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带着二人熟悉了这个基地的地形设施，在他的安排下，佐助和鸣人住在一个房间。

“最好不要乱走，说不定会撞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哦。”兜的脸掩在阴影里，语气故作阴森，镜片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鸣人。

鸣人竭力控制着乱飞的思绪，等到兜离开后，他立马扑到佐助身上大喊大叫。

“哇！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佐助猝不及防受到声波攻击，皱着眉头闭了闭眼，没想到这个笨蛋担心的居然是这种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相比鬼，隐藏在暗处的大蛇丸才是更危险的存在。

看到这个吊车尾害怕的模样，佐助升起几分捉弄的心思，他靠近对方耳边压着嗓音，语气阴森地开口道：“有……这里有个胆小鬼。”

“啊啊啊啊！”耳朵捕捉到“鬼”字，鸣人立马被吓得大叫出声，但是听到旁边的一声轻笑，立马反应过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痴。”

“混蛋佐助！”鸣人抬起头扬起拳头锤在佐助肩上，“可恶，你敢嘲笑我！”

看到对方恼羞成怒的模样，佐助侧过脸掩饰住上扬的嘴角，奇妙地被这种幼稚的恶作剧愉悦了几分。

“不知道哪个白痴自己害怕了。”

“混蛋佐助，你才是大白痴！谁害怕了！”

于是又开始了你推我攘幼稚的打闹，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服谁。累了之后，两人靠在一起休息，经过这一番打斗，鸣人也忘记了害怕，一心只惦记着赢过佐助的事情。而被惦记的人正闭着眼睛沉思。

这个熟悉的环境让他想起了数年前被压抑的种种，爱恨交织的痛苦。

“佐助。”鸣人转过脸直直地盯着端丽的面容，略为担忧地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呆在大蛇丸这里呀？”

他不知道前方是何种危险就毫不犹豫地跟来，现在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杀了三代目爷爷的大蛇丸后，也没有想离开。即便很讨厌危险的大蛇丸，但是佐助在这里，要在佐助身边保护他，不能让大蛇丸伤害到佐助。

佐助睁开眼睛对上纯粹的湛蓝，单纯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令他产生恶劣的心思。“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来了，不怕我把你交给大蛇丸吗？”

鸣人歪了歪头，眼里却没有害怕，只有几分好奇的意味，“把我交给大蛇丸干什么？”

佐助揣着手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做人体实验什么的，把你改造成多一只脚少一只手的怪物。”

“怪物啊……”鸣人垂下眼帘自嘲一笑，“我本来就是怪物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落寞的气息逐渐挤压这个房间内的氧气。无意间触及到鸣人心底的痛楚，这让佐助难耐地皱了皱眉，不自觉放缓了呼吸。

“笨蛋。”他抬手敲了一下金发脑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不是怪物，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也不是怪物。”

“诶？”被转移注意力的鸣人都忘记了反驳又被叫做笨蛋，他愣愣地抬头看着佐助，“你怎么知道我身体里有个东西……”

在梦中经常见到的红色的眼睛，不屑的嗤笑声，还有邪恶危险的感觉。

“听着，世界上有十只尾兽，你身体里封印的就是九尾，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你偶尔涌现出来奇怪的力量就是九尾的查克拉。”

“九尾……”鸣人震惊地瞪大双眼，“佐助，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是白痴。”

“混蛋佐助，你才是白痴！”

鸣人刚气愤地反驳完混蛋佐助，又转过头黏着问，“你说有十只尾兽，那其他的在哪里？”

佐助有时候很佩服这个吊车尾，在很多时候坏心情对他来说好像就是过眼云烟，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尾兽是由巨大查克拉实体化而成，是极度危险的生物，各个国家各国为了控制尾兽的力量，都是将尾兽封印在人柱力体内。”说到这里佐助顿了顿，想起了上一世的情报，“其中一尾人柱力你知道的，我爱罗。”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因为被抽离尾兽而死去。

没有了木叶的任务，你还会救他吗？

“原来……他和我一样。”鸣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他想起了那时浓重漆黑的眼圈下孤独的双眼，还有那一声声倔强的呐喊，“我们都是因为成为了人柱力才会被讨厌的。”

“知道就好，不要那么白痴地轻易相信其他人。”佐助一把捏住鸣人的脸颊，将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墨瞳，略带嘲讽地说道，“上次宇智波鼬来找你，你真的以为是来跟你成为朋友的？白痴，那是来抓你的。”

“失去了尾兽的人柱力，就是死。”

看到单纯的湛蓝里涌现出慌乱和不解，佐助满意地放开了手。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黑暗，残酷，远没有你想的那般美好，早点认清现实吧。

“鼬……他为什么要抓我？”鸣人竭力掩饰着颤抖的声音，他不相信那样温柔亲切的人，像哥哥一样的存在，竟然是要伤害他。

“因为九尾，因为力量。”佐助平静地开口，因为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肮脏，弱小的人根本不配拥有。

“这样啊……”

佐助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金色的发丝垂下，掩盖住落寞的低语。他扯出恶意的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这个白痴残忍的真相。

“还有，写轮眼可以控制九尾。”所以离宇智波鼬远一点，离晓组织远一点。有宇智波带土的存在，他们不产生交集总归是没错的。

“可恶啊，写轮眼也太厉害了吧。”

不知为何，佐助没有从那个笨蛋的话语中听出半点害怕或者惊慌，反而有几分愤愤不平的意味。

“喂，吊车尾。”

“怎么了佐助？”鸣人看向对方，单纯的脸上只有疑惑。

果然是白痴，丝毫没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修炼了。”

“嗯……佐助。”鸣人叫住前方半隐藏在黑暗里的背影，“下次见到鼬……我想问问他，可以吗？”总觉得鼬哥哥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呢，并不是真的为了夺取尾兽而来的。

“可以。”佐助停住脚步，侧头看向身后的鸣人，纯粹的湛蓝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美好。“你打败我。”

“诶？”

“没打败我之前，你不准离开我半步。”

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鸣人挥舞着拳头，将什么尾兽，什么伤害，统统抛诸脑后，一心想打败佐助的斗志熊熊燃烧起来，更加没有在意失败的后果。

对于他来说，每天都和佐助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混蛋佐助，别小看我！”

……

火影楼办公室一片肃穆，卡卡西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半垂着眼帘盯着地面，地上还躺着各种文件以及木材的碎片。

“你说拦住你们的是音忍？”

“是。”

“又是大蛇丸……”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凝重的谈话，“纲手大人，顾问在等您。”

“知道了。”纲手烦躁地啧了一声，这些遗留下来的古董真的不好应付。

“你先回去吧，卡卡西。”纲手扬了扬手离开火影办公室。

对于两大高级顾问提出的问题纲手毫不意外，追踪九尾人柱力带回木叶无可厚非，但是她没想到这次还有另一个人出现。

“追杀叛忍宇智波佐助。”志村团藏裹着自己的手臂，低垂着眼，平静的话语掺杂着毋庸置疑。

“宇智波一族有着邪恶的血继限界，可以控制九尾。”他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他和九尾人柱力共同叛逃，为了木叶的安危，理应追杀。”

两位高级顾问也点点头赞同了志村团藏的提议，纲手蹙着眉头不语。宇智波的那个遗孤她并不熟悉，但是之前鸣人去找她回木叶的时候经常听那个孩子提起，那是他唯一的朋友，对他很好。而现在带着鸣人去大蛇丸那里，她不得不怀疑宇智波佐助到底有什么意图，是不是真的要利用九尾。

良久，纲手严肃的声音打破了肃穆的氛围，“我会发布追捕宇智波佐助的命令，届时将他带回木叶审讯后再进行处置。”

“交由根部进行审讯。”志村团藏毫不让步，对于宇智波遗孤势在必得。

“九尾人柱力需要尽快回归木叶。”转寝小春意有所指地说完后便和水户门炎相继离开了，团藏喝下最后一口清茶，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纲手公主，希望你能清楚作为火影的职责。”

安静的房间内徒留纲手一人，她独坐在矮桌前紧握着拳头隐忍不发。

志村团藏已经不满足管理暗部，甚至将手伸向火影的位置了。

因为两位高级顾问乃至团藏的压力，纲手不得不发布追捕叛忍宇智波佐助的命令，而漩涡鸣人作为九尾人柱力身份特殊，必须秘密进行追查，一旦泄露机密将会引起动荡。

“卡卡西老师，为什么只有追捕佐助一人的命令？”小樱叫住白发不良上忍，两位同伴离去的那晚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的语气充满悲伤，“鸣人呢？”

“自来也大人将鸣人带离木叶修行了。”

“可是他明明……”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卡卡西打断樱未说出口的话，严肃地盯着蓄满泪水的双眸，“鸣人身份特殊，不能被人发现他已经脱离了木叶。”

“是，我知道了。”樱垂下头，任凭眼泪滑落。

“小樱，这件事我也很抱歉，没有将他们带回来，但是请你保守秘密。鸣人和佐助他们……”卡卡西微笑着停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转而安慰地说道，“今天没有任务，回去休息吧。”

将狂叫君和狂叫君的新伙伴认真地一一浇水后，卡卡西看了很久那个大伙伴，最终慢慢将护额摘下。

掬起一捧水洗刷疲惫的面容，他抬起头轻轻抚上那只带着刀疤的眼睛，关不掉的写轮眼明晃晃地显现着三勾玉。

“带土，我果然……”

经历了无数个回合的战斗后，鸣人又一次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毫无疑问，漩涡鸣人又输了。

夜幕降临，鸣人倚靠在佐助身上慢慢从训练场往回走，尽情挥洒汗水后的疲惫感逐渐蔓延开来，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沙哑的声线仍然充满活力。

“佐助，我下次就会打败你了！”

“吵死了，吊车尾的。”

豆大的灯火照亮了黑暗的房间，和烛光相比，灿烂的金发显得更加耀眼。佐助偏过头正对上那一双圆润的杏眼，饱含专注的视线一刻不停地流连在黑发男孩清秀的脸上。

“佐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独属于漩涡鸣人的语气里有雀跃，也有期待，在肯定与怀疑之间徘徊，分不清是肯定多一点还是怀疑多一点，但是只要对方给予了一定的回应就如同飞蛾扑向火焰。

永远，是一个多么虚伪的词语，永远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永远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他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一个名词，更加像是一个形容词。

宇智波佐助过往的一生得到过很多也失一直失去，但是唯有漩涡鸣人是他千帆过尽唯一没有被斩断的羁绊。

“当然会。”佐助抬手轻轻摩挲婴儿肥的脸颊，胡须胎记在手指的按压下弯曲变形。

所以不管到哪里，即便是下地狱，他也要将漩涡鸣人紧紧握住。

“太好了，我就知道！”鸣人雀跃地欢呼，不安定的怀疑瞬间消散，他对佐助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耳边响起了欢呼，佐助的视线却逐渐低垂，一寸一寸扫过眼睛，鼻梁，最后停留在上扬的嘴角。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在脸颊摩挲的手指逐渐抵上水润饱满的嘴唇，鸣人却捉住停留在脸上的手，脸上浮现出几分扭捏，慢慢靠近的同时又攀上对方的肩膀，期待地看着微微挑眉的佐助。

“佐助，我……我想……”

“你想？”

佐助早已猜到了鸣人的意图，在讶异这个笨蛋如此直白的同时又觉得好像这才是漩涡鸣人。

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心，情感的表露都是如此鲜明。当然，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我们是朋友……”鸣人喃喃地开口，在他心里明明很正常的事情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佐助仍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独自扭捏的笨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我要亲你了！”

鸣人飞快说出自己的意图，没有留下任何对方拒绝的余地，猛地贴上流连过好几番的薄唇。

他不再是那个不得章法的吊车尾，急切地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用不遗余力的亲吻表达自己的喜悦。

他还不懂永远是多么沉重的定义，但是给予回应的人是宇智波佐助，仅此而已就已经足够了。

漩涡鸣人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佐助感受着笨蛋真挚的亲吻，唇舌之间没有什么技巧却令人感觉到充实，在亲吻之间对方的喜悦似乎也得到了传递，心底的阴暗扭曲尽数蛰伏起来，佐助回应般地用力抱紧了那个瘦小的身躯。

此刻没有其他意味的亲吻单纯而美好，更多的是一种情感的传递，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不能流露出情绪，无法言喻的喜悦，统统化为一个吻，被接纳，被消散，被分享。

于是重来一生的宇智波佐助真正将十二岁的漩涡鸣人捆绑在了他的人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