,一个梦泡缓缓出现在我们眼前。
你们真是……
“看。”
“患者心律失常、呼吸不畅,情况十分危急……”
狱寺隼人呆呆地看着阿基维利被人推进抢救室,颓然地靠着墙坐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要离开时,都能撞上出意外的阿基维利。
——这家伙是专门来克他的吗?
可他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突发奇想,非要跑去告别,这会儿阿基维利会不会已经死了?
碧洋琪拍了拍他瘦弱的肩,神色柔和地安慰道:
“别担心,隼人,你发现得及时,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谁、谁担心他死活了?他最烦人了!”
狱寺隼人碧绿的眼中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碧洋琪看穿他嘴硬下的真心,叹道:
“你的行李我叫人藏在花园里了,父亲没发现,想走就走吧。”
狱寺隼人将信将疑,正巧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闻言,姐弟俩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进去吧,隼人,至少看看他再走。”
就着阿哈友情提供的爆米花和可乐,我们津津有味地看完了这段记忆。
看到帕姆气呼呼的脸,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太工业了,不过聊胜于无。]
奥博洛斯评价道,我愣了下才明白祂说的是食物。
但浮黎显然不这么想,祂像所有被冒犯的艺术家一样,不悦道:
“工业?这段记忆的每一个画面,都经过了我的精挑细选。”
——啊,祂误会了。
我正要为奥博洛斯辩解,阿哈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嘘嘘,我的朋友,别做这种扫兴的事。]
“……”
奥博洛斯没有反驳,而我却从祂的眼中看出了兴致勃勃。
——祂该不会是想尝尝浮黎是不是冰淇淋口味的吧?
我不知道祂最后有没有得逞,因为我被误伤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揉着额角醒了过来,看到了窗边的碧洋琪:
“狱寺呢?”
她转过身,尚未长开的美丽脸庞上暗藏忧郁:
“他走了。”
我摸到床边的椅子,上面还残留一点点温度,他一定还没有走远:
“我也要去!”
在碧洋琪诧异的神情下,我从床上跳起来,追着跑了出去。
在太阳落下前,我找到了狱寺隼人,在花园里。
他拖着行李,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我拍了拍他,对方便如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
我向他出示最新一期的《世界之谜与不可思议,并指着其中一页:
“我们去调查这个海怪吧?”
派大星,我们去抓水母吧?
这章写得好幼稚,不管了!
毫无由来的印象:浮黎像是那种抱着旧照片,怀念过去的空巢老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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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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