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开学前一天,棒球部放了小半天假。休赛季即将结束,训练内容也相应进行了调整。

两星期的魔鬼训练并没有让成宫鸣显示出一丝疲惫,他大老远就冲我挥手,炮弹一般从校门口蹿到了我面前。我怀疑他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早摇出花来了。

“吃个东西而已,有这么开心吗?”

“我们训练这么辛苦,放假能不开心吗?”

成宫鸣抱怨着,顺便蹭过来拉住我的手。我赶紧甩了一下:“校门口别拉拉扯扯的……哎?”

一个留着和尚头穿着同款球服的高大男生跟着走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我甩不开成宫鸣,便尴尬地转过头去。只听这位男生问道:“你这是要去约会吗,阿鸣?”

成宫鸣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粉红色,身上似乎冒出了一串粉红泡泡。他用力点了点头,还是抓着我不松手。

男生似乎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怪不得今天你跑的最快,那你们去吧,我要去帮忙买东西了。”然后和气地对我道:“晚上请记得按时把他带回来,我们还要检查人数的。”

成宫鸣的脸蛋迅速由粉变红:“我不是小学生啦翼君!”

“是是是,我顺便提醒一下你的女朋友嘛。”

仔细看的话,“翼君”是个长相很清秀,神态也很亲和的男生,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虽然留着球儿中最标准的和尚头,但端正的五官还是十分瞩目。当我努力在同级里搜索着这位帅哥时,他已经和阿鸣互相道别,消失在路上了。

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位翼君是?”

成宫鸣在我旁边蹦蹦跳跳,很开心地回答道:“是二年级的平井翼啦,今年的正选二垒手。”

哦,原来是二年级的。

等等二年级的?

我一脸惊悚看着鸣:“你居然对他不用敬语?我还以为和我们是同级的。”

成宫鸣撅起嘴:“可是翼君就是很亲切啦,叫习惯了就难改了,他完全没有前辈架子,我也经常忘了是前辈嘛。不过我一直都很尊敬他的。”

“你这么胡乱叫不会被揍吗?”

成宫鸣似乎不乐意了:“我这么可爱的后辈为什么要挨揍?而且我可是投手,对投手不应该宽容一点吗?再说我对其他前辈都是很尊敬的。”

不,我怀疑你前辈有机会的话,会毫不犹豫套上麻袋把你揍一顿。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回答,幸好我早有计划。出了校门拐了几个弯,就走到一个小店前。浓郁的香气从店里飘出来,成宫鸣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进去吧,”这个点正好人不多,还有座位。“开业不久的一家店,我觉得你应该没来过。这家的厚蛋烧做的最好,其他做的也不错,你尝尝?”

食材烹烤的香气在周围弥散,还有后厨油锅里滋啦滋啦的声音。虽然不算清净,却是很容易让人放松的地方。

成宫鸣点了一份加奶油的牛奶厚蛋烧,外加一个手作红豆布丁,我点了加酱料的鱼汤厚蛋烧。作为招牌它果然不负众望,口感细腻,蓬松香甜,自家调制的酱料也很鲜美。

刚从训练场出来的成宫鸣大快朵颐,嘴角脸颊都沾了奶油,还拿着布丁往嘴里塞,我忍不住给他递了张纸,他也不接,脸凑过来直接蹭了一下,吓得我差点把纸巾丢到他布丁盘子里。

“你也太懒了点吧?”

“吃完再擦脸也没关系,新鲜出炉的布丁一定要赶快吃掉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算了由他去吧。

成宫鸣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布丁。我从钱包摸零钱,成宫鸣瞪着我:“你干嘛啊?”

“不是给你补生日吗?”

“那也不能花你的钱。”

“可也没有寿星出钱的道理啊?”

成宫鸣涨红了脸:“生日我跟队友庆祝过了,我,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出来吃个东西,我又不缺这个钱。”

我觉得自己应该犟不过他:“那就AA吧。”

成宫鸣伸手去掏兜,摸了好久也没拿钱出来,表情渐渐凝固了。我托着侧脸看了他一眼,见他半天不吱声,脑中灵光一闪,便问道:“你现在有钱吗?”

成宫鸣像被放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蔫了下去,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对他出门没带钱这事丝毫不意外。

我想了想,低头数够了钱,从桌下塞到他手里。他的手僵得仿佛石头一样,我没办法,只能掰开他手指,低声对他道:“难道你想让店主看我去付钱啊?就当替我跑个腿吧。”

成宫鸣一愣,蹭地蹦了起来,付完钱就拖着我跑了出来。我出门后就连忙掰开他的手:“算我求你了少爷,再这样下去,我手真要被你扯下来了。”

成宫鸣一个急停,我差点因为惯性一头扑到地上,又被他一把拉回来。抬起手臂看看,手腕上倒没留下痕迹,可骨头上的痛感还没消失。我略带恼火地盯着这个冒失鬼,他却直直看着我的手,然后伸手抓住我,脑袋凑上来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手腕,我浑身一激灵,本能地把手抽出来,照他头上就是一巴掌。成宫鸣吃痛地抽了一口气,委屈地捂住脑袋,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谴责我。我只觉得头上又要蹦青筋,直接反问:“你又怎么了?委屈吗?”

“……”

我被他的眼神气得差点就对着他翻白眼了:“你不是小学生了,不要总是冒冒失失好不好?再说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拉拉扯扯多尴尬,我才不想被人围观呢。”

“我错了……”

嘴上认错倒挺快,但眼神还是很委屈,能不能改就不知道了。我出了口气,冷静下来觉得刚才打他头似乎太用力了,看他还在装可怜,便试探着问道:“很痛吗?”

“超级痛的!我……也没有那么痛。”

我挑了下眉毛:“哦,不痛就好,如果真的痛就给你揉揉。”

“我不想要揉揉,我,我想牵你的手。”

我尴尬地别过脸,没注意到这个开始磕磕绊绊的家伙脸也红了:“大街上为什么要牵手啊?”

他突然问道:“我们这是在约会吧?”

我觉得脸颊有点发烧,别别扭扭地小声说:“你要是这么觉得,就是好了。”

成宫鸣欢呼起来,抓着我的手似乎想跳一跳,但还是站稳了脚。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加了一点力气,倒还不怎么疼。只听成宫鸣又委委屈屈地说:“可是我好久没见过你,就是想拉一下手而已。这边路上也没有多少人,更没有人看我们,拉一下手总可以吧?”

听了这话,我小心观察了一圈周围。大概是因为还没开学,路上确实行人寥寥,个个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我们俩在这里的小动作,不禁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是约会了,拉手就拉手吧。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十指扣在一起。少年的手触感比想象还要硬一些。其实他的手指很灵活,但手心和手指有几处厚厚的茧,和母亲做家务积累的薄茧比,感觉还要更涩一点,不过高野球儿自然是没有做美手护理的心思。虽然这只手并不软也不太安分,但握在一起却有一丝悸动感。

成宫鸣凑近了一点,小声道:“你想揉我的头也可以。”

“……并没有。”

“其实我想抱你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

“就抱一下,真的,只要一下就好。”

大概他的口气太可怜,或者我今天心太软,我又观察了一下路上的行人,确定没有人注意着我们后,居然神使鬼差同意了。

成宫鸣眼睛亮了一亮,开开心心俯下身子抱住了我。他的体温很高,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觉到。

老实说,他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因为他直接在训练服外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来,残留的汗味与衣服上沾的泥土味混在一起,加上我衣服上的一点香水味,实在对鼻子不太友好。看来今天是有跑垒训练?在牛棚投球的话,泥土味不该这么大才对。

我想到哪里去了?

成宫鸣本来规规矩矩把手搭在我背后,头埋到我颈窝上,但都只是虚挨着,虽然看起来是很亲密的姿势,但又不至于使人紧张。他确实是“抱一下”就好了,但松开手站直时,将脸颊迅速在我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我有些惊愕,他却笑嘻嘻的,脸上那股得意收敛都收敛不住。我默默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了我的眼睛,使我无法转开视线。

总感觉像是打开了浸着大量鲜果的青梅酒,青涩的酸里又有着绵长的甜美,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短短的下午飞快地结束了。成宫鸣在校门口拉着我的袖子,磨磨蹭蹭半天不想进去,我指着表给他看了两次时间之后,总算把这块他撵了回去。

不过这个厚脸皮的居然还想凑过来再抱一下,幸好我闪得快。

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热情,以后到底该怎么应付他呢?

简直能预见以后身上挂着块大号牛皮糖的日常了……

选定了科目的春季学期过得平平无奇,依然是家庭学校补习班的三点一线。默认交往关系后,成宫鸣的表现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更粘人了些。

但默认交往后我其实对他更不客气了,对付这个擅长撒娇的家伙,越是宽容他就越是得寸进尺。每天晚上他缠着我聊天到11点时,我就警告要跟他的学长们打报告,然后看着他哭唧唧地下线了。

虽然我11点一般不会睡,但他们每天五点半就要起来训练,真的不困吗?

同学们似乎对我们交往的事接受良好,大概成宫鸣之前缠我缠得太明显,以至于有点恋爱细胞的人都看出来了。隔壁班的有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是迅速跑来像我确认了这个八卦。态度最自然的恐怕还要数平野,一副早已看透的欣慰表情看得我有点发慌。

“虽然有些学长觉得他有了女朋友就一副要上天的样子,臭美得简直欠揍。不过他现在天天抱着手机给你发line,大家还是觉得他不来闹腾挺好的,只有雅桑有点担心他的视力。雅桑就是太操心了,呵呵呵。”

成宫鸣不在的时候,我总算能和平野多说两句话:“这是什么值得臭美的事吗?不过你们部里有女朋友的应该不多吧?”

“是的。”平野坦然承认:“虽然监督其实不管球员恋爱的事,但大家真的把精力都放在了棒球上,即使想要谈恋爱,也会以自己的训练优先吧。所以好多人只是嘴上说说,真的有女生来告白,也未必会接受的。不过我们一个女经理都没有,只有上课的时候能和女孩子说说话,好像是有点可怜呢。”

你笑眯眯的样子哪里可怜了?

这群生活极其枯燥的男高中生对八卦似乎也很有热情,成宫鸣大概在他们中又拉了不少仇恨。但大家又不能真的和他计较,王牌小朋友的特权在这种时候意外的好用。

其实我并没有太多交往的实感,我们的相处和以前比真的没什么差别。稻实球员紧张的日程安排,完全不给我们多少约会的时间。但我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他有他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在这之后,才是交往的事,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如果他真的把时间浪费在给我发line上以至于影响了训练,他就不是投手丘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成宫鸣了。

平淡的日常一直持续到春假。随着东风吹来,樱花开放,蛰伏了一个冬天的我们终于迎来了新学年与新赛季。

最近一直在和老病死的事打交道,虽然不想在意但确实挺丧挺焦虑的。以至于回头看钻A会猛然醒悟,我也没比他们大很多啊

真的没法不受影响,但总算都处理差不多了

钻A的球儿真的很忙。稻实和青道的强度肯定是差不多的,青道就是满打满算三天寒假加早五晚十一的作息。所以时间没法给更多了。

稻实是有点惨,不仅没有女经理,记分员还是个吃藕的。感觉画的有点像灌篮高手里樱木军团那个矮胖子,但气质更一言难尽orz

阿鸣可以开始尽情拉仇恨了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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