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赵家,丫头直接领着赵启进了祠堂。
堂哥赵旭和一着丫头服饰的女子拉着手跪在老爷子面前,旁边他大爷赵书同和大娘王氏坐立不安,再旁边站着大房的两位妹妹。
他老爹不问家事整天修道,没在场倒也正常。
赵启上前问好:“爷爷,大爷,大娘,大哥。”
赵天咏气得直喘粗气,那三位都低着头没敢说话。
赵启扭头看了看两位妹妹,用眼神询问这什么情况。
两位也都吓得不行,急得脸通红,手上用力地绞着帕子发抖。
赵旭一头磕到了地上:“爷爷!”
赵天咏气得把拐杖往地上使劲一杵:“违背礼法伦常的是你们!怎么敢在列祖列宗面前威胁我这个老头子!”
赵旭直起身喊到:“没有父母之过,哪有孙儿今日之悲痛!”
赵启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明白了。赵旭小时候在外头遇到一发着高烧浑身是伤的小姑娘,带回赵府做了丫头,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连孩子都生了。本想让老太爷乐呵乐呵,一查可不得了,天意弄人,这小姑娘竟是赵书同庶出女儿!正室善妒,那些小妾孩子都迫害致死,只剩下这小姑娘被她娘拼死送了出去,可又被她同父异母的大哥捡回来当了媳妇儿!
嚯,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爷爷,您把我逐出赵家吧,我带妙妙和孩子走,不丢您的脸。”
赵旭一向是个软弱没主意的,此刻竟选择放弃锦衣玉食,带着妻儿远走他乡,倒不像他爹那般花花。
“你现在跪的不是我!是赵家的列祖列宗!子成!你可是长房长孙啊!”
赵启一听见“长房长孙”这词就烦,都是一个家的孩子,凭什么早两年蹦出来就得受这么多的罪!这谁定的规矩!
那姑娘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也是,遇到这种事,不哭闹抓狂就算好的了。她松开了赵旭的手,双手抬至额间,俯身给赵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全凭老太爷处置。”
“哼!老大!你说!怎么处置!”赵天咏拿拐杖戳了戳在旁边缩着的赵书同。
要是赵大老爷或者赵大少爷能有个担事的,也就不会任由王氏横行霸道了。这赵书同悄悄瞧了自家老婆的眼色,叹了口气说道:“旭儿在祠堂禁闭半月,这女人和孩子……沉塘。”
“不行!”赵启看向赵书同,“大爷,咱赵家是颂城有名的大户,怎么能随意决定他人性命?如果您执意如此,那侄儿只能请您去法监管办公室坐坐了。”
赵启从不与赵家人起冲突,更从不谈起军统中事,赵家能忘了有他这么个人最好。可他怎能为了躲些自己不必要的麻烦就选择高坐旁观呢?整件事中最哭最痛的是赵旭和陈妙妙啊,两人背负着的不只是自己的罪责,还有对父母的怨恨,对祖宗的不敬,对孩子的愧疚。
赵启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赵天咏可不想家人相互残害再折进个孙子去,便自己当了这个恶人吧:“赵旭,你带他俩走,再也别回来!”
王氏自然不愿意,听见老爷子这话马上瞪大了眼,捏着嗓子就大喊:“我儿子不能走!我儿子是赵家的长房长孙!逐出家门这算什么事?赵家以后在这颂城还怎么混下去!”
“你闭嘴!”赵天咏又抄起他那拐杖往地上猛戳,“要不是你们两口子造的孽,孩子能走到今天这步吗?”又扭回头但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大孙子,摆了摆手,“走吧!”
赵旭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来,又伸手去扶陈妙妙。陈妙妙并不愿他搀扶,躲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陈妙妙脸色苍白得像鬼,下巴脖子处的青筋明显可见,她转向右侧,双眼通红地低声道:“王桂芝,赵书同,你们以为放过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么?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竟冲着赵书同身边的柱子撞了过去,当即血溅祠堂。
她就是要让赵家的祖宗都看看自己那端良的好子孙、好媳妇,看不清那就用她的血去擦拭吧。
赵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飞云醉,还没见着陈妙妙的尸体从祠堂抬出去,赵天咏就催着他赶紧走。赵启有点不太明白今天叫他回去是什么意思。
这出闹剧折腾到不早,整座楼的电灯都已经灭了,只有一盏煤油灯闪闪弱弱,用昏暗的光填满整个大厅。
煤油灯旁是正在低头算账的乔知,眯着眼微蹙着眉,在这昏黄的灯火下算盘打的啪啦响,竟有些操持家计的味道。
“乔老板,净赚几何啊?”
赵启坐到了乔知对面,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地看着乔知。
“我就是一唱戏的,本分唱戏拿钱,多赚也是伯瑜多赚。”乔知头也不抬,谎话倒是编得很自然。
“可别了,哪有老板在员工面前低声下气的,其实你才是飞云醉的老板吧?”
乔知慢下手里的动作点了点头:“还没笨死。”
“见多了都能看出来。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将飞云醉转给秦伯瑜呢?这不本来就是乔家的产业么?”
乔知合上了手里的账本,抬头对赵启说:“我可以说,只怕你不敢听。”
“有啥不敢的?说就是。”
“你在外边是听人怎么说我入了鸿兴班的?”
这话实在是不好听,赵启不想说。
乔知倒毫不避讳:“乔老爷暴毙,乔家破产,孤儿寡母被卖到戏班……”
“其实我师傅本就对我母亲有一日恩师之缘,十几年前南方暴乱四起,鸿兴班北上来了颂城,我母亲就将整个戏班安顿在了飞云醉,‘卖’字只是刻意自降身份,乔家破产后,我母亲还是用她的嫁妆保住了飞云醉。”
当一个人从高处跌下,若想免受他人奚落,留得最后一点尊严,就得自己忍痛卑微进尘埃里,反正不能再低了,一切只能变好,不能再变坏。
“为什么突然会破产?据我所知乔家主要是做瓷器的吧?”
赵启不大懂这些做生意的事,想不到当家人身死和破产有什么关联。
“你大爷的杰作。”
赵启脑子转不过来:“你怎么还骂人呢?”
“啧,我是说,你大爷赵书同。”
“啊?”
赵书同一向软弱无能,他爹的本事没得几分,养花养鸟倒添进去不少。今天陈妙妙这事可算是让赵启对他大爷刮目相看,要是他再和乔家破产扯上关系,那这人可真是藏的不浅。
乔知看见赵启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顿时没了兴趣,赵书同这闲废人形象立得可真成功啊。
不过赵启很快接受了他大爷的两副面孔,较严肃地说:“你说就行。”
“乔家还没迁来颂城的时候,就一直和赵家有商业往来,后来我父亲带着全家到了颂城,必然也要倚靠赵家扶持,我小时候还去拜访过你爷爷呢!”
“啊?我怎么不记得?”就乔知这长相,他要是小时候见过,都不至于等到这个年纪。
“你那时候牙都没扎呢吧?”乔知嘲讽到。
可别提了,比乔知年纪小这事总是让赵启懊恼。
“哎呀……”赵启低头扒了扒头发。
“乔家瓷行有损一赔十的规矩。赵书同在我父亲去世以后匿名订购了一大批瓷器,又派人去厂里制造意外,伤了工人砸了货,光是赔偿款和工伤费就够倾家荡产了。”
怪不到周泠说他家都是老狐狸,可赵书同藏了这么久,总不可能是敲锣打鼓地舞着赵家大旗去砸场子:“你怎么确定是他做的?”
“当年乔家来到颂城,算是跟着赵家混的,周家和军统恐慌,盯得我们很紧。我家出事后,赵书同把脏水泼给周家,周泠管事以后帮我查的。”
“我爷爷不知道?就没管么?”
“管什么?为帮孤儿寡母损了自家么?我父亲身死,乔家早没了价值,赵老爷子又不是做慈善的。
“哦对了,为了给赵书同擦屁股,赵老爷子还强迫你爹娶了周三儿。你妈不会是因为这个带你跑的吧?”
赵启沉默了。他妈是个观念很先进的穷学生,当初带着相同的信念和他爹走到了一起。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妈和他爹大吵一架,红着眼眶收拾了些衣服,拽着他就离开了。
他那时才六岁,突然离了那么多人的大院子,跟着瘦小的母亲搬进了拥挤吵闹的林家巷子。那整个巷子都是水泥色的,道路很窄,两边架起高高的竹竿,每天都飞舞着洗的发白发硬的粗布短衫,搞得他曾经一度害怕衣架上飘着的衣服。他母亲也不高,就没有那种失去了阳光的恐慌和绝望吗?
“赵书同已经受到惩罚了。”赵启情绪有些低落。
“什么罚?”
“我大哥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搞在一起还有了孩子,今天叫我回去就是因为这件事……大嫂在祠堂里直接撞墙死了,孩子身体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虽有血缘之亲,但赵启不愿称陈妙妙为堂妹,一声大嫂算是对她最后的尊敬和悼念吧。
赵启有些疲惫地给乔知讲了今晚这出丑事,而乔知却很不以为然:“你觉得这是对赵书同的惩罚?家有悍妻他忍了,小妾孩子都死绝他也忍了,只要刀没架在自己脖子上,你觉得他会在意么?”
乔知说的对。他不愿待在赵家就是因为那座大宅里没有温度,每个人都声称要维护宗族兴盛团结,可每个人都独自抱着金银绸缎取暖,只要刀不架在自己脖子上,怎样都行。
“行了,时候不早了,去睡吧。”乔知瞧见赵启累出了三层眼皮,便赶紧催他去休息。
赵启这才发觉,飞云醉的人都休息了,只有乔知守在大堂里,还开着大门吹着冷风:“诶?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这不是算账么。”
“在房里也能算,还不冷。”
乔知没应答。
赵启对着他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突然意识到,乔知这是在等他回来呢!
“你是不是等我回来呢!”
被猜中心思,乔知有些不自然,赶紧收了账本,拿着那盏油灯就往楼上走:“我那是怕你又翻墙把我花压死了!”
赵启跟在他后头偷着乐,勤快地去给乔知打了盆热乎的洗脚水,虽然乔知接过水后就让他滚了。
第二天赵启起了个大早,站走廊里四下瞧了瞧,也没什么人,下了一楼后只见到个打杂的在擦桌子。
赵启想着做顿早饭给乔知送屋里去,等一睁眼就有热乎的饭吃,这多得劲。
还是得跟人家说一声的,便去问那擦桌子的男子:“兄弟,厨房在哪啊?我能用一下么?”
那男子也很是友好,很明显得瞪大眼睛顿了一下,但并未说话,指向后院,又指着向左拐,比了个二的手势。
想来这人应该是哑巴,赵启便笑着道谢去了厨房。
等他熬上粥,秦昭也到了厨房,两人清早打一照面也挺心情愉悦,竟聊了半晌做菜的事。
赵启悄悄问道:“乔知喜欢吃什么呀……我看他吃得挺清淡的,也没什么挑剔的。”
“无文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是不喜油腻辛辣。很多年以前,他总是借着我的名义去买糖葫芦吃,后来……他以前应该是喜欢甜食的吧。所以啊,别看暮雨闹腾要这要那,他都宠着,一概都给,也是我那弟弟不争气,还得靠小姑娘撑腰。”秦昭低着头切大白菜,好似唠家常似的。
“他得什么时候起来啊?我看这天也不是很早了。”
赵启搅了搅冒着热气的粥,担心再熬久了米就得粉了。
秦昭皱了下眉,说:“也该起了吧,平时他也不睡懒觉的,要不你去看看?”
“行。”
赵启关了火,去涮了白瓷碗和瓷勺,盛好粥后还拿纸顺着碗沿擦干净,用托盘端好便去前厅上了三楼。
他轻轻叩了几下门,没人应,又趴门缝听了听也是没动静,有些担心,去找秦昭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
赵启端好粥轻步走进了乔知的房间。
屋里窗帘拉得死死的,稍微透着黑红色的光,简直像是进了什么修罗道,那些精雕细琢的装饰竟变得有些扭曲可怕起来。明明是同样的摆设,却和上次见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赵启将托盘轻轻放在了桌上,摸着黑去给窗帘拉开道小口子,屋里稍微进了些阳光,又瞧了瞧乔知那边,确保不会刺眼。
他走到床边蹲下,看着乔知的睡颜。
乔知闭上眼睛就完全没了平时的疏离感和攻击性,他严严实实地裹着大被子,双腿蜷缩着,连后脑勺和脖颈子都要塞好。
“真可爱。”赵启心想。
他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了。
赵启凑近了一步,听着乔知的呼吸声不太对劲,时浅时深,时快时慢。他赶紧上手一试,鼻息微弱且颤抖,额头滚烫。
不会是昨晚在大堂里吹了凉风吧?
他又歪头看了看衣架上那薄外衫,心里是又怨自己又怪他的。
赵启又给乔知塞了塞被子,赶紧下楼,见众人都在大堂围着,热气腾腾地吃着饭,便过去说道:“乔知好像发烧了,我出去找个医生。”说完便要往外跑。
秦昭正吸溜着炝锅面,听见乔知病了赶紧抬起头:“啊?他怎么还能发烧了?哎,你别去!”
“我去拿药,你先去老三那等我吧。”苏堇放下手里的咸菜疙瘩,便要起身回屋里拿药。
赵启也就提了壶热水去乔知屋里等着,又摆开了几个杯子都倒上水凉着。
“无文,无文……”赵启皱着眉,轻轻推了推乔知,乔知本能地躲开他的手,却仍旧醒不过来。
“无文,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了好不好?”赵启低声哄到,见他还是不应,便上手托住脖子扶他起来,又从苏堇手里拿过水小心喂了一口。
乔知微微睁开了眼,嘴里嘟囔着:“头疼……”
“乖,吃了药再睡。”
“头……抬不起来……”乔知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劲,挤出来的几声气音都得停一停喘一喘的。
赵启赶紧坐到床上,让乔知倚着他,又抬起右手托着乔知的下巴。乔知缓了一会儿,勉强喘了几口气。
苏堇把叠好的纸包打开,里边是白色的药面子,正要给乔知喂上,赵启接了过来:“我来吧。”
乔知尽力很配合地张嘴吃了药,可这药面子贴在舌面上,被水一冲简直是从舌尖一路苦到肚子里,乔知整张脸都要挤到一块了。
“老三从小就怕苦,再给他喂点水吧。”苏堇转身从桌上拿了杯水,又从赵启手里接过空杯子。
乔知勉强又进了杯水,也不知道那苦味解了没有,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您这药得吃几次啊?确定不用去找个医生看看么?”赵启又摸了摸乔知的额头,还是滚烫的,有些着急。
苏堇不禁笑这小少爷没经验:“哪能吃了药接着就好啊。这医馆里的医生不比私家的,小病小痛的,犯不着花一堆钱去那折腾一趟。”
是啊,有更多的人是生了大病都没资格去折腾一趟,赵启感慨到。
“您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苏堇见他照顾乔知这架势挺细法,倒也不太担心,就离开了。
赵启挪开身,想让乔知再平躺下来,可他现在正浑身害冷,哪肯放过这么个大火炉,竟上手扒着赵启不放了。
乔知现在不清醒,力气却不小,拽的赵启抬不起头来,还一个劲往他身上蹭。燥热的鼻息一股又一股地撒在他脖子上,惹得他喉结忍不住颤了再颤。
“诶……无文呐……”赵启一时不知将双手往哪放,胡乱摸着旁边的被子就往乔知身上盖,还仔细地把他的脸露出来,又将鼻尖的冷汗擦去,就着这个姿势就不敢动了。
赵启被压得浑身发麻也不敢动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进来了。
“子兴哥……”邢暮雨向屋里喊了两声,放下一壶热水后悄悄走了进去。
“嘶……”邢暮雨看见她那清冷孤傲的三哥哥像捕猎似的紧紧地扒着满脸通红的赵启,好像下一秒就该被一口吞了,便赶紧捂着眼转了身。
“诶……先别走……”赵启冲着邢暮雨小声喊着。
“桌上那碗粥拿回厨房,让伯瑜帮忙加点水再热上。”
赵启也像在遭罪似的,额间的青筋都在向外震动。
“你这……要不把他放下来?”邢暮雨想帮忙把乔知扒下来,赵启却阻止了,“就这样吧,先去把粥热上,等他醒了就能吃了。”
“好嘞。”邢暮雨端了粥就出去了。
乔知受着病痛起起伏伏翻来覆去熬了千万遍,赵启也陪着他熬了千万遍。他在梦里又一次淌过了那二十几年的苦水,那水冰凉刺骨,没过了他的膝盖,水里全是脸,肥肉横飞反着油光的脸,涂满了脂粉烫着大波浪的脸,那都是乔家人的脸。
乔知嗓子里灼得发痛,呜咽几声后醒了,扒着赵启的手也松了下来。
“无文,无文!”赵启喊道。
“水……”
赵启赶紧扶他坐好去倒了水。
他脸色苍白,乌黑的发丝乱糟糟地贴在额角,双手捧着杯子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慢点……”
乔知急吞了一杯水,坐在床上缓了会儿,听见大堂的戏已经开唱了,沙哑地问道:“几点了。”
赵启忙活了一大早,也不知道几点了,扭头找了找墙上的钟表:“快十一点了。”
他回头瞥见乔知裹着被子双眼发呆的样儿竟觉得有些可怜,伸出手给他捋一捋沾湿的发丝。乔知也没反抗,就抬眼瞧着他和哄小孩似的伸过来一只大手。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半晌,乔知悄默默地说了一句:“饿了。”
“诶,我早晨煮了粥,去给你拿!”赵启赶紧跑去厨房找那碗回锅粥。
秦昭挺靠谱,给那粥加了些水倒回锅里偎着,又让邢暮雨一直盯着,过了几个小时倒没太耽误,等这粥进了乔知口中,也还是温热香糯的。
“这什么粥?”乔知发了高烧,舌头也不太好用,嚼了又嚼也辨不出粥里加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些咸鲜。
赵启憨憨地笑了笑,又给他喂了一口:“这是我自创的,煮了白粥,又加上的小白菜香菇和猪肉丁,不过你不喜欢辛辣,就没放胡椒。”见乔知一大口一大口地往下吞,他又问道:“好吃么?”
乔知倒是诚实:“尝不出来。”
“行吧,以后还有机会。”
一碗热粥下肚,身上发了汗,也不再觉得冷了,乔知就要闹腾着把厚被子都掀了:“我要洗澡。”
赵启赶紧拦住他:“你现在只能洗凉水澡。”
“凭什么?”乔知脑袋恢复了清醒,又回到了平时棱角分明的样子。
“你这是发的高烧,再洗热水澡身上更热,这把年纪了温度再下不来会烧出事儿的,只能用比体温低四五度的水。”
这都是他在洋人那学来的。有次冬天野外实战,他晚上发了高烧,只能跳进旁边的湖里降温,打着哆嗦回帐篷换身衣服睡一觉,第二天起来继续训练。
赵启没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就是很认真地在关心乔知,可乔知却火了:“这把年纪?我什么年纪啊?
“赵少爷年轻力壮活力无限的,自是我这种往三十上贴的人比不得的。”
赵启说不过他,就下楼去准备洗澡水,试了好一会儿的温度才把乔知连被子带人搀了过去,又给他备好衣服,自己从后门出去了。
喜欢喝咸粥的可以自己试试!嘿嘿是俺自己研究的:小叶香菇、春笋(冬笋更好但太贵了也不好买)、猪里脊切丁焯水,喜欢的菜比如小白菜油菜生菜的切丝,煮好的白粥倒入以上材料,再加适量盐和白胡椒提味(记得白胡椒一定要买质量好的哦)搅拌搅拌出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年下怎么了年下特别好
点击弹出菜单