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周泠你就该无妻秃刑

乔婉回到飞云醉换了身衣服,又擦干了头发,本想去看看乔知,穿过走廊,一拐弯,只见秦昭杨晔邢朝云三人站在邢朝云和邢暮雨的房门前。秦昭紧皱着眉头,杨晔气得手脚并用,一副要打架的模样,邢朝云靠着墙哭得眼睛红肿。

“怎么了?”乔婉走过去小心问道。

杨晔简单解释了下邢暮雨突然发疯的事。

“怎么还影响到精神了?朝云,暮雨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战战兢兢地瞒了将近两个月,邢朝云本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可今天才发现,她力气太小了,甚至都控制不住发疯的妹妹。

“不是,她没有生病,没病……”邢朝云靠着墙倒在地上痛哭,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杨晔叹了口气,替邢朝云说道:“你还记得你刚回来时赶上的那场女衍娘娘大祭祀么,我们在庙会第一晚都出去玩了……”

乔婉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她发现她哥和赵子兴奸情的那天嘛。

“朝云和暮雨在庙会上遇到了危险,暮雨她……”干脆利落如杨晔,此刻也难以开口,“她才14岁!

乔婉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怪我,他们该找上的人是我啊!!!”邢朝云攥着拳头捶向地板,后悔地喊叫着,“我该牵着她,一步都不离的。”

三人都静静地在旁边陪着邢朝云,邢朝云哭了没多久就累了,向后倚在墙上,声音嘶哑地慢慢说道:“自从给洋人唱了那出戏开始,就总有兵痞子找我麻烦,我不想给大家惹上麻烦就一直避着。那天晚上人太多,我和暮雨被人流推散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衣服被撕得粉碎,浑身都是伤……还流着血……”

“当兵的干的?”杨晔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硬是将个问句说得肯定。没人回答她,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下楼,秦昭赶紧拦住了她。

杨晔双眼通红,连秦昭都打,秦昭只得几下擒拿把她缚住:“放开!我要去杀了那些当兵的!”

“你冷静点!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就要去砍人!”秦昭喊到。

乔婉连忙蹲下来问邢朝云:“朝云,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说就是,别怕,不管是谁,他必须受到惩罚。”

邢朝云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放到了乔婉的手心里。乔婉接过来一看,是一颗印着花纹的铜扣,和赵启那身军装上缝着的一样的铜扣。

“暮雨怎么会认得他们是谁,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去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找到她的时候,她手里抓着这枚扣子……”

秦昭走过去打量那颗扣子,说:“这王八蛋品阶不低,好查。”

“等把那个王八蛋绑回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乔婉气得攥紧了包中的小钢锤。

“就算把他大卸八块让他不得好死又能怎样?我妹妹已经这样了!让她以后怎么活,她连孩子都有了!”

在场三人顿时吓得说不出话。

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穆桂英此刻被逼得面目狰狞,眼中充斥着怨恨和悔意。乔知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所以她拼命练功早日登台,以为自己的光鲜亮丽能为飞云醉招徕更多的关注和掌声,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然而,一颗不知从何处而来尖刺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从内向外地开始烂了,却拼命捂着不让别人看见,可又黑又臭的脏血还是漏出来了,沾在飞云醉每个人的脚尖上。那心中曾经坚定许下的诺言碎成了渣,那些她想要感谢报答的人们又围着自己操心了。

秦昭愣了一下,额角青筋暴露,甩下一句“我现在就去查”就小跑着下楼从后院出去了。

邢朝云捂着脑袋大声冲乔婉和杨晔吼道:“别管我们了成吗!这都是我的错你们他妈的掺和什么!”

这是邢朝云第一次发脾气,第一次骂人。

杨晔气冲冲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墙角拽起来也吼道:“只能你做好人是吗?在这装什么大圣人呢!”

邢朝云猛地甩开杨晔拽着她的手,向后又磕到了墙上:“你们就一点都不怕挨枪子吗?那是当兵的!飞云醉的人要一起活着,而不是一起死!”

杨晔气得快要揍人了,乔婉赶紧拦在两人中间,好声好气地安慰道:“你说的,要一起活,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和暮雨?”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了我们俩和当兵的撕破脸皮。”

“早看着他们不顺眼了!”杨晔抢先说道。

乔婉转头对着杨晔抿了抿嘴,又扭头正式地对邢朝云说:“你没有拖累我们,我们不该再惧怕躲避了。姓胡的多行不义,势必会有一场斗争,请你耐心地再等等,好不好?”

杨晔也消气了,她有些不太习惯地去说着这些安慰人的话:“朝云,乔无文留下你不是让你做丫鬟的,我们不需要你感激、报答什么,只希望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留在这座楼里的兄弟姐妹,都能一块好好活着,你明白么?”

邢朝云望着杨晔坚定的样子,眼眶子里的泪直打转。

“好啦好啦!”乔婉抱着邢朝云拍了拍她的后背,“快别哭了,等我哥和暮雨醒了看见你哭成这样,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瓦上,又顺着屋檐流下。刚刚听着聒噪的声音此刻竟起到了静心的效果,它从刚捱过惊险和悲痛的飞云醉的每个人的身上冲刷过,冲刷出新的皮肉,势必更加坚不可摧。

乔婉在厨房找到赵启的时候,赵启正在炖排骨汤。

她在赵启身后犹豫半天不好意思开口,还是等赵启先问道:“周大当家怎么样?”

乔婉拖了个小板凳在一旁坐下,看着那烧着噼里啪啦的柴火说道:“比我哥伤轻点,左小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剩下的倒不是很严重。”

赵启点了点头。

“赵子兴……”乔婉可见到个能在面前不硬气的靠山了,今天乔知和邢暮雨接连出事,她的心情糟透了,但她不能跟着邢朝云一起哭。

赵启扭头去看她,那双眼睛被火光照着,里头的泪水亮到反光:“我去,你这是咋了。

“别哭啊,你哥和周泠这不都没事了么。”

“不是,是暮雨……”乔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启递给她张纸,就老实待在旁边等着她哭完。

乔婉在国外的这些年饱受洋人的冷眼,但她硬是凭着自己和小姑姑家的实力长成了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或许她最喜欢的就是周泠身上那股肆意张扬而又潇洒的感觉,她想追随着周泠的脚步一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对于邢暮雨来说,莫提嚣张跋扈,还未点醒那盏通往前路的灯,美好就破碎在这豆蔻年华之中。

“你说,她以后会好么……”乔婉抱着自己的膝盖问道。

赵启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会查下去,一定能查到。”他以为自己听见这种事会气得第一时间回帅府抓人,但当他对着那小火煨着的排骨发愣时,他满脑子都是邢暮雨以前笑着蹦蹦跳跳的样子,和今天发疯嘶叫的样子……这伤捶在心底,破了个大口子,兜不住火气。

乔婉嘲讽地笑道:“就算是杀了他暮雨也回不到以前了。”

“那他也必须受罚。我们不仅是为了求心安,还要让这世上的人都看着,这就是法,这就是规。贫瘠不是道德败坏的理由,乱世也不是丧心病狂的掩护,如果没有这样的规矩,那就由我来定!”

这番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的狂言,赵启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吐露出的心思,没错,这就是他一直追寻的,缺了的那一角。

“不仅要推翻胡仁,你还要立法么?”在乔婉看来,赵启有些魔怔了,他是打算当个土皇帝么!

“不是立法,是唤回良知良能。”赵启又切了几片姜扔进锅里,继续说道,“无论是漠不关心还是墙头草甚至是对立,都不利于我们对抗胡仁,不过这非一夕一朝之功,当不了先锋,只能等打下第一步后再慢慢建高楼。”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怎么我哥受伤你脑子反而更好使了呢?”

赵启垂下眼回道:“没,只是今天这些事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现下无论有再多的甜蜜和惬意都不会长久,我们得主动出击,以后你哥和暮雨,还有飞云醉的每个人,都不该再受伤了。”

乔婉懒得和赵启谈论这么深刻的话题,她瞧了瞧锅里问道:“排骨炖的不错,周大当家也是自己人,也不能受伤,所以,给我装一份呗?”

乔婉提着排骨汤去了周泠修养的那处小院,这次没有一个穿着黑褂衩的男人守着,只有周泠一人倚着窗子听雨。见乔婉又来了,赶紧手忙脚乱地藏起了什么东西。

乔婉进屋收了伞,瞥见周泠一脸心虚的样儿,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行了别藏了。”

周泠狡辩道:“消毒用的。”

乔婉将那排骨汤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医用酒精的味道我还是挺熟悉的。”说完便上前伸手讨要那藏起来的东西。

周泠犹豫了会儿,还是别扭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那银色的扁口小酒壶上交了。

乔婉还挺满意,把那酒壶搁在桌上,又端起排骨汤坐到床边。

“你,你干啥?”周泠往墙根里缩了缩。

“喂你喝汤啊,”大小姐还细心地吹了吹,“来,张嘴。”

周泠见那瓷勺冲着自己就过来了,赶紧伸出右手将碗夺了过来:“我自己喝就信,就不劳烦乔大小姐了。”

乔婉看着她那吊着的胳膊,嘟着嘴哼了一句:“真没情调。”

汤还是不错的,热乎乎香喷喷的,病中的人来一碗养伤也养心。周泠没有拒绝,端着碗细细品着那汤里的味道,肉的鲜香辅以淡淡的葱姜八角,又加了少许的盐。原来除了烈酒铁锈鲜血和火药,她还能尝出这般清淡的味道么。

一碗下肚,周泠咂了咂嘴,将碗递给乔婉,有些不满足地问道:“光汤吗?没肉啊!”

乔婉接过碗去,把剩下的肉和汤都盛出来,又拿起筷子慢慢抽出了那些个小肋排骨:“这是赵子兴给我哥炖的,我也没太好意思分走太多……”

“你不会做饭?”周泠问。

“不会啊。”乔婉回答得理直气壮。“好了,吃吧。”

周泠接过去,说:“还是得学学的,要是以后……”

“你要是想吃那我就学。”乔婉忙回道。

“……”

本想开个玩笑,“要是以后没人要了还得自己养活自己”,听乔婉还是不打算放弃,话到嘴边又变了:“以后你嫁人了,一定得挑个做饭好的,不能让大小姐不满意。”

她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委婉,但为什么听起来还是那么伤人心呢?她抬头看了眼失魂落魄的乔婉,又说道:“嗐,我在瞎想什么呢,人家肯定有钱,什么样的厨子找不到。”

“你就这么想让我赶紧嫁人吗?我整天缠着你是不是真的很烦?”

乔婉那可怜巴巴的小奶音声声砸在周泠心里,她的大小姐委曲求全呢。

“不烦……”有人缠着,有人知你温饱,有人念你安危,又怎敢烦呢?但就是,她不该跟着她,不应该。周泠告诉自己,不应该。

“不烦就行,别的都是我的事,你别管!”

大小姐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周泠也真是不忍心再回拒,还是等她渐渐磨没耐心吧。

外头有动静,两人往窗外一看,武励正打着伞往院里走来,他体格太壮,被那伞全遮住还有些费事。

“下次买把大点的伞送给他。”乔婉悄悄在心里记下。

“大哥,这次事情闹得不小,报纸都已经刊登出来了。四姑爷那实在是控制不住,把矿上交给本家寻个庇护总比被同行吞了要好,他想请您出面往西山跑一趟。”

周泠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笑着往嘴里扔了块肉:“承蒙姑父信任,这必须得去啊,而且要马上去。”

武励点了点头,又迟疑地问道:“大哥你这胳膊,现在去会不会惹人怀疑啊?”说着还学了学周泠吊着胳膊的悲惨样。

“那也得去,去晚了煮熟的鸭子就飞了,不够迅速也会惹他人猜疑。”周泠对着自己的胳膊叹了口气,抬头问乔婉:“医生,骨裂的胳膊能暂时不固定吗?”

“你想什么呢?这根胳膊还想要吗?”乔婉瞪着眼睛斥责道。

周家大当家开始耍无赖了,她拖着长腔说:“哎呀,医生,小医生!想个办法呗?现在只能靠你了。”

对峙半天,乔婉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撤掉这根带子也行,我给你做个能穿在衣服里头的固定器。还有!你得带上我,我给你扶着。”

周泠见她一脸的严肃,倒是要真的打算跟去:“不行,你不能去。”

“那你就吊着这根胳膊去吧,反正周大当家本领通天,就算是他们群起而攻之那也不是您的对手。”这回乔婉倒没纠缠,转身就去收拾带来的碗筷了,她就是吃准了周泠这次必须要她帮忙。

要真是由着他们抓到了把柄,她那四姑父趁机反了也未必……周泠有些烦躁地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行,我答应了你哥要保护好你的安全,你要是站在我身边在外头露了脸,那这辈子都和周家脱不了关系了。”

“脱不了关系更好!我还就是要和你绑定一辈子呢!”乔婉任性道。

周泠不禁抓狂:“大小姐,跟h帮扯上关系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你以为很风光很霸气能为所欲为吗?”

乔婉吼道:“谁管你家是不是h帮啊!我只管你是不是我喜欢的那个!”

周泠别过头去生气地说:“不是!”

“是!”

“不是!”

“是!”

乔婉蹲下来晃着周泠的右胳膊撒娇道:“就带我去嘛,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的胳膊。真的,要是再错了位以后没长好怎么办啊?我保证,我戴个口罩,不让他们知道我是谁还不行吗?”

第二天一早,周家大当家从颂城出发前往西山,令人惊奇的是,除了带着一批手下,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人。

乔婉拿着镜子欲哭无泪道:“真的要画成这个样子吗?这也太丑了吧!”

今天一早,乔婉还没睡醒就被周泠拽去了洪曼那儿,对于这次的装扮,周大当家只有一个要求:往浓艳里整,爹妈不识的那种。

周泠不敢扭头去看她,只是敷衍道:“挺好的挺好的。”又瞥见乔婉身上旗袍的开叉都要开到大腿根了,正准备上手去拽,反应过来又像触电般收赶紧收回来。好像平时见曼姐她们穿着也没那么紧啊,周泠想,一定是乔婉太胖腿太短了!

“怎么了?”乔婉问道。

周泠皱着眉,抬手指了指:“衣服,往下拽拽,有伤风化。”

乔婉深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旗袍:“没问题啊。”

周泠吞了口唾沫,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到地方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脱给乔婉挡着,从脖子到大腿,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把外套给我你胳膊太容易露馅了!”乔婉担心道。

“没事,这衬衫挺厚的,还宽松。”周泠往下扯了扯袖口,尽量盖住她活动不便的手腕。

乔婉望着她的侧脸看了半天,问道:“你是不是怕又有人占我便宜?”

周老大被揭穿了也丝毫不怵,谎话编得行云流水:“这么自恋呢,我是嫌你这衣服丑。”

“我才不信。”乔婉偷笑。

就这样,周家大当家的在一位美人的陪伴下到了西山矿场,那美人是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来的,身上还披着周家大当家的皮夹克,两人简直是如胶似漆,每分每秒都要黏在一起。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周家大当家这位传奇人物究竟会嫁人还是娶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还成了些小作坊里最火的赌,不过赵老太爷办的荒唐事倒是让这些地方尽数倒闭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西山的雨已经停了,周泠仔细打量着昨天凌晨自己的杰作。这矿被炸药炸得粉碎,几乎没剩下什么,王家怕同行报复就赶紧向周家求救。没想到雨一停,周泠带了人往这一站,众人才发现,哪是没剩什么啊!经这炸药一炸,雨水再一冲刷,地下的矿都裸露了出来,而且竟比原勘测量还要多!

王家的人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但后悔已晚,穿着黑褂衩的人已经把这一片都围了起来。

周泠抬眼扫了圈围观的人,约摸得来了五六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还没算未到场的胡仁与毛子合作的那家。这是笔财富,也是个麻烦。但她不怕麻烦,这是老天爷给她和乔知差点丢了命的补偿,既然老天爷出手都这么大方了,无论多少她都能吞下去。

周泠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贪婪的笑容,她笑道:“呦,还是个不小的惊喜呢。”又转头指了指这一大片露天矿,打趣般问:“姑父,就这么给我了,当真不心疼?”

“有什么可心疼的,我和你姑姑也该退休了,以后还得靠阿泠你多照顾啊。”

周泠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拍身边美人挽着她的手:“宝贝儿,这是你给我带来的福气。”

那美人娇羞一笑:“哪有,这是阿泠应得的。”

周泠叫来了武励,当着众人的面对这片矿区进行了严密的安排,所出的人力物力均是他家不可比拟的。

他家不敢再觊觎这块地方,但对于前天夜里突发的爆炸事件还是心有余悸,纷纷寻求周家的保护。

周家大当家想都没想,自信地说道:“放心,既然这处归我周家管了,那捣蛋鬼也就归我周家抓回来了。”

身边那美人眉头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她感受到了周泠的胳膊已经在颤抖了,便细声细气地说道:“阿泠,人家踩着高跟在这里站着好累的,你就先陪人家回去嘛,好吗?”

周泠应下,两人很快回了车里。乔婉刚把皮夹克一甩高跟鞋一脱,却发现不是走的回颂城的路。“还要去别的地方吗?”乔婉问。

“先去城里吃个饭。”周泠稍微松了下左小臂上的固定器。

“回去吃吧,在这里太容易被别人看出来你胳膊有伤了。”乔婉担心道。

“不行,已经两顿没吃了,再往后拖晚饭还怎么吃。”

乔婉有些郁闷,她为了某些人的胳膊能浓妆艳抹还两顿饭没吃,某些人怎么就不理解呢?吃饭再重要能有胳膊重要?直到她吃上了全城最正宗的刀削面,这气才算是消了些。

忙完了这档子事,乔婉又开始想乔知的伤和邢暮雨的状况了,她在飞云醉这么危机的时刻跑出来,还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了?吃得妆都花了。”周泠搁下筷子,抬手给乔婉擦了擦嘴角。

乔婉觉得有些不真实,周泠这是还没出戏还是……“阿泠!”

乔婉猛地抓住了周泠的手,没想到周泠紧锁着眉,大力地将手抽了回来,声音冷淡地提醒道:“大小姐,戏演完了。”

“你干什么呀!”乔婉不可置信,这是讨厌她吗?“我承认我刚刚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些话真的很讨人厌,可我本身不这样呀……你,难道你刚刚……都是演出来的吗?”乔婉说着说着就开始落泪。

这次周泠没再管她,又拿起筷子吃面,只说道:“嗯,演的。”

乔婉还记得这是在外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啜泣声却是更大了。

不行,必须让她赶紧离开。

周泠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一副隐忍了很久的样子,她凑到乔婉面前,说:“你非得让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么?”

乔婉看着周泠的眼神有些害怕,那双浅棕色瞳子仿佛在向外逸着杀气。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竟然与乔知描述的,杀人不眨眼的□□头头有一秒钟的重合。

“我根本不喜欢女的。听清楚了?”

这句话说得是极淡薄的,薄到可以化作利刃剖开心脏钻出骨髓。

乔婉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她曾经每天都给自己打气,觉得总有一天,周泠一定会习惯她的存在,一定就会接受她。可如今,这些全成了笑话,自己到底是什么跳梁小丑啊!

乔婉跑出去了,穿着别扭的旗袍和高跟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了。

周泠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她冲着外头大声喊道:“老黑!”

武励马上搁下碗筷进来。

“找到乔婉,直接把她送回飞云醉……不,送回院子。”

武励刚刚见乔婉哭着跑了出去,又见他老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猜到两人是吵架了:“那,那大哥你……”

“不用管我,你亲自去。”

武励走了,她又碎碎念道:“应该没问题,她吃饱了……”

乔婉被武励找回来的时候,天上又下雨了。乔婉像个落汤鸡一样,被武励塞进了汽车后座。她眯着眼,穿过厚重的雨帘,瞧见周泠就站在刚刚吃饭的小店门口,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站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左手无力地下垂着。

乔婉想去告诉她,骨裂的胳膊不能这么耷拉着,可任凭她怎么拍窗户怎么嘶喊,这雨把一切都隔绝了,隔得严严实实的。

车越跑越快,那人影越来越远。

周泠泠你真的很直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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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泠你就该无妻秃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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