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扭打——或者说是狱寺单方面的发泄,而我只是被迫防御。
我们不受控制地撞在门上,摔了进去。
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死人也该听见了。
果然,在我吃痛地叫了一声后,另外两位当事人纷纷看了过来。
夏马尔面色铁青,而金发女人在短暂的惊讶后,面不改色地整理起凌乱的领口来:
“你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
她轻轻笑出声,语气中充满戏谑。
夏马尔啧了一声,带着被人打搅的不满,道:
“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在外面闹?”
狱寺隼人顿时僵住,切了一声从我身上下去。
我们俩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快速地道了声歉,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上楼去了。
之后无论我说什么,狱寺一直没有理过我。
关了灯,我摸黑爬上了床。
这是一张单人床,但因为我和狱寺都是孩子体型,两个人睡在一起但也不算拥挤。
我试探性地戳了戳狱寺,被对方不耐烦地打开。
“唔、”
我捂着被他打到的地方,故意凄惨地叫了一下。
旁边的人呼吸一窒,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得不自然,像是愧疚,
这正合我意,于是我趁胜追击:
“……我还是出去吧。”
我掀开被褥,正要下去,被狱寺突然攥住小臂。
他胡乱地重新把被子往我头上一罩:
“睡觉了。”
“狱寺…”我开始小声地叫他。
“干什么?”
“为什么生气?因为你姐姐亲我的事吗?”
我扒拉开被褥,看到狱寺背对着我,还是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
“啧,你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了?!”
——猜对了。
[在人类父系社会中,男性通常对女性亲属持有一种特殊的独占欲,]
自从我识字以后,Nous的话就变多了起来。
[这尤其表现在他们对于女性亲属配偶的敌视上。]
——明白了,狱寺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吗?
不过他也真是别扭,每次看到碧洋琪的时候,反而摆出一张臭脸来。
[哪有这么复杂?]阿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怎么,你有别的看法?]
Nous身上那巨大的红色圆环,像眼睛般闪了闪。
[当然——]
阿哈向我抛来几颗包装绚丽、亮晶晶的糖果一样的东西:
[没有。]
祂在吊足了Nous胃口后,来了个360度大转弯,嘻嘻笑了出来。
祂这样没头没尾的说话,让我也一头雾水。
可是我知道,一旦对祂究根问底,反而什么也问不出来,祂只会得意洋洋地告诉你:
[哎呀,朋友,你希望从阿哈这里得到什么呢?]
[除了欢愉,我一无所有啊!]
我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狱寺隼人身上:
“抱歉,今天只是意外,以后我会和碧洋琪保持距离的。”
阿哈给了我两颗糖,正好我和狱寺可以一人一颗。
“……哼。”
良久,狱寺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终于大发慈悲地翻过身来:
“哪里来的糖?”
这糖果的外包装真是奇趣,令他想到了马戏团。
“阿哈给的。”
“……阿哈?!”
狱寺蹭地坐了起来:
“那不是你的幻想朋友吗?”
他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人。
“祂是真实存在的。”我鼓了鼓脸,为阿哈打抱不平。
“还有希佩、Nous、奥博洛斯……祂们都是存在的。”
狱寺看着我,像看见病入膏肓的患者。
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往外走:
“我出去走走。”
“……现在?”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把夏马尔叫过来给我“看病”吧?
我可不想再回到那种天天吃药的日子了。
等狱寺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也一股脑地爬了起来,接着拉开窗户,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
狱寺隼人出了门,果然跑去砰砰砰地敲响了夏马尔的门。
过了一会儿,对方神情憔悴地出现在他眼前:
“大少爷,又怎么了?”
“…抱歉,”狱寺顿了顿,继续道:
“但我这次真的有急事,”
他拿出那颗奇特的糖果:“你看,这是阿基维利给我的。”
夏马尔面目扭曲:“……所以你是来炫耀的吗,在你们破坏了我今天的好事以后?”
“当然不是!”狱寺隼人皱眉,解释道:
“阿基维利患有幻想症——”
“打住打住,你不会想让我给他看病吧?”
夏马尔捏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不医男人的。”
——哪怕那个小鬼长成那样也不行!
狱寺才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觉得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他刚刚竟然说,这颗糖是阿哈给的!”
“阿哈只是他的幻想,现实里哪有由面具、彩球构成的人呢?”
见状,夏马尔叹了一口气,把糖从狱寺隼人拿走,打开包装纸闻了闻:
“但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糖,”
“至于他自称从阿哈手里拿到糖果,完全也有可能是他的幻想。”
夏马尔无语地把糖还给狱寺,毫不客气道:
“谁的童年没有几个幻想朋友呢?”
“哦,你没有,真是抱歉。”
说完,他砰的一下甩上了门,让狱寺碰了一鼻子的灰。
“……”
狱寺看了看糖,妥协道:“好吧。”
他知道阿基维利一向不乐意接受任何治疗。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狱寺隼人跑进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在这等待的期间,他撕掉糖果的包装纸,把糖果塞进了嘴里——
噼里啪啦的声音立刻在口中炸开,青苹果的香味于舌尖起舞,令他如坠梦中。
等口中的糖彻底化开消失,狱寺隼人还有点怀念,
他慢吞吞地回到了两人的房间:
“阿基,我刚刚是有点饿了,所以下去倒了一杯牛奶,”
“你要不要也……?”
可是床面上空荡荡,哪里还有阿基维利的影子?
窗户大开着,风灌了进来,狱寺隼人暗道不好。
他连忙跑到窗边,对着夜色,大声喊起阿基维利的名字来。
但对方早已跑远,不能给出任何回应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夏马尔,夏马尔表情痛苦地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找人:
“他应该没走远,你就别去了,快点睡吧。”
于是狱寺回到房间,忧心忡忡地陷入了睡眠,
梦里,他看到阿基维利和碧洋琪相遇的场景,
为了让不知好歹的追求者死心,碧洋琪当着众人的面,在阿基维利的脸上印下一个张扬的吻,并高傲的宣布了自己的择偶标准。
恍惚中,狱寺隼人似乎嗅到空气中传来的青苹果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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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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